3、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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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眼神发直的男人一边扭头向身后看着，一边脚上却不停步，直到砰地一声撞上跟前的柱子，怀里抱着的文件噼里啪啦掉了一地，这才恍惚回过神来。
这已经是第三个倒霉蛋了......
听到那撞柱子的动静，李子睿自己都龇牙咧嘴地为对方疼了一会儿。身为罪魁祸首的那位却垂着眼帘，神色清淡地不知在思忖着什么。
在蠢蠢欲动的求知欲作祟下，李子睿终于还是按捺不住，“那个......仙长......”
叫队长的话总感觉陆队会先转过头，起/点文看多了的李子睿嘴巴一秃噜，下意识地讲出了仙侠文里常见的称谓。
“？”
素青辞微微侧头，直对上他淡然视线的李子睿张了张口，半晌方才露出一抹奇蠢无比的笑。
陆廷谌：“......”
真丢脸，想清理门户。
“当不得仙长一称，唤我棠溪即可。” 素青辞轻声回道。
“啊，那怎么好——”
还不等李子睿推辞，另一旁的陆廷谌十分熟稔地开口，“棠溪，这傻小子十有八九是想问你，今天早上是怎么过来的。”
真不愧是队长！轻易就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
李子睿暗戳戳在心里为陆廷谌点了个赞。
“我目前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近。”所以不会迷路。
听明白素青辞言外之意的陆廷谌嘴角上扬，“那很好。”
“是的。”素青辞的回应一如既往的正经。
“......我的意思是，棠、棠溪来的时候，没有被围观吗？” 见素青辞好像完全没理解自己问题的李子睿磕磕绊绊地又问了一遍。
闻言，素青辞从襟口取出一枚淡黄色的坠子，解释道，“催动后没有灵视的寻常人会下意识忽略我的存在。”
“因为师傅说我的模样不好，会吓到旁人。”
“噗咳咳——”
李子睿因为恍然大悟而出的一口长气就这么卡在嗓子眼，差点没被呛死。
陆廷谌的表情也跟着空白了一瞬。
素青辞的师傅，到底是怎么昧着良心说出这种话来的？
“汝等常遇妖兽鬼魅，当有所戒。”白衣墨发的青年眉宇轻蹙，“不可因貌动神，此为心不坚。”
——这样轻易被我的样子惊吓到，说明小队里的人历练还不够多。
原来，之前路遇几人的异样他并不是没放在心上，只是将原因理解错了。
一路边走边谈，不知觉间已经来到了地下车库。
“棠溪对外貌的美丑，好像没有什么认识。”陆廷谌轻咳一声。
“肉/体皮囊，时过而迁，无需太过在意。”
素青辞并没有否认他对此项认识的贫瘠。
“那我便告诉棠溪一事，”陆廷谌把手上的钥匙随手一丢，看着李子睿手忙脚乱的接过后俯身打开一侧车门，向素青辞比了个「请」的手势，“你的模样一点都不吓人，相反，完全可以说得上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国色天香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老实坐上驾驶位的李子睿弱弱举手。
“那要不用倾国倾城？没上过什么学，形容人好看的词不就这几个么？”陆廷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而后扭头又挂上了笑颜色，“棠溪喜欢哪一种？”
李子睿缩了缩头，这才感觉到平时的队长回来了。
行事混不吝嘴上口花花的老流氓才是队长本色，先前看他那彬彬有礼的模样，险些疑心对方是不是今早吃错药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被接连调戏了两次的素青辞眨眨眼，“都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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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开动后，原本陆廷谌正斜靠在椅背上翻看姚凌打出的文件，不经意瞥见素青辞手上轻轻抚摸真皮座椅的动作后随口问道，“第一次坐车？”
“对。”
正襟危坐的素青辞颔首。
“感觉如何？”
“甚是神异。”
模样语气，甚至是神情都还是和先前一般淡然无波，但陆廷谌却莫名地感觉到对方心中的些许雀跃。
糟糕，好像有点可爱。
心中没忍住荡漾了一下的陆廷谌连忙把自己发散的思绪拽了回来。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现在可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
一个本身寡言，一个被事务绊住了心神，后车座上安静了许多，仅余不时响起的书页翻动声，驾驶座的李子睿即使想要开口说话，却害怕扰了气氛，也跟着闭嘴不言。
连绵的雨幕不仅没有因为时间的渐歇，反而有着愈演愈烈之势，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在玻璃窗上，又在风势下划出长长的水痕，一道道地蔓延开来，将眼前所见的一切洇上朦胧的水色。
一直侧头盯着窗外的素青辞倏忽长睫微颤，抬手抚上了玻璃窗，沁人心脾的冰凉触感自指尖传来。
“有人窥伺。”
“！”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陆廷谌骤然直起了腰板。
“在哪？！”
“......消失了。”
素青辞出了会神，浩渺的神思的雨幕中探出了很远，过了一会方才开口说道。
“今日清晨我亦有这种感觉。”
入定清醒的时候看向阴雨绵延的窗外，那道带着戒备和些许恶意的视线如同藏身在细密落雨中的碎石，不显眼，落在身上的触感却格外令人不适。
“今天早上啊......”陆廷谌握着文件的手不自觉收紧了许多，喃喃自语着，“会和这件案子有关系么。”
“不知道。”
素青辞老实讲出了自己的看法。
“是了，现在也不能停车去抓人，”陆廷谌摇摇头，将手中有些发皱的文件递了出去，“抱歉喽，按理来说这本来应该要交给你先看的。”
“无妨，”接过文件的素青辞敛目垂眸，“我其实，并不想成为破军的队长。”
突如其来又毫无功绩地抢了别人曾做出许多贡献的位置，于情于理都有错处，下山的时候师傅说这个位置才符合他的身份，世故如此。
可人无贵贱尊卑的道理，师傅也是教过自己的。
素青辞不太明白，但既然是师傅的要求，他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如今讲来，却是格外坦荡。
“要是旁人敢对我讲这种话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我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揍上一顿再说。”
“你可以。”
素青辞点头表示赞同，“这件事本就是我于理不合。”
他的嘴唇微微抿紧了些许，眼神却很平静，“待此桩事了。”
“哈——”
这孩子有点老实过头了，很好骗的样子。
陆廷谌心底痒痒地想伸手揉一揉素青辞的头发，但看着对方分外认真的眼神，视线在他鸦羽般黑沉的长发上打了个转，无声地收了回来。
“那还是算了，我都说了，换做是旁人，但是棠溪你不一样。”
“？”
“你是美人嘛。”
“......慎言。” 素青辞轻叹了一口气，不再理睬陆廷谌，转而把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文件上。
“队长你刚才的样子活像个色迷心窍的街头混混。”从刚才一直忍到现在的李子睿终于憋不住了。
“有吗？” 陆廷谌的语气飘飘然，十分得意。
“啧。”
脸皮真厚，不愧是队长。
李子睿第二次在心中这般感慨着。
****
最后一起失踪案发生的富光村离X城的确很近，即使因为雨势而缓了车速，素青辞一行三人还是在十二点前到达了目的地。
即将下车的时候，陆廷谌看见素青辞将那淡黄色的坠子捏在手中，片刻之后，后者的身形便带上了些许的朦胧，仿佛罩在一层浅淡的雾气之中。
“你的灵视很强。”察觉到陆廷谌饶有兴致的眼神，将坠子放回原位的素青辞说道。
“不打算见见受害人的家属吗？”
“现在见了，我也帮不了他们。”素青辞在把手上摸索了一阵，成功打开了车门，“你们比我更有经验。”
“经验是需要累积的，”陆廷谌不怎么赞同他的观点，总觉得这小子到目前为止都表现得过于疏离，丝毫没有打算融入小队的意思，“不过这会就算了。”
毕竟这回事态紧急，的确没有给新手练习问话得到情报的时间。
撑开纸伞提步落车的刹那，素青辞蓦地抬首，虚握着伞架的手指于短瞬收紧，注力，捻动，带起了整个纸伞。
转动的伞骨边沿瞬间划过数滴飞溅的雨水，边沿闪烁着浅淡的金色辉光，破空四射。
水润的水汽中仿佛传来了一声沉闷的，仿佛雏鹿般的哀鸣，很快便隐没不见，被淅沥的雨声淹没，短促得如同一场幻觉。
“就是前面的那栋红顶屋子，车子停在这里，我们......”
探路回来的李子睿被车旁二人周身的氛围吓了一跳。
凝重肃杀得仿佛经历了一场恶战。
“跑了？”陆廷谌的脸色并不好看。
“嗯。”回忆起此前短暂的交锋，素青辞若有所思，“它存在的形态很奇特，像是托身于水汽之中，一触即走。”
“那它是否受了伤？”
陆廷谌并没有错过刚才那声哀鸣。
“有，不过应该不重。”
招式仓促，武器只是带上几分自己剑气的水滴，杀伤力自然强不到哪里去。
“——你们两个倒是稍微搭理我一下啊。”
被忽视得彻底的李子睿无语凝噎。
“我要是你，现在就该离那棵树远一点。” 陆廷谌终于大发慈悲地搭理了他。
“？”
“哗啦——”
剧烈摇晃的树身晃落了倾盆的雨水，还有一群于树上避雨的小虫，猝不及防之下，即使撑着伞，李子睿也还是悲惨地中了招。
“啊啊啊啊啊！！！”
陆廷谌耸了耸肩，一副“我已经提醒过你的”惫懒模样。
先前伞上水滴飞溅路线的范围之内生长着一棵古树，若是此时有人近前，就会看到树干上不知何时多了数个小小的坑洞，入木之深，足以透光。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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