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伯之缘起》豆腐四宝

6、第六章

　　六

　　“掌柜的掌柜的！常去医馆送草药的那位公子说话了！”

　　“啊？那个好看的公子？他不是个哑巴吗？”

　　“不止说话了，他啊还在镇子南头的刘家铺子买了些糕点吃食呢。”

　　“哎呀呀，这可稀罕！回回他都不言不语，当初我还以为他莫非是个鬼。”

　　“可不是，你说他自个儿住在深山老林的那处还拾掇的这么得体，他若不是鬼吃啥喝啥？”

　　“嘘，别瞎说，我偷偷瞧过，他可是有影子！再说那片林子没人敢进，谁知道里面有什么，万一野物多呢，打个野兔獐子也够饱餐一顿。”

　　烤制野味的香气似乎飘到茶小二的鼻子里，他咽了两口唾液，继续跟掌柜八卦。

　　“掌柜的，老刘还一直炫耀，说那公子声音好听，一句话就让人酥了！”

　　“啧，你个小崽子不想活了？背后议论人小心舌头烂掉！你也知道那公子自己住在深山，既然能安然无恙必定身怀绝技，我就猜他不是个得道高人就是位方术士，你净让老刘带坏了，也不怕叫他听到收拾你！”

　　“掌...掌柜的！我错了！”

　　“知错就好！水都滚了一柱香你全当没看到，一门心思在这儿鬼扯，还不快去给客官上茶！”

　　茶小二揉着被踹了一脚的屁股，拎着茶壶走到南边靠窗的木桌。桌前坐了位身着黑衣的男子，他敲着桌角抬眼看看茶小二，笑了两声。

　　“你们掌柜的可真凶啊。”

　　“可不是，”茶小二抱怨，“我大清早跑遍镇子打听来的小道消息，他还不稀罕听。”

　　“他不稀罕我稀罕，”男子自怀中摸出片金叶子放在桌上，“那样神仙般的人物，你给我讲讲？”

　　林边薄雾像有生命，随着青年的靠近四散。远远望见这片红裳，一个约莫五六岁的白衣小童激动，拨开灌木跌跌撞撞跑着，扑进青年的怀里。

　　“公子回来啦！”

　　“之前是与你顽笑，所以不用逞强化形，我如何都会给你留的。”青年摸摸小童头顶软乎乎的大耳，又拽了拽毛茸茸的尾巴，“还好没有胡子。”

　　“公子...”

　　听小童委屈软糯的音调，青年笑了，如春风和蔼。他拆开油纸包，取了块绵软喷香的酥糕放到小童手中，小童仿佛得到了世间唯一的盛宴，两眼囧囧发亮。

　　“那些老狐们都说这家铺子的糕点好吃，哼，却一个个坏得很都不给我带，要我自己去偷！我又笨...好几次都弄出动静，那家人一直提防着我，我就不敢再去了...”

　　“元宝是我见过最聪慧的，哪里有笨？”

　　“真的？”

　　“我何曾欺骗过你？”

　　小童闻言欢喜，耷拉的大耳唰一下立起，雪色两颊染上红晕，连乳白的睫毛都微微颤动。低头嗅嗅甜蜜的香气，小童抱着酥糕小口小口啃着仔细品尝味道。

　　“他醒了吗？”

　　“公子一心都放在他身上，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大耳又耷拉下来，小童满脸失落，青年捏捏毛毛的耳朵尖说：“他命中不该出现于此地，我想帮他渡这一劫。”

　　小童小声嘟囔：“那小子就是个白眼狼，一看就不安好心！”

　　“我又不要他回报什么，活着就好。”

　　“昨晚...公子你说他的那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真真假假也不那么重要，不过吓坏了倒是真的。”

　　“哈哈哈。”

　　待一大一小消失在密林深处，浓重的雾气重新聚拢，把这片山又围了个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