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白衣少年临风飒沓 ...
-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是流沙组织的一名刺客杀手。
现在正在悠悠山谷间找果子吃。
如果你们有人看见了我，不要犹豫，请施舍我吃的和钱，我一定认你当爹。
事实上，流沙之人应该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但现在一个更加现实且严峻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我们的老大跑路了。
对，江湖上赫赫威名的流沙老大、鬼谷双雄之一的卫庄，跑路了。
在被胜七打下桥之后，一声不吭地失踪了。
我搓着手笑得十分期待：“我就要成为流沙之主了？”
其余众人：“去你的吧。”
我委屈地对了对手指。
好吧，统领流沙的梦想破裂，现实给了我当头一棒。
“哇小白，你怎么伤成这样了？”
小白少年斜眼瞥了我一眼，抱着赤练“咻”地从我身边离开。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在我的印象里，自白凤加入流沙以来，和赤练就是互相看不顺眼的。别说有相互接触了，就是连看都懒得看对方。
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白凤居然抱着赤练？
我果然是在做梦吧。
“喂，过来帮忙。”
梦终究还是被无情地打断了，我揉了揉眼睛一正色，不满地对白凤道：“求人帮忙的态度能不能好一点啊？”
然后不知死活的我就挨了白凤一个白眼。
我估摸着如果不是他还抱着赤练，多半是要挨他一个爆栗。
哎人生真是喜怒无常，小白凤也着实是脾气不好。
眼见赤练伤得重，我也不再开他们玩笑，闭着嘴好好替赤练一顿包扎。
完了我和白凤一起去溪边清洗手上的血污，思及自韩国灭亡流沙成为刺客组织以来，我们的人手还未受过如此重创，心下便十分好奇，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就问道：“出什么事了？”
不是在找卫庄吗，怎么找着找着就出事了呢？
白凤仗着长得比我高了不少，踮着脚尖垂眸瞥我。
这种感觉活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儿。我压下把他的头摁进水里的冲动，为了吃瓜装出十分关切的模样问道：“到底怎么了？”
白凤像是很不乐意讲起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个转身就要离开。
我眼疾手快，拉住了他肩上垂下来的浮夸飘带。
白凤数次吃过这一招的亏，本已掠到半空的身子硬是被我拉了下来，回头看我的时候眸中带了几分怒气。
“别傲娇，说说吧。”我眯着眼睛盯他，“最不想说的部分可以略过。”
看起来整件事他都不是很想说，是以我给了个范围，让他把比如为什么要抱着赤练的事情直接略过。
如此一来他的神色也缓和了，徐徐地向我说起了今天的事情。
*
我认识白凤是在韩国新郑。
那时候他还是个跟在墨鸦身后的纤细小少年，短发利落，却遮不住白嫩嫩的小脸上浮现的婴儿肥。
着实让人很想捏一把。
当然这个危险的想法直到如今我都没有付诸行动，主要是我实在跑不过他，万一捏出事情来了，逃都逃不掉。
如此一想甚是可怕，我还是别作死了。
小白凤和我们的关系很是恶劣，作为姬无夜手下的得力干将，和我们流沙打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
见面就打已是常态，不见面的时候多半也在心里杀了我们好几千回。
“按你们的意思，是要去刺杀姬无夜？”
紫女满目凝重，却向我点了点头。
“真是疯了。”我评价，“姬无夜被称为百年来最强之将不是没有原因的，单凭弄玉一个人，怎么做得到？”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虽然勇气可嘉，却也显得有些愚蠢。
韩非看着我，双瞳微微地颤抖。
那一刻我从他的眼神中看懂——如若不是没有办法，如若不是姬无夜要娶红莲，他断然不会走如此绝路。
是啊，韩非会抛弃万全之策铤而走险，是他被逼上了绝路。
从前多少次化险为夷，让我以为他是无所不能。可唯有这一次，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天泽说过韩非是有弱点的，而且这个弱点显而易见，一旦事情牵扯上红莲，他的思绪就乱了。
卫庄把鲨齿一横，问我：“那么你说怎么办。”
我下意识摸了摸脖子，竟觉得有一阵痛意，多半是想象的。
不过由此也可见卫庄给我的压迫感是何其强烈。
好吧，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我打不过你。
当然这件事最后的结果也如同往后江湖上的传闻，弄玉自然失败了，且为了不暴露韩非，毅然决然服|毒自杀，死于一个萤火漫天的夜。
对此我很惶恐，也有万分的遗憾。
然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令我们都很意外的收获。
墨鸦被策反，重伤姬无夜，白凤叛变。
卫庄在夜风中死死掐着白凤的脖子，冷道：“因为你还不够强。”
姬无夜醒过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全新郑搜捕白凤，新郑的江湖势力或多或少都和将军府有牵连，自然不敢收留白凤，是以如今他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我们流沙。
我蹲在他面前，仔仔细细打量他的小脸：“你想变强吗？”
小伙子一脸迷茫：“要强到什么地步，才能把握自己的生命？”
等等，这似乎是个哲学问题，对不起我不会。
“这……”我甚是惊恐地看着他，“打倒所有敌人？”
我清晰感觉到卫庄翻了个白眼。
大哥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背后拆我台是怎么回事嘛，我又不是你们鬼谷弟子，讲大道理能讲一大堆的那种！
我拍了拍白凤的肩膀：“小伙子，要不要加入我们流沙试试？我们这里有绝对专业的陪练哦。”
说罢一眼斜过去，示意白凤卫庄就是那个专业的陪练。
白凤看向了卫庄，眼神透露了一丝期许。
卫庄的目光带着杀意，缓缓落在我身上。
该，让你刚刚鄙视我来着！
*
然后小白凤就加入了流沙。
说是陪练，但事实上主要还是卫庄单方面殴打白凤。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这两人段位差太大呢。
一个是正正经经鬼谷一门的天之骄子，另一个是鬼山血潭里拼死走出来的少年。白凤的招数可以说是基本没有章法，就算有，也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不系统不规整，可以说是他的致命弱点。
“起来。”
在第五十七次打趴白凤之后，卫庄的鲨齿直直指向白凤的脖颈，只分毫的距离就能刺破他的皮肉。
白凤倒在地上大口地喘气。
我在一旁嗑着瓜子看戏。
“那个……”
卫庄的目光冷冷投过来：“如果你是为他求情，那么我会连你一起打。”
“不是，我是想说，该吃饭了。”
然后我就被掀翻在地，肇事者扬长而去。
我委屈地和同样扑在草里的白凤哭诉道：“我好心提醒他吃饭，他居然打我，还有没有王法了呜呜呜……”
白凤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与我道：“其实你没必要为我求情的。”
我心说这小子情商还挺高，表面上却摆出一副无辜：“你少臭美了，谁给你求情了，就是到饭点了啊。”
他冲我笑了笑。
我本来还挺心花怒放，心想着这功夫没白费，这孩子总算是笑了，就算挨了卫庄一摔也是值了。
却没想到这臭小子接下来一句话气得我直接给了他一个锁喉。
只听这混小子与我道：“你是不是常被他揍啊？”
*
我叫燕云乔，是流沙组织的一个刺客杀手，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凭借我和小白凤当年的交情，为什么在流沙陷入财政危机的时候，他始终都不愿意让我把宝鸽鸽卖掉。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白衣少年临风飒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