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命天子·胤禛》fuchen

151、第一百五十章

　　一
　　说是胤禵年前不会回来了，可是往往总会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听说是将那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给康熙递了折子，请旨回京述职。这对于念子心切的康熙来说，当然是大喜过望的准了。
　　欢迎的仪仗绵延至城外，胤禛和胤祉也已经下马，做好了迎接的准备。冬日里，阳光明媚，可是并不温暖。胤禛还是感到阵阵寒意。
　　“老四，我要恭喜啊。”胤祉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袖子，一边对胤禛说着，口中散发出的寒气，很快的消失在微风中。
　　“呵呵，三哥，这话从何说起？”胤禛掩了掩自己的领子，若有似无的问着。
　　“十四这次大捷，老爷子可是高兴的很啊。”胤祉回头看着胤禛，继续说道，“这么多年了，可是头回看到这么高兴啊。”
　　胤禛微微笑着，说：“是，策妄阿拉布坦可是困扰皇阿玛很多年了，现在能解决了，怎么会不高兴？”胤禛看向胤祉的时候，刚好对着阳光，有些刺眼，胤禛垂下了眼睑。
　　“呵呵，所以我说呀，得恭喜你啊。”胤祉说着，还用手拍了拍胤禛的肩膀。
　　“三哥，这话您说早了。”胤禛说完了，就顿住了，没往下说。
　　这让胤祉有些纳闷。原本，他就料到胤禛会反驳，因为这对亲兄弟的关系实在有些貌合神离，不过，胤禛说的这几个字，怎么感觉另有所指？
　　“一会儿胤禵来了，您再跟他说也不迟。三哥，不该对我说，说早了。”胤禛笑着，拍了拍胤祉的手。
　　“哦，呵呵。”胤祉笑着，显然胤禛的解释不能让他满意。本来打算敲打敲打胤禛最脆弱的地方，却不想敲到了石头，震了自己的手。
　　“禀诚亲王、雍亲王，大将军王的队伍还有十里。”有将士跪禀。
　　“噗通”，有人跪了下来，是阿布兰。胤祉和胤禛都是一愣，这是干什么？要跪着迎接胤禵？这可是大忌啊。一瞬间的功夫，胤禛想要做点什么，但是，身子微微颤了颤，还是待在了原地。
　　胤祉也没有什么举动，好像什么也没用发生一样，对着刚刚回禀的将士一挥手，将士起身退了下去。自己则再次整了整装容。
　　胤禛也转向了前方，那是太阳升起的地方，阳光依旧刺眼。
　　二
　　听说，这几日皇阿玛每天召见胤禵；听说，皇阿玛一直跟胤禵谈论西北军务；听说，胤禵与皇阿玛的意见相左；听说，皇阿玛始终很高兴……这几天，胤禛听说了太多的东西，他相信，这些也是其他人所听说的内容。
　　在得知胤禵回京的消息后，胤禛就立即传书给甘凤池，内容很简单，把让他看住的人带回来，安全而隐秘的带回来。现在，他已经得到甘凤池的回应了。他要让开春儿后的这次家人团聚成为一个起点，一件人生大事的起点。虽然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都在按照自己的预料进行，可是皇阿玛的举动，还是让自己的心理受到些影响。本来平静的心起了涟漪。
　　同样焦躁的不仅仅是胤禛，还有胤禟、胤禩。他们的不安同样来自胤禵的回京，不过，他们与胤禛不同。胤禛不安是有感于事情进展的缓慢，而胤禩、胤禟则是担心另一件事。
　　“八哥，你说这十四到底怎么想的？留在那儿不就得了，干嘛着急跑回来？”胤禟一肚子的不满，他的担心胤禩也明白。
　　“你就不能沉住气？这几天皇阿玛跟他可是亲近的不行，也不是坏事。”胤禩说的其实并不自信。
　　“亲近？亲近就应该让他呆在那边，继续他的功业。现在这个时侯回来，不是功亏一篑了？”胤禟说道。
　　“也未必。”胤禩心里也在担心这一点，自从对储位渐行渐远之后，他同胤禟一起把希望投向了胤禵。这个弟弟没有让他们失望，所有的迹象都表明，事情在按照他们的想法进行。这次，西北的军务胤禵开了个好头，只要他能够最后独自完成所有的事情，那么，这份功绩足以让他列位最佳人选，可是一旦他回来了，后面的事情如果易主，一切也就都结束了。就像胤禟说的那样，“功亏一篑”。这就是胤禟所担心的。只是，胤禩还是想安抚一下胤禟，当然，还有自己。
　　“真不知道皇阿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胤禟一贯想什么说什么，他甚至想直接跑到康熙跟前，直谏让胤禵回到西北。当然，理智告诉他，这是万万不可行的。
　　“你要是知道，也就不会坐在这儿跟我说了。”胤禩淡淡的说出这么一句。
　　在胤禟眼中，这位八哥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当年的锐气。从当年去平阳开始，三哥的案子、二哥的案子，这么多年来，三番几次的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来了，可就是在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上，弄的不能翻身。一直以来的希望，现在不得以转到了十四身上。胤禟知道，八哥心里肯定不好受，或者，根本就是难受之极，可是，情势如此，谁又能扭转乾坤呢？
　　胤禟不能，胤禩不能，胤禵也不能。
　　虽然从回京以来，几乎每天都与皇阿玛在讨论着西北的战事，但是，胤禵没有一刻不在担心一个问题，那就是，皇阿玛还会不会让自己再回去，来完成本应自己完成的这件大事。
　　其实，去西北之前，胤禵在跃跃欲试，充满斗志的同时，也有一些隐约的担忧。皇阿玛的身体如何，在自己离开的日子里，朝堂之上会有哪些变化？虽然八哥、九哥都表示会为自己照看，但是，毕竟不是亲临，一些瞬息的变化，总要随机应变的。
　　在西北，一个叫张恺的给他算了一命。本来他是不信这些东西的，但是，有些话在特定的时候听起来，的确让人有特别的感受。张恺说，自己有“九五之尊”的命，到了39岁就贵不可言了。“九五之尊”！这是只能想，不能说的事儿啊。可是，在算命先生的口中，就这么出了他的口，入了自己的耳。
　　这次回来，也是想自己亲眼所见一些事情，总比书信往来要真切的多。
　　那天，迎接自己的队伍排到了城外，三哥、四哥亲自迎接，那仪仗，那明晃晃的颜色，还有阿布兰那一跪，都让自己感受到了无以伦比的美好。张恺口中的那四个字，就隐隐约约、似有似无的出现在自己的耳畔。他知道，迎接自己的两位哥哥心里都不痛快，尤其是自己的亲哥哥，那脸上的笑容掩盖了太多的东西。不过，事情不就是如此嘛。成败总在一瞬间，有些事情，注定了，也就难以改变了。
　　三
　　这一年的春节就在一片喜庆、祥和、上下欢庆、君臣和谐的氛围中结束了。正月里，康熙还是决定议和，结束西线的战事。同准噶尔打了七年多的仗，国库亏空得差不多了。康熙不知道是自己老了，还是情势所逼，总之，他不想站下去了。综合考虑了各方面的因素，他决定以议和收场。
　　“皇阿玛，既然您已经决定了，儿子就不坚持了。”在议和的问题上，胤禵一直与康熙的意见相左。
　　康熙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再吸气时，凉气冲了进来，惹得康熙一阵咳嗽。
　　“皇阿玛，您没事儿吧？”胤禵走上前去，轻轻的拍打着康熙。
　　康熙摆了摆手，说道：“我没事儿，你不用太紧张。”
　　“儿子前两天听说，皇阿玛召了太医院的白大人。”胤禵有些小心翼翼的说。
　　康熙看了胤禵一眼，然后说道：“没什么大碍，就是瞧瞧。省的人担心。”其实，康熙从心里不希望有人“关心”自己的身体。
　　“皇阿玛，”胤禵向后退了几步，跪了下来，说道：“皇阿玛，让儿子回西北吧，主持议和工作。”
　　康熙看了看胤禵，突然有一个声音在问自己，他是自己要确定的那个人吗？一时间，康熙有些恍惚。
　　“皇阿玛。”看到康熙只是看着自己，没有反应，胤禵又喊了一声。
　　“哦，”康熙说道，“可不能让你再去了，你额娘会天天在我耳边唠叨的，说我不疼这个儿子。”
　　“呵呵，”胤禵笑道，“皇阿玛，儿子知道，额娘想儿子，但是，军国大事，可不能因为儿女情长给耽误了，您让儿子去吧。”
　　“话可不能这么说，”康熙抬抬手，示意胤禵起来，胤禵站了起来，康熙继续说道：“有家才有国啊。西边的事儿，我看看还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反正也就是收尾的事儿了，不非得大将军王亲自去。”
　　“呵呵，”胤禵笑着，但明显有些违心。如果真的派了别人，那自己这趟回来可就错了。原本，以功成名就之身，是就任新一任太子的最佳契机。可如果不论是主战还是议和，派了其他人，那一切就都烟消云散了。
　　其实康熙又何尝不知道胤禵的想法，只是，他还没有决定，还有些犹豫，看到胤禵的表情，他就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他要再给自己几个月的时间考虑。“十四啊。”
　　“哎，皇阿玛。”胤禵恢复了笑容。
　　“你四哥说，过两天天暖和了，他要给府里的小阿哥过满岁，朕和你额娘都会过去，你也一块儿吧。”康熙说道。
　　“啊，好。”说出这两个字，连胤禵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满心不愿意去，不就是一个阿哥嘛，就这么稀罕？还邀请皇阿玛和额娘？不过，又不能拒绝，皇阿玛都开口了，还是自己的亲兄弟，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开春儿，是万物复苏、穿暖花开的时节。这个春天，注定所有的焦点，都在圆明园，都在雍亲王府。

作者有话说

　　谁能预想，我居然在周三的上午有时间更新，这章是元旦的时候写了一半，今天继续的下一半。唉，我容易吗我。呵呵。要写到重点了哦！我也很期待呢。有点晚，还是要说，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