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第一百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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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已经入了夜，虽然冷风刺骨，但是所有人依旧倦意浓浓，就连刚烈的鹰也有些招架不住了，困得眯眯瞪瞪，眼皮直打架，刚要恹恹欲睡，胤禛手里的核桃就飞了过去，打在铁笼上，“当”的一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反复了两次，海东青就有些愠怒，在第三次被震醒的时候，仰颈长啸，锋利的鹰喙猛啄铁链，使出浑身力气，猛烈撞击铁笼，那声响，在静谧的夜里，让所有人心惊肉跳。
而胤禛，如同只是一位看客，在观看表演，双眼依旧一动不动的盯着这只海东青。
没过多久，这只海东青就放弃了徒劳无功的挣扎，在狼眼灯的照射下，看着一直面对自己的人。
康熙在下定决心诛杀朱天保的时候，还是有一丝的犹豫。连康熙自己都觉得奇怪，怎么自己会有这样的踟蹰。当初雄姿英发、指挥若定的自己，怎么就一下子蜕变成举棋不定、犹豫不决的自己？是老了吗？康熙摇了摇头，不愿意承认。这么多年来，自己的儿子，一个一个的被自己打压，胤礽、胤禔都被圈禁，可是，这种圈禁并不是坐牢，康熙也知道，就连胤禟都曾经说过：这叫做什么圈法？比我们只隔得一层门罢了。因为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啊。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当朝霞染红窗棂时，一夜未合眼的众人，实在困倦已极，胤禛的眼中也布满了血丝，却依然目光凌厉的盯着那只海东青。此时的海东青双爪跳来跳去，有些烦躁不安，或许，它已经知道自己回天乏术，眼神中也淡去了那种不可一世咄咄逼人的锋芒，显得空洞茫然，只是这一夜的工夫，那个挟风裹电气冲霄汉的雄鹰，就有了归顺的意味。
胤禛慢慢的起身，所有的侍从也都相互提醒，打起精神，一旁的宋金娇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的瞌睡，感觉胤禛站了起来，也马上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或许关键的时刻就要到了。
胤禛走到铁笼旁，有人为胤禛的左臂带上铁袖子，随即，铁笼被打开，海东青腿上的铁链也被卸掉。胤禛从身旁人手中的托盘里，拿出了一块鲜肉，这只海东青蹒跚了两下，就飞到了胤禛身边，叼住了鲜肉，站在胤禛左臂的铁袖子上吃着。
一旁所有随侍都一齐跪下，口呼：“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宋金娇一愣，也马上跪了下去，重复着：“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胤禛僵硬了一夜的面容，终于有了松动，微微的笑了。那个“声盖四野，魂荡八荒，纵横天下”的雄鹰，终于从对抗到顺从，成为了自己的臣服之物。胤禛再一次体会到了这种对峙耐力比拼后，成功的快感。
没有想到，就这样思来想去，就是一夜。康熙的头昏沉沉的，想要扶着椅子站起来，却是有些不支了，想想当年，自己除鳌拜、平三番的时候，从顶星戴月到天明的日子恐怕是家常便饭，即便朝廷政事平稳，熬个鹰，也是夜战连连，不在话下，现在，怎么才一夜，就有些支持不住了呢？还是老了吧，康熙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慢慢的站了起来。眼前的房间突然变得好大，康熙好像面对的就是大清江山，自己依旧居高临下，只是，那种俯视的快感却是怎么都找不回来了。
二
“主子——”一个轻轻的声音。云悠迷迷糊糊的听到了，却没能睁开眼睛。
“主子——”声音还是不大，可是显得有些焦急，云悠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影子，应该是心莲。
“什么事儿？”慢慢的坐起来，云悠觉得身子有些沉，而且乏的很。
“主子，”心莲帮着把床帘打开，递给了云悠一封信，“这是早上刚到的，四川那边的信。”
“四川？”这两个字让云悠顿时清醒了。马上接过信来，居然是写给自己的。
胤禛知道，仅凭这一夜，这只海东青是决然不会死心塌地的，倘若自己还有兴趣的话，那至少还要半个月的时间。他现在，不过想让它认清自己的主子而已。
宋金娇一直站在离胤禛有些距离的地方，那只海东青还是让她有些胆寒。就那么小的一只鹰，居然耗费了六条人命，珍贵的程度可想而知。
“你回去吧。”王爷有些笑意的看着自己，于是，这四个字就对自己有了很大的意义。宋金娇马上答道：“我不累，王爷是要休息还是用早饭，我去准备。”
此时的海东青吃了点东西，也有了些精神，身子动了动，还发出了几声短啸。
听了宋金娇的话，胤禛也有些犹豫，这一夜身子有些倦了，但是精神还可以，用不用早饭……
“胤禛！”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胤禛回头，就看见了云悠。
云悠穿了件斗篷，红色的领子，头发都没有梳理好，面容有些焦虑。
胤禛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左臂上的海东青就猛地飞向了云悠。云悠只看到胤禛回头，然后就有一只大鸟，展开双翅，向自己扑来。
“啊！”身后的心莲大呼了一声。
就在一双白色的爪子来到面前的时候，这只大鸟就短嘶一声，落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伴随着一连串清脆的落地声音，有什么东西滚落一旁。
“云悠！没事儿吧？”胤禛已经几步来到云悠身边，扶住了面前已经呆住的人。
云悠瞪大了眼睛，半张着嘴，一进来就闻到的一股血腥气味，此时变得更加浓重，那种让自己有些窒息的感觉，一下子深入到了自己的身体内，带着本能的一种抗拒，从胃部开始向外排斥，尽管没有吃什么东西，可还是有温热的东西涌了上来。云悠一把推开胤禛，“哇”的一声吐出了些液体。
胤禛抚着云悠的后背，对周围人吩咐着，“拿温水！心莲，去叫马文良！”
“咳，咳！”云悠一边咳着，用绢帕捂着嘴，一边拉住了心莲，在舒缓了一下后，对胤禛说道，“不用，咳，我没事儿！”
宋金娇也看傻了，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那只海东青就冲了过去，然后也没看见王爷甩了个什么东西，这只鹰就栽了下去，宋金娇现在才看清，是胤禛手上的扳指，此时已经滚到了自己的脚边。捡起来，扳指上有一点血迹，再看那只海东青，倒在地上，还在乱动，发出低鸣。
此时，有人拿过温热的水，宋金娇看到，王爷接过来，正在喂侧福晋喝下去，她想走上前去，把扳指还给王爷，可是，王爷却扶着侧福晋走出了院子。宋金娇把扳指攥在了手里。
敞云轩内，云悠已经好了许多，她才知道，那股血腥的味道来自那些喂鹰的鲜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斗篷上的鲜红色的领子招惹了那只海东青，总之，是把自己吓得够呛。要不是胤禛看到自己手里的信，云悠真的忘记了自己手里一直握着的信。
信是写给自己的，一般，家信都会交给胤禛或者福晋，但是今天，这封信来的早，送进来的时候，刚好赶上普因值夜，在换班，或许是由于熟络的关系，普因就直接把信交给了敞云轩院里的人，可是，当云悠看到信的内容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没了主意，她第一时间就想告诉胤禛。
胤禛展开信，这是一封年羹尧寄来的家信，信中说，家中一切都好，父母康健，只是爹最近痼疾复发，在全力诊治，勿念。父母，爹，这是两种不同的称呼，这后者指的怕就是叶儒年。倘若是年遐龄的痼疾，年羹尧不至于写这封家书，还用了两种不同的称谓，云悠的担心也说明她与自己的想法一样，只是现在……
云悠有些冰冷的手握住了自己的，胤禛看着云悠，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倒是云悠先开口了，“我看了之后就想告诉你，只是告诉你，没有别的。”
“呵呵，”听了云悠的话，胤禛不由得一笑，收敛的笑容，对云悠说道，“这样吧，让甘凤池辛苦一趟，去趟四川看看，好不好？”
云悠点了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说道：“不！还是不用了，我现在想，我爹应该没事儿，不然，他不会是这样的措辞。年大哥估计是怕日后有什么，先提前告诉咱们一声，怕你以后怪他照顾不周。”
“哈，”胤禛轻轻用手端着云悠的下巴，说道，“你现在叫的挺亲切的！”
云悠一甩头，想别过脸不看胤禛，却感觉头一晕，胃里又在向上翻涌，“哇！”
“云悠！你这是怎么了？”胤禛赶紧上前抚着云悠的背。
此时的云悠，掩着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34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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