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我的少年》故人行知

99、99，年少的董娉婷

　　人都是害怕孤单的，害怕和别人不一样。因为不一样就会被驱逐出‘朋友’的概念里，虽然不知道男生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但是年少的女生关系脆弱的像是蝉翼，丝毫不讲道理。

　　董娉婷年少时遇到过很多的女生，漂亮的，可爱的，活泼的，隐忍的，平凡的，温柔的，讨厌的，她们每个人都是盛放的花朵，却也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些许的毒素和尖刺。

　　年少的时光很简单，女生们聚在一起说着简单的话题就能度过一整个烈日炎炎的体育课。
　　无聊的话。
　　班级同学的八卦。
　　不用那么多人，两三个，五人团体，好像能够走过所有无聊的时光。

　　但是这种时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呢？
　　好像是从初一开始，董娉婷拥有了自我思考这种能力之后。

　　某一次春游之后，她莫名其妙的被人排挤。她不懂为什么但是也放不下脸去问她们到底为什么。
　　索性就自己一个人独处着。
　　这样孤单的日子过了有半个学期，某一天那些抛弃她的女孩子们再次走到她身边。
　　“你知道吗？当时就是‘她’说的，说你强势又喜欢命令别人，叫我少和你一起玩，其实‘她’才是那种人。”
　　她？
　　那个她是谁？
　　她说什么你们都相信吗？

　　董娉婷只是对那个前来示好的女孩子浅笑了一下，并没有兴趣再和她们回到从前的关系。又过来两个星期，又一个人走到她面前，那个姑娘说：“知道吗？之前我们大家关系不好就是那个女生在背后嚼舌根弄出来的。”
　　董娉婷盯着那些走到自己面前不断动嘴巴的女生，总觉得她们很诡异，但是又说不出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只能任由时光这么耗着。她游离在学校之中，仰望着自己触手可及的一片天空。
　　就是这个时候开始吧，她察觉到了‘友谊’的真相，她们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朋友。
　　道不同不相为谋。

　　柳家距离城市有些距离，她总是被司机送到柳家门外再一个人戴着耳机慢慢悠悠的走进种满绿植的长道。
　　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很香的桂花的味道。
　　沁人心脾。

　　按下门铃，等了一会，就会有人过来开门。
　　董娉婷走进那个家门，跟随老师学习声乐。
　　柳家很大，屋外种满了红枫，哪怕青天白日只要有晨光斜落，眼前所见就是一片瑰丽大气的颜色。
　　世外桃源。
　　还是说世外枫园比较靠谱呢？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肖谷和柳清然就是在那片枫林里面。那时候也还是秋天，她刚刚四年级，父亲过来柳家和他们家里人谈公事，自己因为碍事就被外放到花园里玩，因为害怕迷路，她并没有跑的很远，只是站在秋风里仰望漫天红叶，伸手接触落英缤纷，踏过满地枯叶。
　　万籁俱静除了落叶和自己踏过落叶的声音什么都没有。她继续往前走，却被一阵说话声吸引了。那是院子深处几颗柚子树上方传来的声音。
　　童音趣意，有一个孩子开口：“小七，秋千就绑在这里没关系吗？”
　　“嗯，没关系，咱们绑一个大的，这样咱们两个都能坐上去。”
　　“那还是别绑的太高了，不然你短手短脚的根本爬不上去。哎？你瞪我干什么啊，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有两声落地声，在树上绑秋千的两个孩子跑远了。
　　“小七，你别生气啊，你最高了，行不行？”

　　孩童的脚步声，伴随着吵闹声渐渐消失……

　　董娉婷走到那颗树下，看着那已经绑好的秋千，她坐上去晃悠了两下，又有点担心那两个小孩会出现，所以不舍的走开，望着还在摇摆的秋千架，她觉得自己这样做属于小偷的行径，旁人辛苦做的秋千一次没有玩过，自己率先动了。做贼心虚的她踏上了归路，回程的路上她又看到那两个黏在一起的孩子，那两个坐在秋叶静美的湖边，正在捡掉落的银杏叶。
　　“小七，我过段时间就要去上学了，我不想去上学。要不我和你一样留在家里上课吧，我听不懂那些教授的话，你来教我好不好？我觉得你教的比我们老师教的好多了。”
　　“你和我可不一样，你要是不去上学，你爸肯定又说你不正经。说不准又要骂你。你还是别挑战他了。”
　　“那，你来上学吧，我会保护你的，我们学校挺好玩的。”
　　“真的？”
　　“真的。”
　　“我爸妈不会同意我去的。”
　　“真麻烦，咱们两个怎么就不能一起上学呢。”

　　“你别这幅表情。”那个个子小一点的拍拍个子高的肩膀：“明天我师父家要烤全羊，还要做包烧吃，你就别不高兴了。我明天把羊腿肉让给你。”
　　“那好吧，不过我不用羊腿肉，还是你多吃一点吧，你又瘦又矮的。”
　　“……”
　　“哎？小七，你怎么又生气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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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生总是比男生要成熟一点，董娉婷那个时候已经发现柳清然生气的原因是因为肖谷说他矮。但是年幼的肖谷不知道，不自知的说柳清然矮说了好多年，那么多年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清然会生他的气。

　　留在柳家学习声乐，她除了回课，学习之外。更喜欢的做的事情就是看柳清然和肖谷玩，那两个每次都在院子里上蹿下跳。肖谷时不时会踩烂清然刚刚种下去的花，偶尔也会摘了清然好不容易培育出来的珍惜花朵，阳光正好，清风拂面的四季交替年月里，他们两个每天都在吵架。
　　肖谷喜欢闹腾，清然崩溃于肖谷的闹腾。可是转头两个人就凑在一起大笑了。明明是那么合不了的两个人，却一直都在一起。为什么每天都在吵架，却还是关系很好？

　　有人告诉她：
　　肖谷不是真心弄坏东西，清然也没有真的和肖谷生气。
　　她知道。
　　虽然都知道。
　　可是总有些不明白。

　　她不明白。
　　不明白学校那些女生的关系，也不明白柳清然和肖谷的关系。
　　人真的奇怪。
　　明明相处的不好关系却很好。
　　明明相处的像亲姐妹一样，却关系很不好。
　　难道男生和女生的友谊不一样吗？

　　那年北城下了很大的一场雨，她家的车来的迟了一些。所以留在柳家等待。
　　因为雨下的很大，柳清然和肖谷也没有出门，那两个孩子坐在沙发上看动漫。
　　动漫人物在说。
　　【王者之路注定是一条孤单之路，那条路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陪伴。】

　　又有一个动漫人物说：
　　【那些人怎么会知道我们的人生？因为不一样就否认‘优秀’的人。】

　　又有人说：
　　【这只能说明他们和我不一样，世界是不会改变的，但是，世界是会进步的，怨天尤人的家伙一定会被时间抛弃，所以，称王吧，改变现状，王都是这样生活的。】

　　王，都是孤单的。
　　如果自己没有弄清楚那些人的关系，是不是因为，自己走的也是一条孤单的道路呢？
　　因为太孤单了，所以……才无法成为任何人的伙伴。
　　如果真的是这样。
　　这件事……
　　是不是太可怕了。
　　为什么自己要走上那条孤独的道路？

　　当她再次回到学校，再次陷入一种被抛弃的环境里，她念起自己走的是一条孤独之路，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该顺从这条路去走呢。
　　那一瞬起，她再不想低调，既然是孤单的道路，那至少要走的灿烂辉煌。
　　当她真的被无数的奖杯，奖状，荣耀堆积起来后……
　　班级里人看她的视线又变了变。

　　围在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可是董娉婷却能够清晰的辨别出眼前的人到底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思。那都是些禁不起推敲的关系，没有保留和建立的必要。她开始抛弃身边不必要的东西。这条孤单的路，她走的很轻快。
　　知道吗？
　　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孤单。

　　很久之后，她再次在一片秋意盎然的环境里遇上了柳清然和肖谷。那两个都稍微长大了一点，特别是肖谷，那小子这段时间个子蹿了很多，力气也很大。院子里柳清然坐在肖谷的肩头去摘枣子树上的新枣子。
　　满满一笸箩被拿到家里交给家里的佣人清洗。两个孩子玩累了就坐在沙发上看动漫。
　　他们看的还是那个动漫，只不过那个动漫的画风已经改变了。
　　她也坐下在他们身边看。
　　肖谷中途去厨房里面倒水喝。
　　董娉婷坐在柳清然身边，她问了一句：“为什么这个人会走上王者的道路。”
　　“因为他很强啊，只有强者才有资格称王。”
　　“强者就注定要走上孤独之路吗？”
　　“不是。”柳清然说出了她幻想中的答案，那个孩子说：“强者只是有争夺王位的资格，强者如云的世界里面最强的那一个才能称王。”
　　“那要是最强的那个不想要称王呢？”
　　清然迷茫的看着她：“那就不称啊。”
　　“可是做了强者不是还是一个人吗？不是还是在孤独的路上吗？”
　　那个漂亮的孩子眨巴了一下眼睛，说的无比真诚：“强者和弱者很难做朋友吧，强者和强者才能做朋友啊，强者肯定也会有一起前行的道路。再说了，强者之路一点也不孤单，真正孤单的是王者之路。”

　　哦……
　　这样啊……
　　董娉婷理解了。

　　她还打算说什么的时候，肖谷回来了，他放下水杯，只有两个。
　　“喝吧。”
　　“嗯。”
　　“要喂吗？”
　　“你要死吗？”
　　“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竹马就是不一样啊。
　　她靠在沙发上，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强者之路并不是孤单之路，只要自己能找到能与自己为伴的强者，那虽然很难可是不代表没有，只要有那样的运气，就一定会遇上。就好像柳清然和肖谷一样。

　　直到她升上高中，时间依旧没有宽恕她的孤寂，少女还是没有遇上同行之人。
　　却在失落之时，注意到一个很神奇的男孩子……

　　那是一只自我厌恶，苦苦寻觅同伴的火龙。
　　和自己很像。
　　自信自负的人总是会被和自己相似的人吸引。
　　如同上帝的恩赐，她发现了，这个学校里有一个叫做郑锡涛的男孩子。

　　虽然……只是经常能远远的瞧见他一眼。。
　　张扬又傲气，整天都是一副盛气凌人的状态。
　　有点意思。无聊的学院生活，终于有了一点别样的颜色。

　　做梦和幻想的日子变多了，人生的色彩也渐渐袭来。
　　她将那个带给自己色彩的少年装在心底，不打算告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