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我的少年》故人行知

94、94，他开始养花

　　归来的肖谷将睡着的崽子，顺势抱起来从后门离开，让他坐上杨爷的车子，目送车子离开后，少年拿出手机把苏以沫已经出现的消息报告出去。
　　他转头回到话剧部，抬眼就看见郑锡涛，郑锡涛问他：“推清然下水的人就是苏以沫？”
　　“嗯。”
　　董娉婷恍惚的点头：“那你会这么大火也是理所当然的。”
　　肖谷走到郑锡涛面前，问道；“你想把那对母女从你爸身边赶走吧。”
　　“已经不用赶了，我爸那么聪明的人，不会留下两个祸害在身边。”
　　“那可不一定。”肖谷讽刺的开口：“她们娘两厉害的很，黑白颠倒什么都干得出来，还好你清高，郑锡涛。你要是绝对的反对她入门，说不准她们两个已经开始商量对付你的办法了。”
　　“对付我？”
　　“嗯，苏以沫心思阴毒而且没有底线，她小时候能把清然推到冰冷的湖水里面去，她长大就敢拿刀！我才不信她会被我三言两语吓得跑路！她这样的人，现阶段偃旗息鼓过两天就会卷土重来。我小时候就见识过，她是个什么货色我太清楚了。”
　　肖谷冷静的说：“你爸会被她妈骗的团团转，大抵上就是那个苏以沫在背后出谋划策。你爸想要摆脱她们母女两个没那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我还要提防她们一点？”郑锡涛无所谓的说：“其实我不介意看我爸跌一个大跟头。”
　　“我知道你不在意你爸的家产，但是如果你爸的家产被别人算计走了，你也不会很高兴吧。”肖谷随口道：“我记得以前清然的小舅调查过她们家，苏以沫她妈涉嫌骗保。她们两个不是什么善茬。”
　　“所以？”
　　“我们联手吧。”肖谷坦荡道：“我想要从苏以沫身上讨回从前清然受的苦，你希望她们娘两不进你们家家门，咱们目的其实是一样的。你帮我拿到她们两个的最新情报，我把我调查到的所有情报全部告诉你，咱们互惠互利各达目的。”
　　“有考虑的时间吗？”
　　“你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肖谷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展露出一种凌驾于众人之上的高傲感，他随意道：“你也可以不和我合作，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息事宁人。我依旧不会罢休的，该讨回来的东西，我一样都不会放过。”

　　静默的两三秒。
　　“成交。”

　　董娉婷有些担心的望着戾气毕露的肖谷和凉薄彰显的郑锡涛……

　　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刘主任这么反对这个话剧部……

　　这里面停留的都是一些不愿意咬人的妖魔鬼怪，一旦这个屋子里面的孩子们生出一丝一毫的反抗心理，谁都不能拉住缰绳。
　　这里的人……
　　都很可怕。
　　优秀从一个角度上来说，就是不受控。
　　而不受控的人在集体生活中会被打压……
　　就着一瞬间，董娉婷明白了刘主任一直对他们这个部门不满的原因。
　　学校里所有潜在因子被柳清然一句话聚到这里来……
　　呵……
　　守旧的大人，当然不会放手。

　　肖谷确定好自己将要做的事情后，转头看向身后具是一脸迷茫的人，他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问道：“要听吗？我可以和盘托出。”
　　他选择诚实……
　　毕竟已经暴露了。

　　晚上的练习取消，肖谷率先骑车离开，留下的人还慢慢的收拾自己的东西，刘乐天望着桌子上柳清然玩剩下的魔方：“真没想到有一天还能看到肖谷原形毕露。”
　　“阳光少年切开是黑的。”谢震上前，忍不住笑道：“这就是反差萌的魅力。”
　　“他还是太嫩了。”刘乐天微微摇头，低声自言自语：“一遇到柳清然的事情，那家伙就原形毕露，冷静两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写。”
　　这是一件好事情吗？
　　刘乐天觉得这件事，好坏参半。
　　好的是，肖谷是一个还保留正常人冲动和情绪的孩子。
　　坏的是，肖谷多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缺点。

　　这不是一道是非题，也不是一道选择题，这是人性的闪光点和麻烦点……
　　讨人厌又很让人羡慕。

　　肖谷走的是一条坎坷之路，但是……和刘乐天的坎坷之路并不相同。
　　刘乐天转头去看身后笑闹的孩子们。
　　这里每一个人都选了一条坎坷的道路。
　　可惜，没有任何人是相同的……
　　妖魅鬼怪的聚集地，不存在殊途同归的美好，只有各自安好的锦乐。

　　从那之后，柳清然没有再来学校。
　　高一（4）班新进了一个苏以沫。
　　肖谷沉默着心性没有立刻出手，他并不着急，与其主动出手落人口舌，不如静候机会。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他忍了那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上苍把他的仇敌送到他眼前，不能因为急躁坏了事情。

　　这天，董娉婷和何静嫣拿着新做好的剧本，一个个的班的送东西，走到四班的时候，董娉婷多了个心眼望着班级里被几个女孩子围在一起的苏以沫，这倒是董娉婷第一次看到这个姑娘的正脸。
　　怎么说呢。
　　挺让人失望的。
　　坏人不是应该都是蛇蝎美人，眼前这个其貌不扬，毫无气质的姑娘到底哪里有反派的特征了，她长得倒不像是坏人，倒不如说很像土村里出来的毫无闪光点的笨姑娘。
　　“……”
　　何静嫣看出来她的表情，忍不住笑道：“你……这么失望？”
　　“还以为是个美人，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
　　“黑皮肤，小眼睛，短头发，乡土气息，手也粗短粗短，普通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郑锡涛他爸挺帅的。”董娉婷还是不能接受，忍不住说：“怎么会这样呢？”
　　“不是每个帅哥都要配美女的。也许她妈妈有什么过人之处？”
　　“譬如？”董娉婷问她。
　　何静嫣为难开口：“可能帅哥眼光都不怎么样。”
　　“我认识的六个大帅哥眼光都很不错。”董娉婷捏着下巴：“难道说眼光这种东西，还会出现变异不成？”
　　“说不准她妈漂亮呢，你要知道，女儿多像爸，儿子多像妈。”
　　两个大漂亮站在旁人班门前，静静的望着班级里的苏以沫，郑锡涛正在和学习委员商量办事琐事，四班班长实在是不靠谱，前几天已经被撤下来了。现在事情全部落到学习委员身上。

　　郑锡涛脱不开身，李长城从画稿中脱离，走到两个大美人身边，挡住她们两个的视线：“两位，你们两个是不是太高调了一点？你们知道你们像什么吗？”
　　“什么？”
　　“什么？”
　　“挑剔儿媳妇的婆婆。”
　　“收回这句话。”董娉婷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快给我收回去，不然我回去要做噩梦的。”
　　何静嫣靠在她身边发笑，下巴搁在姑娘的肩膀上：“快点，收回去，不然女王大人要生气了。”
　　“是是是，小的这就收回去。”李长城从她们两个手里接回了自己的剧本，准备回班的时候，想着想着还是和两个大美人八卦了一下：“前几天我们班班长被撤掉了，苏以沫今天来我们班问候了一下那位班长，那位班长好像是她表哥来着，小姑娘说她可以帮表哥做事情，这样表哥的班长位置就能保住了。”
　　“哇，光是听听这几句话，一股子绿茶白莲的气息就随之飘来……”何静嫣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真的假的？”
　　“真的。”李长城说：“我同桌还说，我们难得有一个温柔的女生。”
　　“我勒个去……”
　　董娉婷深吸一口气：“哇，果然男人都没有鉴赏女人绿茶白莲的本质的吗？”
　　“绝大多数是没有的。”

　　董娉婷看到李长城袖口上沾着一小块泥巴：“你袖子上哪来的泥巴？”
　　李长城和善的笑着：“哦，我养了盆花。”
　　花？
　　有些记忆在深处复苏，何静嫣一笑嫣然：“那很好啊，我也打算养盆花。我爸那全是盆景，一朵花都没有。”
　　“回头开花了，我拿给何叔还有你看看。”
　　姑娘和小伙都在笑，笑的爽朗明艳，大方舒心。
　　时光还很长……
　　很长……
　　总有一天，他会重新获得他盛开的希望。

　　柳清然在家养病，他翻看着手里的画册，因为无聊跑下楼准备把小提琴拿出来练练，最近每天只能练两个小时，太短了，不上学的时候每天都有四个小时的练习量。
　　推开眼前的门，他发现柳予安在屋子里，阳光正好的世界，那优雅清俊的男人正在保养小提琴琴，柳予安顺着声音去看站在门外的小朋友，瞬间喜笑颜开：“哦？宝贝你怎么来了？”
　　小朋友最喜欢的人就是他父亲，忙不迭的奔上前：“爸爸，你今天在家吗？”
　　柳予安点头，伸手把儿子拉过来，他盯着孩子那双漂亮的眼睛，那是一双清澈无暇，盛若水晶般的眸子。
　　只有在爱里长大的孩子才会有这样一双眼睛。
　　柳予安深吸了一口气，想起自己从肖谷那里得到的最新消息，果然……世上没有可以永远存在的谎言，他破碎掉自己心里的焦灼，握住儿子的手，柔声道：“清然，爸爸有话要问你。”

　　柳清然点头，开始回想自己之前做过的事情。
　　没有跟肖谷出门闯祸。
　　没有不打招呼就上山抓龙虾。
　　没有带着弟弟妹妹四处乱晃。
　　没有跟着昊然哥哥通宵打游戏。
　　没有拖欠设计稿。
　　没有……
　　什么都没有。

　　他反思了一下自己最近的行为作风，嗯，非常完美，完全没有被训斥的可能。
　　小孩在父亲腿上坐下：“爸爸，你说。”
　　感觉到怀里小机灵鬼的坦荡，柳予安忍不住笑出声，捏着他的耳朵：“你这孩子想什么全部都写在脸上。”
　　“只有爸爸你能看穿而已。”
　　“嗯，毕竟我是你老爸，你想什么我都能看穿，所以，爸爸要问你一个问题。”
　　柳清然侧过头和父亲对视，父亲面色渐渐温柔，带着伤心的颜色：“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