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我的少年》故人行知

69、69，不甘心的话就追上来

　　有人说过，不用勉强自己，如果真的和人相处不来，那就换一种生活的方式吧。
　　这句话说起来很简单，但是做到太难了。
　　能够轻而易举更换的东西，少之又少。
　　林苹果回家的时候，妈妈正好外出，母亲说要去看看房子，也不知是为了什么，最近妈妈一直都在纠结房子的问题。每天都说要把家里的房子卖掉，换一个大一点的房子。

　　她静静的听着，然后关上了手边的那扇门。
　　为什么大家都在改变？

　　慈善会继续狂热，今天接待的是前来学校借室内篮球场其他学校的学生们。
　　学生会依旧忙忙忙。

　　林苹果清晨推开话剧部的大门，屋子里面一个个睡的正熟。
　　最近不回家的人数越来越多，不对，其实也就是固定的那几个，他们好像很不愿意回家，宁愿在学校这样条件一般的大通铺睡觉，也不提起家半个字。
　　李云浩的情况，大家心里都有谱，他不回家也是情理之中，但是……为什么这些家伙也都不回家？
　　女生那边有三个留宿，陈欢，陈清如，杨芷晴。
　　这三个从慈善会准备开始就一直住在学校，林苹果在床边坐下，伸手把她们几个推醒。
　　又去男生那边叫男生起床，她特地走到某个男孩子面前，轻轻的，颇为脸红的柔声叫了叫他。男生也有四个之多，李长城，李云浩，刘乐天，沈星辰。
　　窗帘被打开，晨光照了进来，刘乐天和沈星辰都睡眼惺忪。
　　她望着他露出羞赧迷恋的笑意，却又极快的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七个人慢慢悠悠的爬起来……
　　“起床真是一件可以媲美世界末日的可怕事件。”
　　对这比喻表示赞同的众人，纷纷对陈欢竖起大拇指。

　　晨色和煦，处处烂漫，林苹果把准备工作做好，习惯性找陈清如麻烦对方教自己跳舞，之前教过的舞步，她已经完全忘记了。陈清如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有些复杂和无语，问她：“之前教你的视频呢？”
　　她有些抱歉的说：“我光看视频学不会。”
　　“最后一次啊。”
　　无奈之下，只能饿着肚子，陪着跳舞。
　　望着林苹果笨手笨脚的样子，陈清如有很多话想说，但是碍于对方是个好姑娘，也有自尊心，她决定收敛，找部长解决问题。

　　部长董娉婷到话剧部的时候，林苹果正在帮杨芷晴做文案工作。
　　所思所想的救星来了，陈清如吃着自己买来的早饭，对着董娉婷的方向招招手，感觉有问题的董娉婷上前一步，陈清如对董娉婷耳语了几声：“你稍微管一管林苹果，我叫她自己练习，她说她学不会非要我陪着，我教完她让她自己复习一下，她说要帮晴晴做事情。”

　　大致上也猜到会是这么个事儿，董娉婷并没有立刻说，她把这事放在心里，等到中午大家开始自主练习的时候，她叫住了想要陈清如陪练的林苹果，苦口婆心的劝道：“苹果，你自己复习舞步，不要耽误清如练习的时间。”
　　“哎？可是我们一起练舞，也可以一起复习啊。”
　　“清如有她的练习想法，不能按照你想的那样。”董娉婷看了陈清如一眼，那姑娘也上前：“我中午打算和娉婷一起练发声，舞蹈我不需要练习。你每次都这样太耽误我的时间了。我没有恶意，但是你每次练习都喊我，我又不需要练习舞蹈，弄得我很不方便。”
　　林苹果有些不好意思的往后退了一步，董娉婷接着说：“你也不要帮晴晴和陈欢的忙，她们两个和你不是一个部门，她们的事情该让她们自己做，你有余力可以帮忙，但是在自己舞蹈没有练好的情况下，不要本末倒置。”
　　“可是……我是想大家可以一起进步。”林苹果说：“清如舞蹈很好，那她帮着我们跳舞差的练一练正好平均。我也可以帮着清如练啊。大家一起进步不是很好吗？”
　　“一起进步是不可能的，大家能力的平均值不同，各有所长才对。”
　　“那不是很奇怪吗？”林苹果睁大眼睛，迷茫的抓住董娉婷的手臂：“我们可是一个部门的。大家齐心协力才对，强者帮助弱者，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董娉婷发现某些事情的裂痕，少女有些无奈，抱臂道：“苹果。大家天赋不同，各有长板和短板，谁都没有在原地等谁的道理，不甘心的话就追上来。”
　　林苹果左右看了一圈，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变的奇怪，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这有什么奇怪的？
　　为什么强者不帮助弱者？
　　既然大家是一个部团的，实力一样强才能保持平衡，为什么……为什么……

　　她不懂，董娉婷和陈清如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好声好气的劝她，让她自己好好练习。
　　杨芷晴拿着最新的话剧剧本走到吴敬文身边，两个人约着去空旷一点的环境做细节讨论。
　　“那个……早上不好意思啊，苹果说想要帮忙，我又不好意思拒绝她，讨论的时间延长很对不起。”她真心的道歉。
　　吴敬文并没有责备她，两个人在椅子上坐下后，少年也没有急着开始工作，而是问了她一个问题：“你觉得林苹果适合话剧部吗？”
　　“啊？什么意思？”她有些不安的反问回去，眉毛都蹙在一处。
　　“就只是这么一个问题，你告诉我，你觉得她适不适合话剧部。”
　　“……”杨芷晴沉默下来，她不想要说别人的坏话，最后还是低下眼睛：“我没有看不起她的意思，但是……我觉得她想的东西和大家想的都不太一样。”

　　吴敬文想的就是这句话。
　　“她并不是和大家想的不一样。”少年伸手安抚着杨芷晴变的不安的情绪。手掌拍拍女生的后背，开解一般说：“她只是……跟不上大家的训练成果。这么说好了，柳清然招进来的那些演员各个天赋不浅，但是……林苹果是普通人。”
　　“普通人……”杨芷晴握紧拳头：“可是，我也是普通人……”
　　“小姐，你从感情方面分析剧本的能力学校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吴敬文夸奖她：“你还普通？等高二分科，你到文科班去，文科第一非你莫属吧。”
　　“我地理不好。”
　　“我会帮你的。”
　　“嗯？”杨芷晴奇怪的看他：“你要学文？”
　　“不，我要学理，我要念医科的。”
　　想起某天他们聊起将来志愿的问题，杨芷晴好笑的玩闹：“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哈哈哈哈。”吴敬文笑着瞪了她一眼，疏阔心情道：“我是自己想学，又不是被人逼着。我爸妈都是医生，我爷爷奶奶也是医生，所以，我也想当医生。”
　　“啊，医科世家啊。”杨芷晴有些羡慕的望着已经确定理想和未来的少年：“真好，你们好多人都确定了将来要去的学校和专业。你打算保送？还是考上去？”
　　“能保送当然是保送好，但是以我的能力考上也不难。”吴敬文打了个哈切，闲然道：“不过，我也很喜欢旅游就是了。所以也很喜欢地理。”
　　“地质也很有意思。”杨芷晴说：“我一个堂哥就是学地质的。”
　　“没什么是简单的，赵长宁说要学法律，他们不是还说，劝人学法千刀万剐嘛。”
　　两个人笑嘻嘻的把方才不愉快的话题盖过，嬉笑之后，杨芷晴无法将方才的不安感忽视。她伸手拉了拉吴敬文的袖口：“那个……苹果会不会退部？”
　　“不知道，但是话剧部越往后，她应该就越能深刻的体会到她和大家的差别。”
　　“为什么？”
　　“现在是学习阶段，《四季森林》是入门级别的剧本，但是它胜在复杂，囊括了话剧的基础知识，能从这个话剧里学到多少那就要看每个人的本领了。我那天看肖谷他们已经可以简单的无实物对戏了，但是林苹果连进入角色都很难。”
　　“那个……清然在给角色的时候，其他人都是抽签决定，只有苹果是他给安排的角色。”杨芷晴的手握的更紧：“我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但是……我觉得苹果拿到‘锦书’这个角色，是因为她本身和锦书很相似。如果把别的角色拿给她，她是跟不上大家的训练速度的。”

　　其实，大家都很清楚。
　　不过默契着没有说。
　　吴敬文点头：“所以说，清然也很清楚林苹果的能力。”
　　“发现自己不如别人，苹果肯定会很伤心。”
　　“演戏这种事情还真是讲究天赋的，你看何静嫣一摸到剧本就能找到定位，瞬间就把舞台掌握，董娉婷都比不上。”
　　“可是娉婷歌唱的很好啊，台词也是他们当中最好的一个。”
　　“有道理。”说完吴敬文沉默下来，他摇头，摆脱杂念：“咱们两个想的再多也没有意义，林苹果的事情咱们帮不了，想那么多不如把剧本的事情弄好。”
　　“你说清然和肖谷会有办法吗？”
　　吴敬文盯着手里成册的剧本，失落的低下头：“应该会有吧，他毕竟是柳清然。”眸中的光一点一滴的消失，少年抿唇：“不过，也有可能他会直接让林苹果放弃。”像是怨念与悲凉：“毕竟，他是柳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