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我的少年》故人行知

5、5，篮球大赛正式打响

　　盛夏的脚步离去，九月也渐渐走到尽头，十月的连假该怎么过大伙都还没有头绪，急忙扑来的月考和小测验把高一的孩子们打的措手不及。同月考成绩一起颁布的还有篮球大赛的消息。
　　这次要在全校选拔篮球选手参加即将到来的北城群校篮球赛。
　　肖谷从班长程青梅手里拿到了比赛章程的海报，回座位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凑过脑袋来看。
　　刘乐天问：“这次先是班级大赛选选手，然后是训练，请了专业的指导员帮着集训，最后参加学校与学校之间的对决，是吧。”
　　肖谷看着章程，点头：“应该就是意思。”
　　总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太对劲，郑万航问肖谷：“学校颁布这件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学校有一个篮球队呢？”
　　许文静抱着自己的小本子凑上前，班花眉眼弯弯道：“听说啊，这两年篮球队的招新都很差，学校为了保住从前南歌球队的名号，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众人恍然大悟。
　　肖谷觉得有点意思，就问：“你们有人要参加吗？反正这几天班级赛打完，就是十一，十一要集训啊，十一放假也没什么事情，就当锻炼了。”
　　“你就这么确定？你会被选上？”刘乐天一脸鄙视。
　　肖谷伸手抱过坐在自己身边看闲书的柳清然：“那是当然，有他在我不可能会输。”

　　刘乐天对这个总是带着帽子的小孩子有点兴趣，听说他是特别入校的，满分入校的天才……
　　他凑近那个孩子，笑着问：“喂，柳清然，你怎么总是戴着帽子啊。你长得很丑吗？”
　　听完这话，肖谷赌气似的把那孩子头上的帽子摘掉，指着那孩子的脸说：“他丑？他丑世上就没有漂亮的了。”

　　帽子落桌，刘乐天被男孩子眼前一双睫毛弄得微微一怔，好漂亮的眼睛……
　　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回忆无果，索性也不再纠结，拉开椅子在少年身边坐下，光明正大的欣赏着：“哇，你好漂亮啊。”刘乐天很快就从怔楞中缓过神，惊喜的发问：“你这么好看为什么要把脸挡起来？这样赏心悦目多好。”
　　不愧是在国外长大的，什么话都敢说。
　　某个习惯掩饰自己的小兔子顺手拿起一旁的帽子，重新扣上：“因为拿下来就会有你这样的人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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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谷心里流泪：好不容易帮你争取来的交友渠道，又被你自己堵死了。
　　毒舌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刘乐天倒是没在意他的话，兴趣更浓了，盯着那孩子细瘦又白皙的脖子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任性一点也比较可爱，哥哥可以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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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谷在心里夸奖这个男孩子，这家伙艺高人胆大。

　　从刘乐天身上分析现况。
　　这么看来清然交朋友还是有希望的，对嘛，对嘛，十二岁还是小朋友，我们都是成熟的十五六岁，怎么可能会和你一个小孩子计较。
　　还是有希望的！！
　　肯定是有希望的！！

　　班级的门被推开，班主任抱着木尺和书本进门，上课铃响过，他才开口：“那个，戴帽子的那个，我听体育老师说你一次体育课都没有去过啊。”
　　戴帽子的那个回答：“嗯，没去过。”
　　“之前天气热你不去就算了，现在天气凉快了，每堂课都去报道，不准早退。”
　　“嗯。”帽子点头。

　　周三周五是高一体育课时间，排面十足的操场上，高一年级正在跑步，归来后集体做操。
　　这样常见的场面里也有一份不太寻常的场面。
　　几个体育老师侧过视线定定的望着那边戴着帽子发呆的小屁孩，一个个都好奇，但是不敢上前。
　　管理一班二班的体育老师老梁是个登山爱好者，什么没见识过，登山时被雷劈的人都见过。他无视掉做操的孩子们，走到柳清然面前，左右观察了他两下，困惑的指导出声：“你上课不要戴帽子，帽子拿掉。”

　　无论如何，清然是听话的，说拿掉也就拿掉。
　　有风自西边吹来，漫天秋色席卷虹霞，众人失魂，连连惊叹。
　　盯着那孩子的脸，体育老师一顿，好半天回过神，又像是想起什么，问他：“唉？你叫柳清然是吧。”
　　“嗯。”
　　“哦……”

　　解散队伍后，柳清然被体育老师，肖谷怕出事也就顺势留下，就看体育老师从屋子里面牵出一条雪白的萨姆耶，摇摇摆摆，胖胖乎乎。
　　那只萨姆耶好像认识柳清然似的，直直的向他奔去，对他嗷嗷的叫了好几声，还撒娇的摇着尾巴蹭着那个孩子的裤脚。
　　肖谷看的一愣，忙上前问柳清然：“你认识？”
　　“我……应该不认识。”
　　解密的人登场，体育老师站在不远处点点头：“果然是你啊。”
　　不解的看过去。

　　真相显露，萨姆耶被主人抚摸背部，舒服的趴在地上，老师说：“这孩子三年前在路上被车子撞到了，是从家里偷跑出去的，还好有名牌在身上。”视线对上，柳清然好像想起什么，眼眸清澈如碧波泉水，体育老师笑说：“当年我们接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这个孩子已经没事了，你也走了。是你救的它，还帮它付了救护费，记得吗？”
　　“哦……”他点点头，顺手比划了一下：“不过它当时还没有这么大，小小的，我还以为是比熊呢，没想到是萨姆耶啊。”
　　刘乐天问：“不过，老师，你是怎么发现救狗的人就是他的？你们应该没见过吧。”
　　很简单的道理：“宠物医院的人说救它的是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小男孩，身上有股很香的味道，而且他还在救护单子上签字了。柳清然这个名字也不常见，动动脑子也知道是他。”

　　肖谷望向柳清然：“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那个时候跟昊然哥哥出门打球了，我去找你们的路上遇见的。”柳清然摇头：“你又不是我的影子，你还能事事都知道。”
　　孩子蹲下身摸了摸萨姆耶的脑袋，问老师：“他叫什么名字？”
　　“小白。”
　　“哦。”好简单粗暴的名字。

　　小白找到救命恩人，撒娇打滚，好生快活。
　　柳清然笑盈盈的挠着他的额头：“原来你已经痊愈了啊，我回去医院找你的时候你已经被家里人接走了。”

　　狗生处在巅峰状态的小白察觉到某些不安因素的靠近，原来是某只高昂傲娇火鸟出现了：“你那么喜欢狗，去我家拿一只来养不就行了？”
　　这熟悉的声音，肖谷最先发现来者是何人，惊得往后退了一步。
　　“昊然哥！！！！！”
　　“呦。”精气神十足的一声招呼。

　　柳清然看到他没有丝毫惊讶，抱着比自己还胖的狗，平静的问：“哥，这次的篮球指导是你来做吗？”
　　“对啊。真聪明，不愧是我弟弟。”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体育老师被这放荡不羁的笑声勾起从前的噩梦，没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标准排斥火鸟的动作，转头那火鸟就带着炙热飞了过来，拍着体育老师的肩膀：“老梁，好久不见啊，这次你找我回来，太让我高兴了！真是没白费咱们两个师生一场。来，来，来，兄弟抱一个。”

　　这种常常出现的作死场面，柳清然见怪不怪，肖谷早已免疫，新认识昊然的孩子都哈哈大笑，也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篮球场上，昊然搂着清然，对他笑道：“这几天就帮哥哥看一下人，觉得可以留用的就和我说一声。”
　　“哥……”
　　“从前你就帮我，现在怎么不能帮了？！快点。哥哥爱你啊。晚上给你买好吃的。”

　　沸反盈天，喧闹之地……
　　“那个还可以。”
　　“左边穿红衣服的。”
　　“还有个寸头。”
　　“那个好看的人。”
　　“肖谷。”
　　“那个白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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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篮球队一般由十个人组成，最后上场五个，其余为候补队员。
　　柳清然帮他堂哥挑选出来的十几个孩子，昊然做最后的删选，最后确定名额，盯着手里的名单，满意的念了一遍。

　　肖谷，沈星阳，刘乐天，郑锡涛，郑万航，唐风杰，王思源，李长城，陈轩，徐辉。
　　就见眼前小男孩们个个都清爽帅气，昊然怀疑的问了清然一声：“你看脸选的？”
　　“不信拉倒。”一脸无语。
　　只是玩笑话而已，昊然对着面前十个小男孩露出恶魔的微笑：“小朋友们，周六到城北MH篮球馆来，记得带上五天的换洗衣服，哥哥要带你们冲刺啊。”

　　这里面冲刺两个字的意思除了肖谷，余下的人都不太懂。
　　咽了咽口水，肖谷同情的望着身边单纯的几个人……噩梦即将开始。
　　十一长假出门而入，云斋过一条街的某个篮球馆里，充满了少年将死的呐喊声。站在地狱尽头的魔鬼咧着嘴角，对那些已经趴下的孩子们说：“休息半个小时，然后，两百个蛙跳。”

　　“我要回家！！！！！！”

　　柳清然坐在云斋的短桥上，伸手撒着鱼食，嫣然捧着画板挤到那孩子身边：“怎么了？看起来很寂寞的样子，肖谷不在小七你也太颓废了。”
　　“没有，不是他的关系，就是……以前这个时候天骐啊，长安啊，星宇啊，宸宸他们十四个小孩子围着我，现在我上学了，他们也不能再跟着我，总觉得我一闲下来就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了。”他开始反思：“平时这个时候要做的事情很多，二哥那边等着我交园林设计图，四姐也等着我调配新的色号，五姐六哥也都等着我交设计图，我有游戏要设计，母后大人那边也要交新一季的服装设计图，还有很多东西可以学，也可以编曲，写话剧剧本。”

　　嫣然光是听这些就觉得辛苦：“可是那些都是为了别人去做的。”
　　“可那是家人。”
　　“那是你昊然哥哥的家人。他们只是堂姐堂兄。你母后大人也只是你婶婶。”
　　“这话被母后大人听见了她会哭的。”
　　嫣然拉少年的耳朵：“她又不在这里，我就随便说说嘛。”说完又叹气：“你知道师父他们为什么叫你去上学吗？”
　　“肯定是肖谷在他们耳边吹风了啊。”
　　“肖谷能吹出什么风来啊，多大的风能把咱们大家都吹动？”
　　柳清然没有细细的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只是知道自己的工作室被师父不讲道理的锁了起来，他很烦恼！！
　　“你从来都不会为了你自己高兴去做什么事情，你设计也好，写剧本也好，做服装也好，弄游戏也好，就连小提琴和编曲也是，你都是为了讨大家开心去做的。你应该考虑一下，你做什么自己会高兴。”
　　小孩子开始狡辩：“我帮你们做事情我也很高兴。”
　　“那不一样！！”嫣然教训他：“要从你自己去考虑，必须是你先高兴了才可以，不是大家高兴了，你也高兴，懂吗？”
　　柳清然摇头，又委屈的说：“那我找到了，你们就把工作室还给我。”
　　“这个我说了不算，找师父去。”

　　小孩猛地蹿起身，蹬蹬的往里屋跑，踏过一片绿叶红花。

　　屋里的老先生在接受了一杯茶的贿赂之后，接受了清然的答案，只要这个孩子找到了做完之后自己会高兴的事情就把工作室还给他。想了想老爷子补充道：“看书不算啊。”
　　清然点头，兴冲冲的走出里屋，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锅碗瓢盆还未动，老先生就幽幽的从门外飘过：“做饭，做甜点，都不能算，那都是你为了惜君和宸宸学的。”
　　“……”

　　花圃前。
　　老先生再次飘过：“做果酱，种花，识别药草，都不算，那是你为了你二哥，还有贾大夫学的。”

　　仓库里。
　　老先生幽幽飘去：“画画，泥塑，木雕，手工艺类也不算，那都是你为了云斋学会的东西。”

　　房间里。
　　老先生坐在床边慈爱的拍着孩子的脑袋：“睡觉也不算哦。”

　　云斋门外的台阶上，老先生拍拍孩子的肩膀：“这里的商户都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他们每个我们都通过气了，你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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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茫的小白兔踏上了去寻找小太阳的旅途，小太阳趴在篮球场的地板上休息，察觉到有人靠近，满是汗味的球场上飘来了一股类似于百合的气味，少年不必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那人在自己身边坐下。
　　抬头，问他：“怎么了？”
　　就看那孩子可怜兮兮，委屈巴巴，眼眶红红，吓得肖谷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撸着袖子就问：“什么情况！！！谁欺负你了？！！！哥哥帮你揍他去。”
　　肖谷身后一群人也顺势爬起身。
　　小孩子低下头，泪眼汪汪的看着肖谷：“我师父。”
　　“啊？嗯？哦！”肖谷松下一口气，伸手按住小孩的脑袋，轻轻晃了晃：“那他都是为了你好。”
　　“我是来找你安慰我的，不是让你为我师父说话的，你还是不是我朋友？”小孩气鼓鼓的白了他一眼。
　　二百五就是二百五，蹙眉半天：“可你师父肯定是为了你好！！！”

　　行了没话聊了。

　　柳清然也清楚这个二百五是个什么鬼。
　　叹气。
　　无奈。
　　仰头。
　　感悟。
　　“肖谷，做人好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