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少年狂气》稚某

3、关于相爱那件小事

　　关于我们仍然在相爱这件事，我们谁都没有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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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间里的空调让周身的温度正好适宜，吞吐间白雾缭绕的冬夜里，被迹部大少爷这么请上一餐是让整个网球部的旧友心满意足的事情。
　　沉默着为身边的男人斟上半杯无酒精香槟，看着他在余光里慢慢举起酒杯的模样，忍足侑士不动声色地推了推眼镜，却故意为身边的向日岳人用桌上白玉公筷多夹了一筷子青菜，然后看着岳人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皱起的眉头，他挑唇，笑得有些草率。

　　向日岳人如预料之中的不情不愿地给了他一掌，然后又如预料之中地被身边人毫无痕迹地躲过。从少年时一直被欺负到现在，岳人同学只能憋屈地支支吾吾地咽着青菜，顺带反手把剩下的叶子全都挑给了一边唯一任他宰割的日吉若。
　　而这位“以下克上”的日吉大公子一脸黑线地看着他，在得到某人威胁的小眼神后无可奈何地低下头去解决问题。

　　迹部景吾依旧端坐着，没有像以往那样批评他喜欢给别人夹菜这种“卑劣”的习惯，也没有在百合杯半满时再去抿掉三分之一。
　　他用着一如既往地帝王姿态切割着桌上的牛排，在温和的空气里散发出黑椒酱的味道，让他眉间的紧蹙淡了下去。

　　家长已经见过了，自然双方都是不同意的。但如果世俗是能够击败爱情的东西，那就配不上说这是两个男人之间，更抑或迹部与忍足之间的爱情了。
　　固然对于忍足侑士和迹部景吾这样两个骄傲又理智的人来说，相遇与相爱本就已是意料之外的事，他不擅长承诺，他也不擅长附庸——但这么多年来在两个天才各自的磨合与改变中，如果本性都可以有悖的话，那么再做出一些更为出格的事也并不为大过。

　　在繁华都市的街头租房同居，在学校刮大风的天台上接吻，在全校师生面前用只有二人自己知道猫腻的声音喊他的名字。
　　忍足侑士爱得谨慎又小心翼翼，诚然一开始的时候，他必定未尝料到那人会如此热烈地回应每一寸试探和琢磨，在他每一次浅尝辄止地侵犯里变本加厉，他的如履薄冰都在那人如玫瑰般火热的热情面前融化为了一湾春水，在情至深处喷薄而出，让人有时甚至分不清楚究竟谁才是占主导地位地那一个。

　　他们爱得热烈，爱得坚决而果断，爱得义无反顾视死如归，却未曾让任何一个人知道。
　　平日学校里的老师与其说待他们友善，倒不如说在两位富二代面前很懂名门望族的规矩，不会随意冒犯；网球部里那群好友本来个个都是脱线得没心没肺的家伙，向日岳人那个家伙有的时候甚至经常在迹部酸成柠檬的目光里蹦上忍足侑士的背，然后被忍足侑士在某帝王的“死亡凝视”中如芒在背欲哭无泪地拽下来。
　　唯一可能对他们的关系上了点心的好像也就只有泷荻之介和日吉若，但二人对此的真实性好像都并没有什么兴趣。
　　毕竟两个男人，还是两个有资本有实力又都骄傲得要命的男人，就算真的存在猫腻，也绝不可能是忍足侑士和迹部景吾。

　　那个冷静自持的忍足侑士？
　　那个不可一世的迹部景吾？
　　他们会笑这么想的人“疯了”。

　　可他们就是疯了，就是在一起了。
　　莫名其妙，也顺其自然。
　　无论是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分开的时候。

　　到底为什么分开，用迹部景吾的话来说，便是“无关外界因素，只是太骄傲的两个人，在不停歇地试探与不妥协的暧昧中终于累了，即使曾经深爱过对方”。
　　忍足对此默不作声，但在迹部的眼里那就是说不尽的首肯。这么多年的默契，不止忍足侑士一个人乐此不疲地猜测帝王之心。

　　然而，原本百般阻挠的迹部家族并未对此表现出什么喜出望外的样子，坐掌家中大权的忍足父亲也只是点头算是告诉儿子自己知道了这件事。
　　两家在他们在一起之前本是商业伙伴，不少生意上的来往，迹部家重经济，忍足家掌医疗，无论从哪边说起，都算得上在日本“覆手为雨覆手为雨”的人物，为两位接班人“少年时期荒诞不经的行为”买单，甚至牺牲两家之间“正常友好”的商业往来本来就是非常不理智的事情。
　　哪家少爷年轻时没为几个女人寻死觅活爱得天翻地覆自以为有了爱情金钱地位皆可抛，殊不知在重握家族重权之后才发现，原来之前的自己才是中二病晚期，愚蠢到自己都想给自己一巴掌。这一回估计八/九不离十，只不过那个红颜祸水成了男人罢了。

　　与其说喜闻乐见，倒不如说司空见惯。
　　在他们眼里，迹部和忍足的分开是必然的，无论是谁都觉得他们的爱情不应该是认真的——迹部家未来的继承人，有过一些青春时期常有的迷茫本来就是再必然不过的事情，与几个意气相投的人有过风流韵事也不过是徒增一些八卦新闻和舆论压力，谁还没有过青春的钝痛成长的代价，迹部景吾不干出点事来恐怕家族里头那些老东西还会为他以后肚里没什么料跟孙儿炫耀感到惋惜。
　　爱呀恨啊，等换他站在至高点上的时候就会陡然发觉一切皆是无趣，唯有自己真正握在手心的——像当年U17日本网球代表队选拔时他参加的公式书制作时说的，“想要的东西要紧紧握在手心”。

　　而迹部景吾诚然是必然要站在至高点上的，忍足侑士可能会仰望，也可能根本仰望不到。
　　对于一个完全构不成威胁的角色，没有人会在意他与主角有过怎么样小心翼翼的故事。

　　忍足侑士自觉地搬出了同居房。
　　虽然说两个人租金平摊，但毕竟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也多亏迹部景吾帮忙，在现代生活，把金钱撇得一干二净的爱情绝对是天方夜谭，没有人能够拒绝更好的物质生活与精神享受。
　　知道这一点东西对于大少爷迹部景吾并算不上什么，但是每当下定决心的时候，向来喜欢慷慨又暧昧的忍足侑士常常会变得让自己都吃惊的锱铢必较。

　　忍足侑士还真是讨厌这种被迫弱势被人施舍的可怜模样。即使无可奈何，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迹部景吾的确生来就似乎在无形中高人一等，在这个似乎人人平等的社会里。

　　忍足侑士并非走的那么干净。他在离开的时候还是留了本纯爱小说给迹部景吾，是一本恶俗的豪门少爷追妻记，他的书架里这种书并不少，和迹部景吾那些高档的金融类学术书籍摆在一起，每当不慎拿错时都没少被迹部少爷诟病。在少爷眼里这种书无论里子外子估计都一个样，分辨哪本是忍足的新欢旧爱一般凭借他可以去当平成年间的福尔摩斯的洞察力。
　　而这本，则是他和迹部搬来这间出租屋时看得最早的一本——迹部景吾肯定是记不得的，当时他忙着应付家里狂轰滥炸的阻挠，而在印象里忍足侑士也为医院的些许棘手事焦头烂额，怎么会想到难得偷闲和他一起窝在家里的那段短暂时光，忍足侑士看书看得反倒津津有味，不知道某人是不是把那个男主角总是幻想成了某个泪痣大少爷。
　　但女主线总是被他时不时忽略掉的，那种白莲花小白兔人设可不适合自己代入，在喜欢的人面前，他可是只贪得无厌的关西狼啊。

　　迹部景吾不喜欢在多余的事情上说话。他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忍足侑士干净利落地把自己的物什一件一件收拾好装进行李箱，一边又听着男人淡淡地提醒着他今晚几点会下雨阳台上晒了多少件衣服冰箱里有昨天买的蛋糕记得早餐吃掉——这种事情忍足侑士一般是不会和迹部景吾说的。
　　二人工作都很忙，但家务活却毫无例外地都是侑士去做，大少爷不适合干这些粗活，反正忍足侑士也更乐于看迹部景吾穿着白色的浴袍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露出洁白的大腿看着他的样子而不是跪在地上擦着地板继而抬起脏兮兮的俊脸冲他不屑一笑的样子。他知道这些在自己看来温暖又浪漫的日常于迹部景吾其实可有可无，但下意识地觉得多叮嘱几句似乎就像马上都会回来一样。

　　无论是爱情还是家。
　　这个暂且可以被称作“家”的地方。
　　已经不存在了。

　　那时推着行李箱的他坐上出租车，迹部景吾冷冷地站在房间的落地窗上看他，十几层的楼房，他却一眼就能捕捉到那人冷冰冰的紫色眸子在黑夜里泛着灿若星辰的亮光。
　　明知道那人看不见，但忍足侑士还是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向高处看去，看见黑夜黑得令人窒息，看见随着出租车移动最后那一抹光也消散成了天空中众多繁星中的一颗。
　　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很累了，于是他摘下了眼镜——这是他很不习惯的一个动作，这副眼镜他带得太久了，久到让他甚至觉得这就是身体器官的一部分——闭上眼，想象那个紫灰色头发的少年像拿起自己三天没洗的臭袜子一样嫌弃地拿起小说，用北欧绅士的姿态随意翻开几页后皱起眉头，露出了一个很不迹部的、宛若吃shi的表情，翻了个白眼看向他。

　　“……恶俗，真不华丽。”
　　少年中肯地评价，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把脑袋压在他肩膀上。
　　“多谢夸奖。”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笑得愈加深沉，头轻轻向身边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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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碰到与少年冰冷语气完全相反的热乎乎的脑袋，忍足侑士猛地一侧头，直直撞上了向日岳人猛啃鸡爪时可怜巴巴的小眼睛。

　　“哇！侑士你看着我干什么！”
　　“……看你是不是要把骨头也吞了。”

　　忍足侑士丢给红发少年一张纸巾，被少年一个十分高难度动作接了个正着，向日岳人接到纸巾后没有发表感谢，却表情僵硬地好一阵挤眉弄眼——在他正式成年之后，忍足侑士已经很久没有在向日岳人脸上看到这种智障的表情了，他正奇怪地想吐一句槽，突然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宛如炸雷般响起——
　　“忍足侑士。”

　　四下蓦地安静下来，忍足侑士方才环顾四周，却惊悚地发现网球部每一个部员都正襟危坐地盯着迹部景吾，而就坐在自己身边的迹部景吾正正襟危坐地看着他，眼神如回忆里一般发着紫色的幽光。
　　除了鸡爪还没啃完的发呆的向日岳人先生，这一会儿大家都齐刷刷地把目光看向他。

　　“诶？”
　　尚在状况之外的忍足侑士眨了眨眼。

　　“……迹部刚刚问你后天的冰帝全体同学聚会去不去。”向日岳人挤眉弄眼地凑到忍足侑士身边，“干什么呢，神游啊？也不知你哪来的胆子敢在迹部面前走神。”
　　迹部景吾可是出了名的爱计较于开会时参会人员的认真程度。
　　迹部景吾拿漂亮的眼睛冷冷地睨他，看惯了这种表情，忍足到也没觉得冒犯，只是隐隐觉得心跳有点慌乱。
　　他看着男人，认真地眨了一下眼睛。

　　事实上并没有从迹部景吾澄澈的眼睛里看出半点妄图掩饰的心虚——恰恰相反，迹部景吾看得太坦然，坦然得让忍足侑士都有些质疑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就算是自诩“冷静”如他，也还未能坦然面对旧情未了的前任恋人。
　　毕竟上一次迹部这么看着他后所做的下一步，是缱绻地拉住他的领带用力一扯，然后低头吻上他的喉结，留下湿漉漉的钝痛的暖意。

　　在回忆里，他笑了一下，然后他看见迹部景吾微微地皱了皱眉。
　　忍足侑士并不是公私不分的人，只是向来了解他不喜欢参加聚会的迹部景吾居然会点名问他，要么是对旧情人旧情难却没话找话，当然这种可能性会发生在迹部身上的可能性极小——迹部景吾不会后悔，不会回头，认定了的事情，即使是错的，于他也是对的。这点忍足侑士倒是十分欣赏；要么只可能是有意为之。
　　忍足侑士扭头看向迹部大爷，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毕竟也算朋友一场，若有什么忙能帮到底，忍足侑士也绝不含糊。他相信迹部景吾不会为难他，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自信从何而来，明明都已经分手了，向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他却依旧把自己的信任全权交给了前男友。
　　这么想来，还真是有点五味杂陈。

　　这个小小的转折点很快就在芥川慈郎默默吃完第三盘甜点时结束，之后忍足侑士又在这个网球部内的小聚会里用自己惯用的方式不动声色的销声匿迹。直至在某位大爷心不在焉地宣布下结束时，他才重新回归了众人的视线，弯腰为自己的搭档捡起不知什么时候蹦哒地掉地的刀叉。
　　日吉若冲他点了点头算是表达了不胜感激之类的意思，忍足侑士以一个极其礼仪地微笑回应，他似乎都能想象出这位冰帝在迹部之后的部长大人那抑扬顿挫恨不得切腹以示衷心的语气。

　　看着自家搭档在日吉若的好声好气下终于从发着酒疯满座胡话的状态下恢复了一丁点理智——因为这家伙平常本来也并不是很配得上理智这个词，忍足侑士突然发现自己好像get了什么有点不太对的点，但他并不相信，就像那些人并不相信他和迹部景吾一样。
　　或许是真实存在的，或许是他对他的理解与支持，但他并不在意。
　　一切结束了。干脆又干净，他不喜欢回头。

　　忍足侑士笑着点了点头，看着目光里埋怨着这酒怎么这么烈的向日岳人在日吉若地搀扶下一步一步走出去的背影，突然被乱舞的闪光灯刺了一下眼睛，有泪腺被迫起生理反应的冲动。
　　他捂住了眼睛。

　　“喂。”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在微微有些模糊的光线里，一颗明晃晃的泪痣在眼前不停地晃动。

　　“迹部。”
　　忍足侑士叫出了面前人的名字，他没有骗过自己心跳漏了半拍，他也没有骗过自己心跳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超负荷运动——
　　“家里的蛋糕没了。”他并没有看他，而是拎起了座位上的外套错肩走向门外，语气却像是和他一如既往地发号施令，“记得买。”

　　忍足侑士瞪大了眼睛看着根本没有看着他的某位大爷一步一步走向门口，鼻尖的玫瑰香恼人地久久不散。
　　比他更惊讶的是跟在迹部身后的桦地崇弘，那张面瘫脸上写满了黑人问号，简直可以拿来当新一届魔性表情包。

　　“啊……好。”
　　忍足侑士在目瞪口呆中回答。
　　这是大爷的低头示好吗？
　　这种事情的发生简直可以媲美青学那位部长在他家那位眯眯眼的指示下跳钢管舞一样不可理喻吧？
　　并不是不可能，而是不可理喻。
　　毕竟，无畏的妥协和迁就无论对于忍足侑士还是迹部景吾都没有必要啊。

　　虽然这么心里不自在地想着，但忍足侑士还是很听话地买了蛋糕送回原来他们的那个公租房。
　　钥匙他一直都拿着，对于这件他都早已忘记的事情而迹部景吾记得还真是令人瞠目结舌。可是当忍足侑士打开冰箱的第一秒就知道，现在正悠哉悠哉躺在沙发上游手好闲啃着马卡龙的大爷绝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这么闲适——已经足足坏了几个月的蛋糕搁在那里，这分明是从他走的那一天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家伙还真的是一如既往地爱逞能啊。忍足侑士头疼地扶了一下额。

　　粗糙地收拾了一下房间，忍足侑士就和迹部景吾说了道别，手表停在9点整。可迹部景吾并没有留他，他挥了挥手看上去像一个君领天下的帝王那样洒脱，让忍足侑士有点满脸exm。
　　但毕竟也没有假想过旧情复燃的可能性，只是明确自己短时间内会无法释然长时间内无法接受第二个人而已，不用相看两相尬的面面相觑忍足侑士当然是乐享其成，他轻轻地在最后关上门的时候说了一句告别，突然看见迹部景吾窝在沙发里看着电视里的金融频道，而他的右手边就摆着一本看包装就很玛丽苏的言情小说。

　　忍足侑士像突然被电触了一下愣在那儿。他从未觉得自己有这么强烈的一股欲望逼迫自己留下来，但他终究还是强迫自己用最军师的态度关上了门，然后把额头放在门上，贴了很久很久。
　　他只是突然感同身受地觉得，那个遥遥地被明灭的电视荧光照亮的帝王的脸是那么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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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在那场空前盛大的聚会上，迹部家斥以巨资，既邀请了历届冰帝毕业的学生，又邀请了每一位冰帝就职过的老师，甚至还有迹部家的企业合作伙伴，迹部家的远亲近邻祖孙三代，似乎是为了宣布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所有人都在鼓掌，都在屏息凝神期待重要一刻的到来。
　　然而这场宴会的主角，迹部家最正统的继承人，公认的帝王硬生生拽着忍足侑士走上舞台，用话筒大声地宣布:

　　“这是本大爷的未婚夫。”

　　底下有多慌乱暂且不说，那群老头子脸都快气紫了，而本来与迹部老爷子谈笑风生的忍足父亲更是直接僵在了原地。热情褪去喜新厌旧很容易，旧情复燃藕断丝连可就不简单，迹部景吾用最狠绝地态度告诉了这群自命不凡的长辈，他迹部景吾，迹部家捧在手心里的王子，不再是那个任家族摆布的傀儡——他将是他们最棘手的对手。

　　他可以看见手冢再对他鼓掌，点头示意，身边站着同样一身白色燕尾服的不二，二人先前就在德国结了婚，是在楚格峰峰顶举行的“全德国最高的婚礼”，当然盛情宴请了他们，甚至二人的父母最后也到了场，向两位新人表示祝贺，一时间羡煞旁人；
　　而真田弦一郎则冷冷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嘴上挂了一丝不察觉的笑意，幸村精市就站在他身边，眉目如画；
　　忍足谦也高兴地在整个宴会厅里用着他大阪速度之星的能力跑来跑去，看起来跟自己和白石宣布恋情时一样高兴……

　　在嘈杂里，向来喜静不喜动的忍足侑士难得面对如此以他为中心，且避而不及的场景，却莫名感到心情愉悦。
　　在默契地十指相扣的时候，他感到手心传来一阵剧痛，低头时发现迹部大爷的无名指上有一枚戒指，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喂。”他不动声色地从口袋里掏出另一枚，“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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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迹部。”
　　似乎是复合了。
　　而且全世界都知道他们在一起了。

　　夜风里漫步的情侣手牵着手，嘴里的雾气在空气中盘旋着消失，离开暖气后怕冷的大少爷不动声色地打了个颤，忍足侑士把头扭向一边，却悄悄把男人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今晚似乎要下雪了，向来第六感极准的忍足侑士这么想。

　　“嗯？”
　　少年，不，应该说男人低着头发出了一点点让人心痒的声音。

　　“不觉得不值得吗。”
　　你的底线，你的自尊，这些你引以为傲的东西，没有必要为了爱情而抛弃，你也并不是这样的人。我们对于彼此也没有多么命中注定密不可分，只是单纯的一对，感情说深也不深的，随随便便的且不为世俗承认的小情侣。

　　“本大爷没有做错过事。”
　　依旧高傲地似乎要把尾巴翘上天去的语气。忍足侑士侧头，看见星光洒在男人眼睛里，一片闪烁。
　　让人想要吻上去。
　　忍足侑士也的确这么做了。

　　“捆绑了，就必须得适应了吧。”
　　在雪夜的簌簌声中，他听见男人闷闷的喑哑的声音从嗓子里一点一点破碎的挤出来。

　　男人，不，此时的声音听起来更像当初的那个少年。
　　像那个即使打败了手冢还依旧痛苦得不堪一击的少年。
　　那个带领五号球场走向胜利的第一次抛弃个人的胜者为王。

　　忍足侑士微微停住侵略，继而缓缓挺直腰，抿嘴笑了一下。
　　让自己难受的事情决不能发生吗，即使以硬碰硬，即使在笼子里斗得头破血流两败俱伤。
　　还真是自大的帝王主义。
　　不过，其实他还出乎意料的挺乐意。

　　在沉默里他把迹部景吾放在自己口袋里的手攥紧。夜风起了，很冷很冷。他们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听着夜风呼呼地唱歌。

　　再试试吧。
　　再试一辈子。
　　即使不以相爱为理由。
　　他习惯做他言听计从的军师，他也习惯做他颐指气使的帝王。
　　关于我们仍然在相爱这件事，我们谁都没有提起。
　　但全世界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