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时等候》浮石不语

25、眼睛

　　这次小念醒来后，脸色严肃了许多，唐棠大概能猜到原因，但小念不开口说，她也就选择不问。

　　其实倒也不是不愿说，只是小念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

　　这趟行程本来就是为她而定的，她一心想要知道这颗星球的变化与自己身体有什么联系，虽说大概有点头绪了，但她始终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我想，接下来的旅途中，我大概不会无缘无故的犯困了，但回家后我会沉睡一段时间。”

　　直到这天晚上吃完饭，小念放下手中的餐具，终于选择开口了。

　　“为什么？”正在帮卡恩收拾餐具的唐棠停下了动作，不解地问，卿长安也诧异地看向了小念。

　　“让我想想该怎么说。”

　　小念双手环胸，蹙着眉头静静思考。

　　“唐棠，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的，以前吸收的那种很有营养的物质？在这颗星球上也有来着。”

　　仔细回忆了一下，小念说的那不就是——

　　“之前那个空间流态金属？”

　　“对，那本书上写了，这种金属不光能与其他金属融合，而且也能与某些非金属物质融合。”

　　回想起那本书上写的内容，唐棠感觉稍微有点眉目了。

　　“你是说……你跟流态金属相融了？”

　　“嗯，很久很久以前，我也吸收过这种金属，当时只觉得它能让我快速成长，没有什么其他用途。”

　　“那时我所在的星球，是几十倍大于这颗星球的，当时那里发生了很恐怖的事情，大概类似陨石撞击导致星球发生了爆炸之类的事故。”

　　“而我则处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大爆炸来临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连同整个森林去了一个地方，就是之前告诉你的结界内。”

　　“但我却能从结界内吸收宇宙中的物质来滋养结界内的生物，这样过了很久很久，直到遇见你。”

　　听到这里，唐棠大概明白事情发展的后续了。

　　“可是，这与这颗星球的变化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我的到来，加速了这颗星球的成长。”小念看着唐棠说道。

　　“这颗星球上也有空间流态金属，前几年我吸收了不少，我在无意识的影响这颗星球，这颗星球就要模拟出自己的气候了”

　　卡恩端了杯水放在小念面前。

　　“谢谢你卡恩。”

　　小念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因为我吸收了过多的空间流态金属，导致能量过剩，有些不稳定，所以这颗星球上的气候我不能很好的掌控。”

　　“也正因为本体那里不稳定，所以我需要较长的时间来进行调整，但这并不是坏事，我应该会再一次迎来成长。”

　　“所以等回去后，我大概会沉睡很长一段时间来进行调整，等能量完全稳定。”

　　“明白了吗？”看着沉默的两人，小念也结束了讲话。

　　唐棠则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捋了一遍，发现从头到尾都能很好的接上，一时间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卿长安倒是听得云里雾里的，但她也没去深究。

　　“那之前在我身上出现的能力……”唐棠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拥有小念的能力。

　　“应该是我依附于唐棠的原因吧，能力也有一部分转移。”除此之外，小念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理由了。

　　点了点头，唐棠也就放下了心，既然不是坏事，那只能等着事情自然发展了。

　　“不是坏事就好，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睡吧。”

　　将东西收拾完后，一行人准备睡觉。

　　卡恩已经很自觉的去了帐篷的一角，给自己连接了能源转换器后便关机睡了。

　　然后……

　　小念抢先抱走了小一点的被子，并坐在上面指着那床大一点的被子跟卿长安和唐棠宣示主权：“我要盖这床小被子，你们俩盖那一床。”

　　看到小念如此安排，唐棠一时有些头大，这次出门，一共就带了两床被子，卿长安一化形，就不太好安排了。

　　以前卿长安那么小，唐棠抱着她睡已经习惯了，这一化形，可怎么抱，不敢伸手啊。

　　“小念，要不我跟你一床吧，阿圆自己一床，不然我们两个人盖一床被子，有点挤。”

　　一道幽幽的声音传来：“我很胖吗？”

　　坏了……

　　唐棠脑壳有些疼。

　　唐棠扭头看到卿长安整个人被阴云笼罩的样子，不由得慌忙道：“没，没有，只是这样安排比较合理。”

　　“唐棠，这被子还是你小时候盖的被子，对你来说也太小了，你还是跟阿圆一床被子吧。”狡黠地笑了笑，小念钻进了被窝，蒙头呼呼大睡去了。

　　“呃？那……”唐棠后背突然觉得冷森森的。

　　扭头再看看已经钻进被窝，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的卿长安，她只好慢慢爬过去，掀开给自己留的那部分被子，钻了进去。

　　“那个……不早了，早点睡吧。”窸窸窣窣钻进被窝后，唐棠背对着卿长安躺下了。

　　“如果你觉得不自在，我可以变成原形。”

　　“嗯？”唐棠听到卿长安这样说，便转过头看向在她旁边依然坐着的卿长安。

　　卿长安此刻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从帐篷上方投射下来的灯光，将她发丝跟睫毛的影子投射到脸上，从下方看去，面部大部分笼罩在阴影里的她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但萦绕在她周围的那种气息，让唐棠觉得她好像有点失落。

　　唐棠调整了一下身体，面朝卿长安，从被子下方伸出手来，抓住了卿长安搭在被子上面的手腕。

　　她的手腕很凉。

　　“没有，我只是……只是还在适应中，你不要多想，快睡吧。”

　　作势扯了扯卿长安的手腕，希望她能够理解。

　　卿长安早就已经适应了，那自己也应该学着去适应，自己这个样子，大概给卿长安带来心理落差了吧。

　　可是，她总得缓几天，这个突然放大了能说话的小白，带给她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了。

　　卿长安低下头，看到被窝里缩成一团的少女，少女温热的手抓在自己手腕上，眼神无比真诚。

　　相处这么长时间，卿长安明白，唐棠向来坦荡，说是适应期就是在适应期，并没有嫌弃她的意思。

　　可是，她就是心里有点难过。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想让少女的注意力多多的放在她身上。

　　她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她，她希望少女也是如此。

　　以前她从来没有过这种如此想靠近一个人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大概是病了，她想。

　　她抿了抿嘴，反手抓住了少女的手，冰凉的手掌将那温热的小拳头裹了起来，顺势躺进了被窝。

　　伸手摸索着旁边的开关，卿长安将灯关掉后，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她感觉自己的手快速温热了起来，甚至还微微沁出了些汗意。

　　“睡吧。”

　　黑暗中卿长安说道。

　　“嗯。”

　　唐棠没有挣脱，就任由那只手抓着自己，然后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可是长时间抱着小白睡的唐棠，已经习惯了怀里抱着东西睡觉，在睡着之后，就下意识调整身体，向旁边的人抱了过去。

　　一直没有睡着也不敢动的卿长安感受到了旁边少女的动作，一扫之前的阴霾心情，嘴角微微勾了勾，伸手环住怀中的人，终于闭眼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唐棠发现自己是紧紧抱着卿长安的，一时又是害羞又是懊恼。

　　“醒了？”头顶上方一个声音传来。

　　唐棠立马松开手，坐起身。

　　“嗯，醒了。”

　　卿长安也坐了起来，唐棠用眼角瞥了一下她一眼，发现卿长安脸色如常，就是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了。

　　“我昨晚……”

　　“你昨晚睡得很好，就是睡着后非得抱个东西。”

　　唐棠脸憋得通红，卿长安看她那囧样，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昨晚确实挺冷的，阿棠很温暖，我睡得很好。”

　　唐棠这才稍微安下心来，好在没讨人嫌。

　　小念跟卡恩也相继醒了，一行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就踏上了行程。

　　等出发后，唐棠看到冰原才想起来，卿长安之前不是说过她不怕冷吗？

　　昨晚对她来说，很冷？

　　果然是借口！

　　不过今天的路程省力多了，小念化了张巨大的密网，几人坐在网上，由小念带着在离地面不远的地方飞行。

　　小念身体变化和荒星的变化的原因都已经找到了，那一行人也不用再做过多的探索，剩下的路程就当游玩，慢慢飞回去就好了。

　　不过唐棠总感觉有些头晕眼花的，眼睑甚至感觉到隐隐有些刺痛，她以为是之前摔下冰丘碰到脑袋的后遗症。

　　可到了这天下午，眼睛却疼得有些受不了了，坐在网上，尤其是在看到冰原上的雪由于阳光的照耀闪闪发光时，更是觉得刺眼。

　　卿长安一开始看到唐棠频频揉眼睛，还以为是昨天没睡好，到后来看到唐棠眼睛通红时才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扒开唐棠捂着眼睛的双手，她发现唐棠眼球以及眼睛周围都是红红的。

　　“不知道，眼睛疼，看到下面的雪更疼。”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唐棠眼睛已经开始流眼泪了。

　　一行人紧急找了个地方停了下来，仔细检查唐棠的眼睛。

　　唐棠一直用手捂着眼睛，因为她一看到雪白的地方就头晕眼花的，眼睛更是火辣辣的疼。

　　卿长安环视四周白雪皑皑的场景，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些地方甚至反射着刺眼的光点。

　　她大概知道唐棠是什么情况了。

　　“应该是雪盲症，长时间在雪地里看见白色的雪，由于阳光反射，对眼睛造成了伤害。”

　　以前学院组织去寒极区进行实践活动时，也有人发生过类似的情况，卿长安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那怎么办？”小念看到唐棠这么难受，当下也是急得不行，围着卿长安团团转。

　　“给唐棠眼睛敷我的叶子可以吗？我的叶子有很好的的修复功能。”

　　“大概有些用处，不过这种症状要想减轻，还是得防止看到刺眼的东西，尤其是雪。”

　　看着小念捧着几片嫩绿的叶子在手上，卿长安努力回想那时候医务人员向他们普及的紧急处理知识。

　　“我没事，那是不是我闭着眼睛就可以了？”一只手捂着眼睛的唐棠转向卿长安的方向问道。

　　“嗯，不过这样还是有点不太保险，最好是将眼睛蒙起来，小念，把叶子捣烂给我。”

　　小念应了一声就捣叶子去了。

　　然后，唐棠听到了“刺啦”一声，眯着发涩疼痛的眼睛，唐棠看到卿长安在里衣下摆处撕了一块布条放在旁边，然后又挖了两捧雪团成了雪球。

　　“稍微有些凉，忍一下，这里没有其他药品，只能先冰敷一下。”

　　听到卿长安这样说，唐棠顺从地闭上双眼，任由卿长安用雪球在自己眼睛周围滚动。

　　冰冰凉凉的确实很舒服，而且，那双手很温柔，能感觉出来她在帮自己缓解疼痛的同时又尽量避免冰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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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卿长安内心：媳妇眼睛难受，我得趁这个机会拉近下距离，让我想个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