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时等候》浮石不语

12、下雨了

　　“吧嗒”

　　从屋顶传来了声音，大概是有东西掉在了上面。

　　“吧嗒吧嗒吧嗒……”声音越来越密集了。

　　唐棠走下楼梯准备看看，结果却被打在身上的东西惊呆了，就顿在了原地。

　　“怎么停住了？咦？这是……这是……这是什么来着？”看唐棠顿住了脚步，小念飘了出来，看到打在身上的水滴也顿住了。

　　“是雨，这里下雨了。”抬头往天空望去，细细密密的雨滴从天空中落下来，打在了鼻尖上，眉毛上，眼睛上。

　　唐棠闭上眼睛，轻嗅着空气中传来的泥土的味道，是这个感觉没错，那种泥土的芬芳和雨滴打到身上清凉的感觉。

　　好怀念，有个声音从唐棠心底冒了出来。

　　七年，这个地方一直像春天一样，温度适宜，偶然有微风吹拂，但气候几乎是不变的，不会有下雨下雪等天气。

　　为什么下雨了呢？奇怪。

　　“好舒服啊，好舒服啊。”

　　耳边小念兴奋的声音传来，睁眼望去，小念正兴奋地在雨中飞来飞去。

　　咦？这么有活力，难道——

　　“小念，过来。”对着在雨中撒欢的小念招招手。

　　小念乐颠颠飞过来：“怎么了？”

　　揽过小念的小身子，果然，身上不热了，唐棠不放心地又试了试小念的额头，嗯，烧退了。

　　“你没发现你的烧退了？”轻轻用手指点了点小念的脑袋，真是个马虎的。

　　恍然大悟般地双手交叠捂在自己额头上，小念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唐棠：“真的诶，我不发烧了，而且现在感觉浑身轻松，好舒服哦。”

　　突然“嘭”地又响起了一声巨响，还伴随着地面微微的颤抖。

　　沉浸在“烧退了”的喜悦心情中的两人，又双双愣住了。

　　“那是什么？”保持着捂额头的姿势，小念向唐棠请教。

　　“唔……大概是打雷吧，刚刚那个应该也是打雷。”想来想去，下雨天产生的巨响，也只有打雷了，唐棠解答了小念的疑惑。

　　“哦~~这就是打雷啊，好可怕。”

　　唐棠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是她听到过的最大声的雷，地面都颤抖了，可怕！

　　唐棠没有急着回去躲在廊下，而是站在外面湿湿软软的土地上，看着周围突然欢腾起来的景象。

　　不远处小河里溅起了小水花，各种鱼儿在里面跳来跳去，好久没吃鱼了，明天去捉鱼吃吧，看着在河里扑腾的鱼儿，唐棠想好了明天的菜谱。

　　还有雨滴打在各种叶子上的声音，沙沙沙……叶子也在跳跃。

　　打在木屋上的声音，吧嗒吧嗒，非常具有节奏感。

　　唔，少见的一些穴居动物也出来了呢，看着一些罕少露面的动物呆呆地站在外面，不若往常般跑得飞快，唐棠还有点惊讶。

　　看来这长年难遇的一番景象，很有吸引力啊。

　　小念大概是完全不难受了，四处撒欢扑腾，追逐着在雨中到处躲藏的蝴蝶，嘻嘻哈哈的声音透过淅淅沥沥的雨声传了回来。

　　“小念，不要在外面呆太久了。”转身返回廊下时，唐棠对远处到处飞飞的小念喊了一嗓子。

　　“好嘞，我知道了。”

　　“呃……”有东西不断往脸上落，冰冰凉凉的，然后又顺着两颊流了下去。

　　是……下雨了吗？

　　睁不开眼睛……这里是哪里？身体的疼痛传到大脑，是左胳膊跟左腹部受伤了……身体……也动不了。

　　好累啊……好困啊……

　　没死吗？命真大。

　　“阿圆，你要快快乐乐的，一世长安哦。”脑中突然浮现出妈妈说曾经对她说过的这句话。

　　当时妈妈是什么样子来着？

　　好像是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笑着跟她说的这句话。只是妈妈嘴巴上方是什么表情，卿长安以前回想了无数次，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现在在意识昏沉中，卿长安却渐渐想起来了，妈妈的眼睛，非常温柔，眼角眉梢都是温柔。

　　声音与妈妈的样貌渐渐重合，然后，卿长安看到妈妈的嘴巴一张一合，说出了下一句话：“阿圆，你是妈妈的全部，妈妈最爱你，好好活着……”

　　为什么当时妈妈莫名其妙地对她说这样的话呢？什么好好活着？她不是跟妈妈一起好好活着的吗？

　　对了，妈妈那时候快死了……

　　死？好可怕……好可怕啊……

　　医院……白大褂……冰冷的机器人……没有感情的声音……道歉的声音……争吵的声音……

　　“对不起，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白大褂开口了。

　　在混乱的争吵中一个医生这样告诉她。

　　不……不可能……明明昨天她跟妈妈还一起画画的……怎么会……

　　“不！”大喊了一声，卿长安睁开了眼睛。

　　冰冰凉凉的雨水混着温热的液体流下去，透过破碎的窗户，卿长安无神地看着天空中细密的雨滴落下来。

　　如果不是能看到卿长安眼睛时不时眨一下，她现在的情景完全就跟死了一样，头发被雨水打成一绺一绺的，贴在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整个人一动不动躺在那儿。左半边受到挤压的身体被猩红色液体染的通红，甚至由于下雨，座椅下方也汇集了许多红色液体。

　　过了好长时间，卿长安手指动了动，接着胳膊和腿也动了动，意识清醒了，身体也渐渐恢复了知觉，痛感更加强烈了。

　　左半边身体被压住了，抽不出来，一动就撕心裂肺的疼。

　　强忍着疼痛抽了抽左胳膊，不行，完全抽不出来。

　　卿长安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身体表层发出了一点光，然后光芒越来越盛，包围了卿长安整个身体。

　　然后，猝不及防地，光芒消失了，原来卿长安坐的座椅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白色的小兽。

　　忽略被血液染红的白色皮毛，白色小兽身体上的毛纯白无瑕，在后脑勺中间部分，小兽也有一撮细长的白色的毛，沿着后脑勺一直到脖子，只不过比其他地方的毛长了点，蓬松柔软的尾巴耷拉着，小耳朵尖上也有一小簇白色的毛毛，背上有一对颇具喜感的毛茸茸的小肉翅，暗银色溜圆的眼睛很是吸引人，眼角以及额头有着奇异而好看的红色花纹。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兽了，可惜现在这只小兽很虚弱，瘫在座椅上半天无法动弹，只有胸部一起一伏的显示这只小兽还活着。

　　但好在，左半边身体脱离出来了。

　　光是恢复成原形就耗费了不少力气，卿长安慢慢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爬到破碎的窗户处，费劲地爬了出去。纵使她再小心，腹部还是难免被尖玻璃划了几道小口子。

　　实在是太虚弱了……

　　从飞船上滚落下去，在地上慢慢爬起来的一瞬间，卿长安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各种各样见过的，没见过的动植物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闯入了眼帘。

　　这是什么地方？竟是颗有生命的星球？

　　难怪身体没有不适的感觉，要知道自己的身体传感器早就应该被挤坏了。

　　看着附近这些比较高级的植物，还有零星经过的比较高级的动物，卿长安推测，这应该是颗进化比较完全的星球了。

　　不知道这颗星球上的人是什么族，凶暴还是和善……

　　也不知道这里医疗水平怎么样，拖着重伤的身体慢吞吞走着，卿长安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想着，但是自己身上没带钱，大概左手会废了，低头看了看重新流血的左前腿。

　　想了想自己残条腿的样子，还是挺难看的，小兽摇了摇脑袋，耳朵耷拉下来，那就不是妈妈眼中最漂亮的孩子了呢。

　　但现在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先找躲雨的地方，自己这样，也很容易吸引一些食肉猛兽过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卿长安觉得自己身体越来越冷，路上也不见这颗星球的人，仔细观察一下，这些植物长得杂乱无序，确实不太像人为安排的一样，自己不会是到达了一颗偏僻的土包子星球吧……

　　头也越来越晕，意识也越来越朦胧，卿长安甩甩头，发现前方有条河……

　　河的那边，河的那边她看到了果树，得游过去，补充一下体力。

　　下着雨，河水也流得急了些，小兽开始过河，可惜自己还没完全长大，否则，就这点宽度，自己是完全可以飞过去的，小兽脚底下踉踉跄跄的，小肉翅也一抖一抖的。

　　好不容易趟过了河，小兽趴在岸边休息了好一会儿，然后慢慢向之前在对岸看到的那片果树走去。

　　站在树下，蹲坐着舔了舔前腿上的伤口，伤口被河水冲击得更疼了，然后小兽抬头看树上红彤彤的果子。

　　果子……够不着……

　　懊恼地“嗷呜”了一声，忘了原形太矮了。看得见吃的却吃不到，可真是折磨人。

　　没办法，卿长安只得小心地在果树下找了个挡雨的地方，将身体蜷了起来，等恢复体力看看能不能化形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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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几章都是比较平淡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