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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零八一:胆大妄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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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望寺的名气远远比不上大相国寺,寺内所有的财富,却跟大相国寺里的不相上下。
不过,想想南望寺的赎罪券,楚骄阳也就释然了。
“其中一成用以犒赏跟随本宫出力的众人!”楚骄阳这句话落下,跟在她身边的人呼吸都急促起来。
京营的千夫长更是忍不住目光灼灼地看着楚骄阳,大声说道:“殿下,接下来还有何吩咐,京营上下定为殿下竭尽全力!”
楚骄阳闻言,满意地笑了笑。
接连两座大寺院被灭,再加上强求编修神仙录的事情,楚骄阳在道佛两门的名声彻底臭了。
虽然大相国寺的事情看起来跟楚骄阳没什么关联,但是不妨碍看她不顺眼的出家之人往她身上泼脏水。
整个京畿地区,关于妖女祸国的传闻渐渐兴起,只是这把火还未完全烧起来,就被早有准备的锦衣卫和碧瑶掌管的内卫给联手掐灭。
在大相国寺忙了七八天,眼看着到了公主府举行海商大会的事情,楚骄阳不得不先放下手中关于道佛两门的事情,赶回公主府。
在海商大会前几天,整个京城就已经热闹了起来,整个楚国的各大海上豪商的当家人,都亲自赶来京城,共襄这一场盛会。
商会的举办地点在镇国公主府的静怡堂,静怡堂的门前,身形剽悍的赵子安满面笑容,正站在那里接待一一走进来的豪商大贾。
赵子安身后,是来长长见识,顺便帮她撑场面的李初景和潘毓婷两人。
豪商们看着接待客人的赵子安,神色莫名。
不过商人逐利,对于这样离经叛道之事,可比朝堂上的诸公容易接受多了。
管他主事之人是男是女,是人是鬼,只要能给他们带来利益,就是头猪,他们也会敬着。
“哟,任老竟然也来了,实在是让子安心潮澎湃!快快快,任老快请进!”赵子安神色一凝,往前紧走两步,朝着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迎了上去,颇为恭敬地亲自将花甲老人往堂内引去。
“不请自来,还请赵女郎见谅!”任老对赵子安的姿态更加恭敬,跟着赵子安的步伐迈进了堂内。
等将老人安顿好,赵子安走出外面,潘毓婷上前问了一句:“就是那个任老?”
赵子安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
潘毓婷闻言又皱眉道:“没听说过这个任老有什么海上的生意啊!”
赵子安冷笑一声:“楚国最大的私盐贩子,晒的都是海盐,怎么可能没有半点海上业务。恐怕是藏的深着呢!”
李初景咋了咋舌:“私盐贩子都敢来参加楚国公主举办的商会,有意思!”
“就怕这人是有恃无恐,来者不善!”潘毓婷低声说了一句。
正好此时又有人来,三人连忙停住了对话,上前迎接。
楚骄阳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商会刚刚开始。她没有声张,而是在静怡堂找了个角落,悄无声息地坐下旁听。
照例是酒过三巡,才开始谈正事。
“赖镇国公主殿下信任,子安才有幸以女子身份主持此次盛会。这杯酒,敬公主殿下。”赵子安抬手举起酒杯。
底下的商人们连忙跟着举起酒杯,一齐大声说道:“敬公主殿下。”
赵子安目光扫过众人,见没人有异议,又接着说道:“观子安可知,公主殿下绝非寻常女子。此次盛会乃是为了租用的齐国三个港口的建设,国库的岁入乃是为了民生。在座的诸位皆是日进斗金的海上大豪商,港口的建设还希望诸位能给些中肯的意见。”
早在这次商会之前,赵子安就已经私下见过一些海商,双方谈过这次商会的事情。
所以赵子安的话音一落,那些早有准备的海商就开口接上道:“建设港口乃是国策,小人不过是个商人,不敢参与国策,唯有献上千金,以表支持!”
“小人也愿献银三千两。”
“小人愿献金十斤!”
前面有人带头开了口,剩下的商人也都不傻,明白了这场商会的目的。
更有脑子灵活的豪商猜测到,这次政治献金的多寡,很可能关系到日后三个港口的利益分配多少。
“小人愿献三万两白银。”
“小人献银四万两。”
“……”
等到众人都投献得差不多了,坐在前面的任老站了起来,微一拱手,中气十足地说道:“老朽不才,家中略有几分薄财,愿为镇国公主殿下献银十万两,以助公主殿下。”
坐在角落里的楚骄阳眼神一动,朝任老看去,她听得明白,老者说的是愿为镇国公主殿下献银十万两,以助公主殿下。
这十万两,是献给她的!而不是齐国的三个港口。
政治投献结束后,赵子安安排海商们先行去游览公主府地花园,然后着人统计所得金银的多寡排名。
楚骄阳站起身,丢给李明义一个眼神。
李明义会意,立刻亲自出去办事。
盏茶功夫后,楚骄阳在书房里见到了花甲之年的任老。
任老一进门,就恭恭敬敬地跪地行礼:“草民见过镇国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骄阳看了任老一眼,道:“任老请起。”
随后让人给任老看座,这才又开口道:“任老家里是私盐贩子?”
刚刚用半个屁股挨着椅子坐下的任老,又立刻跪在了地上道:“草民知罪!”
“贩卖私盐乃是死罪!”
任老以头戕地,满脸愁苦道:“殿下明鉴,不是草民愿意贩私盐,实在是官盐太贵啊!百姓们不吃盐就没力气,官盐却又买不起,草民只是想让人人都能吃得上盐。”
“哦?”楚骄阳冷笑一声,扔开手中在看的画卷道:“这么说来,你不仅无罪,还是个为民请命的大善人了?”
说完,见任老想开口说话,楚骄阳抬手止住,又道:“敢问任老,你的私盐一斤几钱?官盐又一斤几钱?”
任老这时才感觉楚骄阳这个公主不好糊弄,但是又不得不回答道:“启禀殿下,官盐一斤二十文。草民的私盐,一斤……一斤十六文!”
“所以,吃不起二十文一斤的官盐的穷苦百姓,就能吃得起任老十六文一斤的私盐了?”楚骄阳冷哼。
任老本想说盐也分很多种,他手里也有便宜的粗盐和杂盐,那些穷苦泥腿子自然不配吃细盐。
但是看着楚骄阳的脸色,到底没敢说出口。
楚骄阳看着任老,忍不住闭了闭眼睛,她本以为这会是个眼光独到,不惧世俗的智者。却没想到不过是个胆大妄为,逐利追益的奸商。
也是,商人哪有不奸的!
而她现在需要这样的商人。
楚骄阳放下心中的偏见,对跪在地上的任老道:“到底还能让百姓获利四文钱,你起来吧!”
任老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踉跄了一下,才从地上站起来,听到楚骄阳嘴里吐出来的“坐”字,才又小心翼翼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