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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零七一:路见不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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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永恒再次回到楚骄阳的公主府,是被人抬着回来的。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他身上伤痕累累,人也已经陷入了昏迷不醒中。
楚骄阳没去看他,只是叮嘱府医为他好生诊治。
“殿下,已经派人盯着那些匪寇了,还有两名我们的人趁乱混入了其中。”
楚骄阳听着李明义回来禀报的事情,点了点头道:“你做的很好!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是卯时末了。”李明义恭敬答道。
“卯时末,早朝已经开始了。”楚骄阳呢喃一声,扬声道:“准备一下,我们回宫。”随后,又交代道:“拓拔永恒若是醒了,让婢女安抚住他。”
李明义闻言立刻命人去准备,盏茶功夫便准备妥当。
为了方便行动,楚骄阳穿了一身绛紫色的夹棉胡服,外面系了一件织锦镶毛连帽的斗篷,骑马出了公主府,往皇宫行去。
因为不赶时间,一路上,楚骄阳骑马走的慢慢吞吞。
卯时末辰时初,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放射出万丈光芒。勤劳的百姓早已开始走街串巷,街市上熙熙攘攘热热闹闹。
看到有老妪挑着担子在卖葱饼,楚骄阳让下人去买了两个,她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拿着饼,就在马背上吃了起来。
烙饼的面发的不好,估计炕饼时又不舍得放油,这葱饼吃起来有些干硬,楚骄阳却觉得别有一番滋味。她下马走到老妪的担子前,看着老妪连忙放下担子,战战兢兢地就要对自己行礼,楚骄阳连忙扶住她道:“老人家,别。我只是觉得您这葱饼做的不错,想多买几张。”
老妪人虽被扶着,以至于没办法行礼,但听了楚骄阳的话,还是忍不住手足无措地搓着手,将两只手在灰灰的围裙上擦了又擦,才掀开担子小心翼翼地问道:“诶!诶!农妇随便做的,哪里比得上贵人府上的大厨。贵人要多少?”
楚骄阳回头扫了一眼随侍在身边的人,道:“五十张。”
老妪听到这么大一个数字,脸上露出惊喜,动作飞快地将饼为楚骄阳一一装好,然后极为有眼色地将葱饼递给了楚骄阳身边的李明义。
李明义看楚骄阳的眼神,知道这是买给底下的人吃的,接过后便给下面的人一人分了两张。
看李明义分完了饼,老妪才期期艾艾地开口道:“贵人,一共一百文钱。您给九十文就行了。”
“那怎么行!”楚骄阳从李明义手里接过一百二十文大钱,递给老妪道:“老人家,这里是一百二十文您收好。”
看老妪慌忙要拒绝的样子,楚骄阳连忙摆手道:“老人家,我还有些事想问您,另外二十文是给您的赏钱。”
老妪这才握紧了那一串钱,道:“贵人您想问啥?我……我只是个农妇,不知道什么东西的。”
楚骄阳本来一直笑得温和,尽量让老妪不那么害怕,但是她发现老妪似乎更适应她的威严。所以她只好扳着面孔,看老妪在她露出严肃的表情后,微微松口气,露出这才是正常贵人的模样,楚骄阳颇为苦笑不得地开口道:“老人家每日做多少饼?都能卖出去吗?”
老妪脸上一笑,道:“每日做一百张,大部分都能卖出去,今日承贵人洪福,已经卖的差不多了。”
“老人家每日做这么多饼,恐怕半夜就要起来了吧?您看起来不年轻了,家里没人帮您么?”楚骄阳从那张比她的脸还大的葱饼上揪下来一块,问完话后,塞进了嘴里。
老妪脸上露出笑:“帮,怎么不帮,我儿媳妇在家做饼。我出来卖饼。儿子会点木匠,在家给人做点木工活儿。”
楚骄阳眼神一动,又道:“哦。您儿子还是木匠呐!这公主府也招匠人,一个月有三钱银子的月钱,据说若是能做出镇国公主没见过的东西,还有大赏呢!您可以让您儿子去公主府应招啊!”
老妪的话提醒了楚骄阳,她完全不必将目光局限在皇家工匠和军匠上,民间也必定隐藏着很多能人。
老妪闻言,脸色瞬间大亮,随后又萎缩地说道:“这……这去公主府,我……我儿子只是平时给邻里做点子不像样的东西,能打得了公主殿下的眼么?这要是没做好,公主怪罪下来可怎么办?”
楚骄阳向李明义拿了一块府中的对牌,塞给老妪道:“老人家尽可让您儿子去镇国公主府看看,我与镇国公主有几分交情,让您儿子带着此牌去,到时候,就算做的不好,公主殿下也绝不会怪罪!”
“哎哟!谢谢贵人,谢谢贵人!”老妪双手捧着对牌,跪在地上对楚骄阳连连磕头。
楚骄阳这次没有阻止,若是再阻止,恐怕这老妪倒又要战战兢兢了。
告别了老妪,楚骄阳又牵着马往一处卖艺圈挤去,想到上次看人玩杂耍卖艺,齐国摄政王还遇到了刺客,楚骄阳就忍不住笑。
卖艺的是两个人,一名年纪将近五十的老者,和一个妙龄少女。
少女正在表演吞剑,细长锋利的长剑从喉咙一寸一寸深入进去,看得围观的百姓胆战心惊,等到少女将剑刃全部吞下,口上只留一柄剑柄,少女仰着头,在人群围成的圈子里面走了一圈,好让观众近距离观看。
看过的观众都忍不住轰然叫好,掌声雷动。
走到一名锦衣华服的男子身边时,那男人突然伸手去摸少女细白的喉咙处,被少女躲开后,还笑了一声道:“这小娘们长得不错,皮肤细白,身量高挑。最重要的是这把喉咙,绝对是一处玩深喉的好地方,哈哈哈哈!”
男子身边围着的一群人闻言,全都露出猥琐的笑容,淫邪的目光在少女身上扫过,跟着男子一起哈哈大笑。
跟少女一起卖艺的近五十的老者脸色微变,立刻上前将少女拉到身后,对还在围观的百姓一抱双拳道:“各位父老乡亲,今天的表演就到这里。我们父女大江南北走街串巷,希望下次还能相遇。”
少女此时也已经将口中的长剑取出,跟着老者拜别观众后,就要离开。
华服男子立刻大手一挥,他身后的下人挤过见事不对匆忙离开的围观百姓,将卖艺地父母两个团团围住。
华服男子走上前,露出一个颇为斯文有理的笑容,道:“诶,别急着走嘛。小子看姑娘眼熟,颇像我那与人私奔的侍妾,想请姑娘过府一叙,验明正身。”
“简直是胡说八道,小女年芳十六,至今未说人家!”老者听到这样泼脏水的话,气得满脸通红。
华服男子看着老者,脸色一沉,道:“还不抓起来!本公子看这就是我那侍妾的姘头!”
“你!你……欺人太甚!”少女被这么侮辱,气得双眼含泪,提起剑就往那华服男子刺去。
华服男子往下人堆里一藏,少女根本奈何不了他。
男子带来的下人立刻就要扑向少女和老者。
“还不将这条狗抓起来!”
一声冷哼在此时炸开,男子抬头看去,只见前面一位国色天香的女子亭亭玉立。一张娇靥风流妩媚,红唇雪肤,眉如远山眸似含泉,双眸顾盼之间神采飞扬。
此时,那双眼睛看着他,像是一块冰,冷漠无情;又像是一团火,动荡灼人;更像是一杯酒,醇厚醉人。
华服男子觉得,自己几乎要溺死在那双眼眸中。但是,那句直冲他而来的冷斥,还是让男子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被这样一个貌美女子当街斥骂,再加上身边围着的那群纨绔公子的起哄,华服男子觉得十分掉面子,他看着楚骄阳身上不菲的衣裳,和身边威风凛凛的扈从,紧守着理智问道:“你是什么人,胆敢辱骂本大爷!”
“小小商女,路见不平罢了。你说那少女长得像你的侍妾,我看你长得也很像我家里那条欠揍的狗!”楚骄阳靠在马上,微微一笑。
“你!”华服男子气得手指颤抖,还从没人敢指着鼻子这么骂自己,再一听楚骄阳只不过是个商家女子,联想到她出来抛头露面,立刻就信以为真,指使着下人去抓楚骄阳,眯着双眼,嘴里哼道:“本公子道是哪个,原来是我后院那个不服管教的小辣椒!一并捉了带回去,本公子会让你们知道,跟大爷我作对的下场。”
下人们嘿哈怪叫着,张牙舞爪地扑向楚骄阳和少女。
少女急得双眼含泪,一边挥剑将扑向她的下人赶走,一边往楚骄阳这边靠近,嘴里叫着:“姑娘好意我心领了,你快走!”
楚骄阳没理会那个妙龄少女,专心致志地对付扑到自己身前的下人。而楚骄阳的扈从们,则在楚骄阳的手势下,围在四周紧盯着那些下人,为楚骄阳掠阵。
自从开始练武打熬身体,楚骄阳还从未跟人真真切切地过过招。主要是她的身份在那里,跟她过招的人,基本都是在给她喂招,并不敢使出全力。
楚骄阳一脚踹开身前的一个瘦子,因为没有武器,她只好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将扑上来的人打得满面开花。
等到扑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楚骄阳左支右绌下,掀开绑在腕上的臂弩,蹭蹭蹭连发五箭,五个狐假虎威的下人立刻应声而倒。
“啊啊啊啊——”
“杀人啦杀人啦!快跑啊!”
随着这五个人中箭倒地,剩余的那些看热闹的百姓终于开始撒尖叫着,丫子四散奔逃。
华服男子没想到楚骄阳身上还带着管制的利器,这是要造反啊!
如果不是造反,那就是大有身份。会出来盼头露面,还有身份能带武器的貌美女人,这样的女人满京城也没有两个,楚骄阳的身份呼之欲出。
想到这个可能,华服男子一屁股瘫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