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零六九：心黑手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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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
赵子安看着不动声色，没有丝毫醉意的楚骄阳，说道：“公主殿下，子安有志于海贸，却一直找不到门路。今年夏天的时候，听闻公主殿下从齐国摄政王手中租借了两个港口，真是高兴坏了。”
“哦？”，楚骄阳抿了一口杯中酒，问道：“你对海贸很看好？”
赵子安兴奋地点了点头道：“我幼时曾跟随父亲出过海，见识过海贸的繁华，西洋的香料送到我国，价格就是十倍往上翻，据说我们的丝绸瓷器之类的，若是到了海外，更是价值千金。可惜我大楚仅有的几个港口，利益早就分配完了，哪里轮得到我。”
说到这里，赵子安脸上的兴奋淡了些，愤愤不平道：“海贸如此暴利，那些海上豪商的背后自然站着许多朝廷大员。据说钱相手中就有不下三支船队，每年节时，往钱家大管事府中送礼的商队，就能排上长龙。更勿逞是钱相国府上了！官商勾结，公主在朝中应该也知道，海贸所能收上来的税收，估计不足万分之一，真是一群国之蛀虫。”
楚骄阳怎么会不知道。
自从她跟父皇举荐了周开去做市舶司通政后，周开这三个月来所上交国库的税收足有三千两，这三千两只是上交国库的份额，因为其中有九成的大头都进了她父皇的私库。
而这，只不过是两个远在齐国的港口。
由此可见，楚国国内的港口已经糜烂到何种地步了。
官商勾结，远不是说说罢了。
楚骄阳摇了摇头道：“国内海商朝臣勾结，势力盘根错节，利益相关，想要动这块大饼太难！”
听到楚骄阳的话，赵子安神神秘秘地笑了笑，问道：“殿下可知，那些海商跟钱相的收益分成比是多少？”
官商官商，向来是官在前，商在后，海商需要朝臣在朝廷上为他们的生意保驾护航，楚骄阳不认为钱雄会愿意让出太多利益，于是猜测道：“四六？钱雄拿六成！”
“啧啧啧！”赵子安一听就大摇其头，感叹道：“若是朝堂诸公都如殿下这么厚道就好了！朝中大员，可都是狼，是狼就要吃肉，能给那些海商喝口汤就不错了。”
说完，赵子安对楚骄阳摆了个手势。
坐在赵子安对面的李初景一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道：“一九？钱雄这也太狠了吧！”
“心不狠，坐不稳。钱相执宰朝堂十数年，果然是心黑手狠。”一直没说话的潘毓婷也忍不住说了一句。
楚骄阳叹道：“本宫不及钱相多矣！”
知道了钱相的贪心，楚骄阳此时已经大致猜到了赵子安的想法。
果然，就听赵子安又开口说道：“钱相吃相太难看，海商们积怨已久，只是此前找不到别的保护伞，只能忍耐钱相的贪心。”
“他们看上了本宫这个新的保护伞？”楚骄阳的手指捻起腰间的双龙戏珠玉佩，透过镂空的雕饰，看衣裳上面的暗纹，问道。
“公主殿下所言极是。”赵子安拱手答道。
楚骄阳微微勾起唇角，笑着问道：“他们就不怕本宫一介女流之辈，没那个能力？”
赵子安粲然一笑，黑脸将她的一口大白牙衬得锃亮，道：“公主殿下说笑了，您是陛下的掌珠，全大楚都知道，陛下对您有求必应。这天下若是还有能比钱相还大的保护伞，那除了陛下，也就只剩下您了！”
楚骄阳明白赵子安的意思，即使她没能力做这个保护伞，那还有她身后的父皇。
只是从前，皇上不可能亲自下场去跟百官挣利，如今有了楚骄阳这个对外的代言人，正是将这些利益揽进怀里的好时机。
赵子安连楚骄阳沉吟不语，忍不住追问道：“殿下，不知您意下如何？”
楚骄阳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道：“送上门的好处，为何不收呢！”
“哈哈哈哈……”赵子安大笑一声，举起酒杯道：“公主殿下爽快！这杯酒，子安敬您！”
说完，赵子安将杯中的清酒一饮而尽。
楚骄阳象征性地抿了一口酒水，又对赵子安问道：“你觉得，本宫要怎样与这些海商分利？”
今天这顿酒，赵子安有求于人，本就喝得最多，此时已经有了些醉意。
闻言立刻就要将五五分三个字冲口而出，但是，看着楚骄阳虽笑却依然沉静的眼神，赵子安突然一个激灵酒醒了几分。
心里盘算着，若是成功说动公主五五分，那些海商确实会感谢她赵子安从中说和，为他们争取了最大的利益。
但是公主殿下必定不高兴。
而且，要这些海商的感谢能有何用？顶多请自己吃顿饭，送些礼物。
但是公主殿下不高兴，以后就再难跟自己有合作，这相当于自己自断一条登天之路。
最重要的是，公主殿下又不傻，自己提出五五分，她怎么可能答应。这不是既惹得殿下不高兴，自己也惹了一身骚么。
话又说回来，只要公主的分成比钱相的少，那些海商不一样要感谢自己。
面相憨厚无盐的赵子安，心里的弯弯绕可一点也不少，尤其是事关她赚钱大业的时候。
想到这里，赵子安立刻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道：“公主殿下付出良多，自然该得八成！”
那就是二八分。
楚骄阳八。
看着楚骄阳眼底的满意之色，赵子安摸了摸出了一层薄汗的额头，心道，喝酒误事，以后可不敢再贪杯了。
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楚骄阳忍不住在心里赞了赵子安一声，笑着摇头道：“本宫可不是钱相，这分成就按三七分。”
“那怎么行！若是没有公主殿下保驾护航，我们这些商人连八成都赚不到，二八，不能再少了！”赵子安睁着眼睛说大话，面色诚恳真挚，一副楚骄阳为他们付出良多的表情。
楚骄阳笑看了赵子安一眼，摆手道：“不必再争，就按本宫说的办。”
赵子安脸上露出苦恼：“殿下厚道，海商们更不能让殿下吃亏，不如，殿下八成五，剩下的给海商。”
李初景和潘毓婷看着赵子安戏精上身，忍不住互相无奈地对视了一眼，也开口劝楚骄阳道：“殿下，这都是海商们的一片心意，您就答应了吧！”
于是，海贸的利益分成就这么被定了下来。
谈妥后，楚骄阳站起身道：“下月中旬，本宫欲在公主府举报一场海贸商会，具体安排，就交给子安你了！”
赵子安心中一喜，暗道，讨好了公主殿下，这回报立刻就来了，连忙起身恭敬行礼道：“子安恭敬不如从命，必将此事为殿下办得妥妥当当！”
“好！你办事，本宫放心！”
留下这句话，楚骄阳往外走去，在醉生梦死已经待了将近两个时辰，估计外头天色都晚了，楚骄阳可没忘记，公主府还有人在等着她。
“回府。”
话音落下，雅间的人连忙跟上去，恭送楚骄阳离开。
外面果然已经是傍晚。
乌云压得极低，黑沉的天仿佛要掉到地上将人压扁，眼看着一场大雨即将到来，路上早已经没有了行人。
楚骄阳一路策马疾驰，踏进公主府的正房，外面立刻下起了倾盆大雨。
侍女连忙迎上来为楚骄阳更衣，嘴上打趣道：“连老天爷都怕淋湿了公主殿下呢，专等着殿下回了府，才让这雨落下来。”
好听话谁都爱听，楚骄阳也不例外。
再加上今日好事连连，忍不住笑道：“嘴真甜，下了值去账房多领一个月的月钱！”
“奴婢谢公主殿下赏！”侍女喜不自胜，自从公主殿下变了个人似的以后，可比从前难讨好多了，从前只要告诉公主殿下哪里有俊俏郎君，必然能得赏。现在就不一样了，但是也比从前更让人信服了，因为现在的公主殿下赏罚分明。
“去将拓拔永恒请过来，本宫就再这里见他吧。”
说完，见婢女领命而去，楚骄阳又将人叫住道：“顺便摆膳吧，让膳房做些清粥小菜，今日喝了一肚子酒水，怪难受的。”
拓拔永恒来得很快。
楚骄阳的晚膳还没来，他就先到了。
走到正房的门口，拓拔永恒才停住脚步，整理了一番仪容，这才迈过门槛，走进了正房内。
跪地向坐在正中的楚骄阳见礼道：“拓拔永恒参见楚国公主殿下。”
楚骄阳正在侍女的按摩下闭目养神，听到拓拔永恒的声音，才把眼睛睁开，伸手道：“坐！”
拓拔永恒坐下，楚骄阳没问他来楚国求见自己的目的，而是问起了两国战事：“楚金之战，如何了？”
拓拔永恒想起自己的部落，眼中涌动着思念，眼眶也有些泛红，却摇了摇头道：“盛京城破后，永恒就出发前往楚国，到靳门关的时候，被告知公主殿下三日前便已经离关归京。永恒不敢停留，立刻便启程追赶公主殿下，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永恒只能在贵国鸿胪寺的别院住下，不过，贵国的鸿胪寺卿一直敷衍永恒想见公主殿下的请求。所以，永恒并不知道如今两国的前线战情。但是……”
说到这里，拓拔永恒顿了顿，才又接着道：“但是，想来金国情况应该比之前更加恶劣了，离国前，跟哥哥说好七日一封的信件，只寄到一次便再没有消息了。”
楚骄阳看着拓拔永恒，正想说话，下面的侍女悄声进来禀报：“殿下，晚膳摆好了。现在用膳么？”
楚骄阳着实有些饿，便点了点头对拓拔永恒道：“走，先陪本宫用膳。吃完我们再说。”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零六九：心黑手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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