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零五一：一曲绝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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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铁不等楚骄阳说话，就像是一个得到了新玩具，急于炫耀的孩子一般，吩咐那些正在整理地上硬布的工匠学徒们，道：“快快！将我们的孔明灯升起来，给公主殿下看看！”
那些工匠学徒听到这话，动作极快，立刻弯腰将地上厚重的硬布拖到一处迎风处，铺展开来。然后将它跟放在一边的藤编吊篮连接在一起，再用风箱将空气吹入厚布中。
厚布中的空气越进越多，它也变得越来越鼓囔囔的，最后变成了一个椭圆型大巨大球型躺在地上，学徒见状，立刻就将燃烧装置放在吊篮和球状灯身之间的燃料仓。
“等一下！”
看着工匠学徒拿起火把就要点燃燃料仓，一直满脸激动地看着学徒动作的祝铁立刻喊了停，然后将火把从学徒手里拿过来，递给了楚骄阳道：“殿下，请点燃燃料仓！”
楚骄阳接过祝铁递给自己的火把，看了祝铁一眼，觉得这也是个妙人，然后上前点燃了燃料仓。
灼热的火焰立刻在燃料仓内欢快跳动起来，加热后的空气使得躺在地上的巨大布球缓缓升到了垂直于吊篮的位置。
然后这个巨型孔明灯升空了，慢慢地离开了地面一丈的距离，吊篮底部跟地面钉着的木桩上，连接着的一条儿臂粗的绳子，被升空的巨型孔明灯拽紧绷直，才没有让这个庞然大物顺风飞走。
这一刻，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欢呼出声。
祝铁双眼放光地看着半空中的巨型孔明灯，跟楚骄阳解释道：“殿下，孔明灯的稳定性比风筝好太多了。我们研制的过程中，最难的反而是如何才能让布料不漏气，最后，是一个学徒提议，将布料外层刷上了制伞用的桐油，这才让这个巨型孔明灯成功升空。”
楚骄阳则看着空中的藤编吊篮，空间不大，大约能装十五个人左右，跟楚骄阳一开始预想的空中运兵的要求，相差甚远。
祝铁说完也注意到楚骄阳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吊篮上，他终于想起来了一开始公主殿下描述风筝时的用途，忍不住尴尬地抓了抓头发，说道：“公主殿下，这巨型孔明灯，目下一次性，大概只能从空中运送兵力十四人。”
说完，祝铁又恢复了一贯的朝气蓬勃道：“不过殿下请放心，制作这个巨型孔明灯的过程中，我又有了一些新的发现，非常有意思！正在进一步实验中，只要殿下愿意继续支持我，我半年之内，不，三个月之内祝铁一定为殿下制造出空中运兵的工具！”
楚骄阳闻言，挑眉一笑，拍了拍祝铁健壮的胳膊，说道：“本宫肯定支持你。祝铁，你好好干！若有所成，本宫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在朝堂上为你争取一个天工候！”
从工匠贱籍，一下拥有了登天之梯，哪怕是祝铁这样全心全意泡在奇淫巧计中自得其乐的单纯之人，都忍不住心脏怦怦直跳，跪在地上大声地保证一定要拼死为公主殿下效命。
楚骄阳又转眼环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工匠，扬声说道：“不拘于祝铁一人，任何人只要有想法本宫都会支持，若是你们做出了成绩，本宫皆会为你们请封！”
楚骄阳的话音落下，在场的工匠们都沸腾了起来，他们像是方才的祝铁一样，甚至许多一直秉持“明哲保身”原则的老工匠，都在心底默默将自己的看家本领都拉出来溜了溜，想着哪一样拿出来能不能封侯之类的。
一直站在楚骄阳身后的木易，看着她目光熠熠生辉。
这些工匠或许不知，但是他知道，楚骄阳这是千金市马骨，不，她连千金都未拿出来，只是说出了一个封侯的承诺，就引得这些工匠必要为她掏出全部的看家本领。
这样的人……
木易脑中回忆着这段时间楚骄阳的一举一动，所作所为，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见到自己的一席话，将在场的那些暮气沉沉的老工匠的情绪都调动得高昂了起来，楚骄阳这才笑着点了点头，又问道：“哪位是想出给给孔明灯刷桐油的人？叫什么名字，站出来让本宫瞧瞧！”
一名小学徒立刻应声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地上，颇为稳重地回道：“回禀公主殿下，小人名叫鲁巍。”
“哦？竟是先秦公输子的本家？”楚骄阳看着那名小学徒，心中一动，又出言问道。
“正是鲁班九十六世孙！”鲁巍脸上波澜不惊，说出这句话，语气中却颇有几分傲然。
工匠们一下子炸开了锅，做工匠的，没有不知道鲁班和墨子这两个人的大名的，甚至工匠中的木匠一行，平日拜的祖师爷就是鲁班。
他们没想到，身边一个小小的工匠学徒，竟然是鲁班的后人。
楚骄阳脸上则露出了几分怅然，对鲁巍说道：“起来吧。望你在工械一道上有所发展，莫要堕了先祖威名！”
小学徒鲁巍站起身，重重地答了一声：“诺！”
见楚骄阳该说的都说完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木易才忍不住上前，跃跃欲试地看着半空中的巨型孔明灯道：“殿下，可否允易入内一试？千万年的飞天梦，如今竟然有机会亲眼目睹，真是不可思议。若易不能亲身体验一番，日后定然要抱憾终身！”
楚骄阳闻言问身旁另一边的祝铁道：“可能保证安全？”
祝铁点了点头，回答道：“殿下放心，已经用猪羊等动物试行过不下三十次。安全稳定，短距离飞行，可以让这位大人上去试一试。”
楚骄阳点头后，下面的工匠们立刻去准备，木易很快就跟着一名做驭手的工匠，一起走进了放下来的孔明灯吊篮里。
巨大的孔明灯重新又徐徐升空。
木易站在吊篮里低头往下看，发现地上的人越来越小，他忍不住激动地朝地面上的楚骄阳手舞足蹈。
军营中的士兵发现了天上的巨型孔明灯，震惊地仰头指着头顶的巨物，惊呼道：“快看，那是什么？”
“好大的球，它会飞！它能在天上飞！”
“根本就不是球，一定是玄武大神！”
还有眼尖的发现了重点：“妈呀，上面的篮子里有人！”
更有的士兵直接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十念念有词道：“老天爷啊！”
一直到将领们出来解释、鞭打、赶人，士兵们才满脸不可置信、魂游天外一般地回到营地，这样的神物，他们头儿竟然说，是公主殿下让随军工匠们准备的秘密武器，日后用来对付敌军的。
这怎么可能！骗人的吧！！
难以置信过后，便是整个军营空前高涨的士气。有了这样神奇的武器，金奴必败无疑！
一直在天上飞了一圈又一圈，木易才恋恋不舍地降落下来，跟楚骄阳离开了军工坊。
回中军帐的路上，木易第一次认真地向楚骄阳献策道：“殿下，这新制出的孔明灯虽然不能大量运兵，但是用得好了，却能出其不意！”
听到木易对自己改变称呼，从明珠公主到现下的殿下，楚骄阳知道，这个人终于被自己折服了，也随之改变了语气态度，郑重道：“请说！骄阳洗耳恭听。”
“若是用几个孔明灯，装载百名死士，趁夜色正浓时，从空中将人送到金国盛京城的汗宫……”剩下的话，木易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停下来，笑看着楚骄阳，相信她能明白自己话里的未尽之意。
楚骄阳却已经明白了木易心中所想，哈哈哈大笑后，说道：“本宫这就命工匠赶制孔明灯。”
届时，百名死士乘坐孔明灯到了金国的汗宫，甚至不需要杀掉一人。这样前所未有的，来自空中的威胁，就能让金国上层贵族人人自危，从而将整个金国拖入更大更深的混乱深渊当中。
不等奇兵所用的孔明灯做好，楚骄阳就将这一策略传信给了大将军二人，两人得到密信中的消息后，立刻回信表示暂时按兵不动，等死士任务结束后，再一举打入盛景城，让金国再无翻身之地。
然后，楚骄阳就回了军中，开始从士兵中甄选愿意参与这次任务的死士。
站在整齐的军阵前，楚骄阳说出死士任务后，所有士兵全都默不作声，没有一人响应楚骄阳。
楚骄阳没有催促，站在军阵之前静静等待。
她知道，上战场虽然也有可能会战死，但是既然叫死士那就是必死的任务。每个人都惜命，明知会死的任务，需要给人留下足够的思考时间。
站在楚骄阳身后，一直作为楚骄阳的贴身侍卫的陈芝娘却突然走了出来，单膝跪在楚骄阳面前，仅仅说了六个字道：“殿下，芝娘愿往！”
但是，却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毫无退缩之意。
楚骄阳瞳孔微缩，没有说话。
除了洗浴睡觉，从来跟陈芝娘形影不离的铁头也站出来，在陈芝娘身边跪下道：“殿下，末将亦愿往！”
下面的士兵都知道陈芝娘和铁头两人，是随侍在公主殿下身边的近身侍卫，陈芝娘更是个妇人身份，但是这样的身份都敢去做死士，下面不少犹豫的士兵纷纷下定了决心。
“殿下，小人愿意！小人家中兄弟姐妹众多，就算小人战死沙场，想必家里的老子儿子，也有兄弟姐妹照顾！”一名不知名的小兵上前跪倒，声音沙哑坚定。
无名小兵身边的另一名小兵也上前来说道：“殿下，小人也愿意去！小人无牵无挂，能跟战场上的兄弟死在一起，也算是死得其所！”
“殿下，末将也愿往，末将相信若是自己战死沙场，公主殿下亦能让末将没有后顾之忧！”
“小人愿往！”
“我也去！”
“我……”
“……”
一时间人人争先，仅需百人的死士竟然多达将近六百人报名。
“好！好！好！”
楚骄阳看着底下跪着的众人，忍不住眼眶微红，连连叫好：“尔等的忠勇，本宫铭记于心。众将士皆可放宽心，战死沙场之烈士，每年的抚恤分文不会少，逐年递增。本宫他日回朝，定要为诸位建立英烈祠，让天下都知道尔等的英名。你们为保家卫国而死，理应受万民敬拜，本宫更会年年亲自祭拜。我大楚不灭，英烈祠香火不断！”
人生在世，无外乎名利二字。
有人求名，有人求利。眼前这些上前的死士自知必死，此时听了楚骄阳的话，也忍不住长跪不起，痛哭出声。
楚骄阳方才只是情绪外露了一瞬，现在已经恢复：“现在，家中独子者退！未有后代者退！心有不甘者退！此时退下，本宫绝不追究！其他人去文书处留下身份信息，给家中亲人留下信件，去吧！”
□□之下，符合条件的死士一下子少了一大半。
但是陈芝娘和铁头，以及第二个跟着兄弟站出来的小兵还跪在原地。
这三人全都符合第三条，未有后代！
陈芝娘闻声说道：“殿下，芝娘乃是殿下的贴身侍卫，代表的是殿下。此前请示更是众目睽睽之下，芝娘虽符合未有后代者退这一条，但是殿下应知，芝娘绝不能退！否则，即使符合要求，看在别人眼里，也是殿下心疼包庇自己人。”
铁头看了一眼陈芝娘，瓮声瓮气地说道：“大当家的在哪里，铁头就在哪里！”
楚骄阳完全知道陈芝娘话里的意思，但是陈芝娘和铁头二人此前一直待在她身边，感情到底跟别人不一样，良久，楚骄阳才转过身不去看陈芝娘和铁头两人，看向远处在文书那里登记信息的人潮，哑声道：“去吧！”
陈芝娘笑着温声说道：“芝娘前三十年一直浑浑噩噩，虽然有心做些事情，却也脱不开世俗，总是做过些同流合污之事。直到跟随殿下之后，芝娘才知道，世上竟有这样的女子！世上竟有这样的路！为殿下死战，芝娘无畏无惧，心甘情愿！此行若能活，芝娘日后定要做个驰骋沙场的女将。若死，盼殿下早日成就大业，让天下女子都能拥有一片真正的蓝天！”
盈盈日光下，陈芝娘脸上狰狞的伤疤，似乎都掺杂了豪气。
说完，陈芝娘重重地朝楚骄阳磕了一个头，跟铁头一起走去了文书处。
楚骄阳转过身，眼眶发红，看着地上的小兵问道：“你呢？又是为何执意要去送死？”
“小、小人是个孤儿，在军中一直被柱子哥照顾。”
小兵有些畏惧楚骄阳的威严，一开始说话语无伦次，提到他的好兄弟才顺畅起来：“反正小人活着也无牵无挂的，还不如陪柱子哥一起去死。免得柱子哥黄泉路上太寂寞！而且，没有儿子怕啥子，柱子哥的儿子就是我肖大山的儿子！”
“好，本宫就全了你的兄弟之情。只是若想回头，可就绝无可能了！”楚骄阳盯着小兵说道。
谁知那小兵高兴地咧嘴一笑：“死怕什么，俺就怕柱子哥不跟俺做兄弟。现在能跟柱子哥一起死了，下辈子投胎刚好做一对亲生兄弟，哈哈哈哈！”
然后，小兵一脸兴奋地跑到文书处去找他的柱子哥去了。他兴奋的脸色，很周围那些满面沉凝的死士鲜明对比，仿佛他不是去报名做死士的任务一般。
楚骄阳被这叫肖大山的小兵一扰，身上的低沉之意散去不少。
她始终清醒地知道，战争中的牺牲，必不可少！
只是，她有些思念带兵袭扰草原八大部的王二狗了，这么多天了，也没个消息传回，也不知他顺利不顺利！
也更思念她的父皇了。将近三个月没见了，龙爹恐怕要气坏了，这次回去，也不知道要哄多久才能哄好，真是个老小孩！
军用孔明灯做好后，陈芝娘等百人又被拉去紧急学习了一番操控方法。
夜空漆黑如墨，无星无月，这一晚的风速风向正好。
上百死士纷纷乘坐染得漆黑的军用孔明灯升空，往金国盛京城飞去。
一个多时辰后，军用孔明灯就飞到了盛京城的上空。
陈芝娘跟铁头之前和楚骄阳一起去过金国汗宫，此行身上也带着楚骄阳亲自画的汗宫地形图。
站在吊篮里，陈芝娘指着不远处下方一座巨大的圆形黑影道：“那里就是金国汗宫，以现在的速度，估计只需要盏茶功夫就能到达了。”
随后陈芝娘从怀里掏出汗宫地形图，指着右边的一处宫殿位置，说道：“我们的目的地是这里——拙思殿，也就是金国汗宫的冷宫。这处地方地处偏僻，曾经是汗王的马场。据说后来因为汗王总是去草原游猎，并不喜欢那里，就被改成了冷宫。那里距离汗王所居的几处正殿最远，因为里面住着几位都是不得宠的汗王妃子，所以此处的侍从宫人最不经心。而且，其后还有大片空地，正是我们降落的好地方！”
“不过，我们要先去汗宫四处给他们投点东西，将人都引走，免得我们降落时被过早发现，无法顺利完成任务。”
陈芝娘最后一句话说完，吊篮中的人看着吊篮角落里堆放的八个乌黑的陶罐子，略略松了口气。到了就好，能赶紧将这危险的东西给抛下去。
那八个乌黑的陶罐子，是工匠们最新改进的火药罐，里面装满了火|药、石子和碎瓷片，引线做得极长，正是为下面的金国盛京城准备的。
他们每个军用孔明灯的吊篮里都放了这玩意儿，临出发前，工匠们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好保管这些火药罐，千万不能让其发生碰撞或是接近火源，以免发生爆炸，他们这些死士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但是，盛京城里。
最先发生爆炸的并不是陈芝娘他们这边，他们这个军用孔明灯的目标是汗宫。反而是其他目标在盛景城四处的死士，快他们一步，已经纷纷将吊篮中准备的火|药罐点燃之后，从空中扔了下去。
一时间爆炸声此起彼伏，下方原本一片黑暗的盛京城里，火光四起。
尖叫声、惨嚎声连成一片。
甚至有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只以为这样恐怖的灾难，是长生天降下的惩罚，跪在地上虔诚地祈祷起来。
没有人注意到，盛京城的上空，有十几个像是幽灵一样漆黑的巨大孔明灯，正在缓缓飘荡。
陈芝娘等人很快就到了汗宫上空，此时，汗宫内也已经因为盛京城四起的爆炸而喧闹了起来。
他们不做停留，赶紧将准备好的礼物，送给这金国奢华无比的汗宫，然后趁着混乱又飞向了拙思殿。
到了拙思殿上空，死士们将孔明灯缓缓降下后，一名死士顺着抛下去的绳索溜到了地面上。
拙思殿果然被汗宫四处突起的爆炸弄得人心惶惶，全都跑到殿外去找守卫的侍卫宫人们打探消息去了，没人会在深更半夜到这殿后空旷偏僻的地方来。
下地的死士朝吊篮上的众人无声地挥了挥手，便从绳索上又接连溜下几人。
肥硕的铁头作为重量级人物，最后直接从已经降落到离地不高的吊篮里跳了出来，灵活地在地上无声地滚了一圈，站起了身。
还有一个火|药罐没用上，肖大山连忙将其抱了出来。
几个死士随后将孔明灯扎破，然后付之一炬。
陈芝娘看了一眼地图，朝众人招了招手，沉声说道：“跟我来，我们的目标是这座汗宫的长生殿！”
随后一马当先，往前跑去。
一开始非常顺利，顺利到陈芝娘起疑：是不是金国人早就得到了他们要来的消息，准备来个瓮中捉鳖。
但是，如果陈芝娘知道，现如今，金国几大部为了争夺汗位，这失去了汗王的汗宫已经空置多时，便会对这种情况理解很多。
一直顺利地到了长生殿外，才突然遭遇了来自汗护卫们的阻扰。
一队带甲的金国宫卫本是要去救火救人的，却没想到碰到了迎头而来的陈芝娘一行十人。
兜头遇上，夹路相逢，避无可避。
金国宫卫队率大吼一声：“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擅闯汗宫，杀无赦！”
陈芝娘十人一句话都没多说，不等那名队率说完，便直接拔刀冲上，几名金国宫卫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砍倒在地。
宫卫们立刻凝神，看着陈芝娘他们仅有十人，狞笑着往两边分散，想要将他们包围起来。
肖大山大吼了一声：“大家快趴下！”
然后，将一直抱在怀里，那个吊篮里剩下的最一个火|药罐狠狠抛掷出去，趁着金国宫卫被剧烈的爆炸震得双耳轰鸣、木楞当场。肖大山等人立刻急速从地上爬起来，将宫卫快速斩杀。
然后，他们顺利的进入了长生殿。
然而，这边方才响起的爆炸声已经引起了他处宫卫的注意，几乎是陈芝娘十人刚进入金国汗宫的长生殿，闻声赶来的大批宫卫就汹涌而来，聚集到了这里。
肖大山和其他死士看着围拢而来，快要对他们成包围之势的金国宫卫，对陈芝娘和铁头说道：“你们快去，我们殿后！”
陈芝娘和铁头没有犹豫，丢下肖大山八人，就往长生殿内最中央那里，九阶龙阶上，高高在上的汗座而去。
但是宫卫实在太多，肖大山他们只有八人。哪怕是拼进了全力，用完了最后一口气，也仅仅是多帮他们拖住了片刻的功夫。
此时，偌大的长生殿内，楚国人只剩下了陈芝娘并铁头二人，他们背对背地相互靠着对方的后背，手里提着重刀，被围在中间。
宫卫将领带着人对其他宫卫交代说：“抓活的，几位部王要他们手里那些会爆炸的武器！”
铁头闻言狞笑了一声，对身后的陈芝娘道：“大当家的，铁头这次恐怕要先走一步了。”
说完，铁头拉起陈芝娘的胳膊，往汗座的方向甩去。然后大吼一声，冲进了宫卫的包围圈。
陈芝娘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五脏肺腑仿佛都在这一摔中被震碎了，她口鼻耳中都流出鲜血，慢吞吞地移到了近在咫尺的王座上，躺在王座前面。陈芝娘颤抖着手指，努力了好几次，终于解开了衣服，露出了绑在身上的用布包裹着做成的火|药包。
陈芝娘此时眼前已经鲜红一片，她模模糊糊地看向大殿正中拼杀的铁头，摸出了火折子，喃喃道：“莫急，咳咳……黄泉路上，我们还要并肩而行！”
随后，陈芝娘将火折子按在了腰间的火|药包上。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冲天而起，仿佛最后的冲锋号角，陈芝娘陪着大金国高高在上的汗位，被炸的四分五裂。
大金国的汗位就这么没了！
大金国象征着权利和地位的王座在爆炸中就这么没了。
“啊啊啊——”
随着这声震天之响，陷在包围圈中已经筋疲力竭、变成了一个血人的铁头突然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力量，他举起早已卷刃的陌刀狠狠架开十几把朝他刺来的长矛，然后不顾金国宫卫砍在他身上的刀剑，两步并做一步，跑上九阶龙阶，站在被炸出了一个坑洞的地方。
捡起地上一截断臂，铁头将其抱在怀里，眼中流出一滴血泪。
“大当家的，铁头来了！”
随后，铁头一刀插进了自己的肚子，死死站在原地，抱着那截断臂，彻底断了气息。
下面的金国宫卫们看着龙阶之上，高高站着的铁头，纷纷愣在了原地，他们不敢相信，一个如此悍勇之人，竟然就这么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零五一：一曲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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