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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刘晓 ...

  •   高三的寒假只有七天,从大年三十到大年初六,初六下午返校。

      “时间不多了,同学们,”班主任唐老师敲着桌子,“再苦这半年,不对,已经没有半年了,现在二月,你们自己算算,到六月,也就满打满算不到四个月。”

      底下一片静默,每个人的书桌上都摞着厚厚一沓的书和卷子,成为一堵堵墙,挡住了后面学生的表情和小动作。

      “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不要想了,”唐老师语重心长,“心无旁骛,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一株小藤缠绕上秦嫣的食指,按照她的心意穿插编织成了一枚翠绿色的戒指。

      看到下面的学生安安静静,唐老师有些满意,继续说道:“下周五,开家长会,请各位同学务必通知家长参加。”

      秦嫣一顿,绿色的戒指顿时消散。

      宣布放学后,同学们陆陆续续起身,唐老师嘱咐着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秦嫣磨磨蹭蹭地把书本往书包里放,眼睛偷偷瞄着门口,看到唐老师走出了教室,她赶紧追了出去。

      细细碎碎的议论声在身后响起。

      “她这是又去请假吧?”

      “那还用问,听说她初中的时候,老师同学就没见过她父母。”

      “问题是她还不是孤儿,这是单纯的爸妈不管她吧?”

      “谁知道,听说她初中的时候神神道道的,说不定是爸妈看她脑子有问题才不想管的……”

      秦嫣已经会自动屏蔽这些声音了,她跑到唐老师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喊了声:“报告!”

      “请进。”

      秦嫣推门进去,唐老师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开始穿羽绒服,看样子是准备回家了。

      “秦嫣啊,”唐老师顿了下,然后了然道,“你爸妈又来不了是吗?”

      秦嫣点点头,局促说道:“我想问下老师,有什么需要交代给家长的,或者让家长转告我们的?”

      现在学生心理脆弱,有些话老师不能直接对学生说,只能去敲打家长,让家长管着点孩子。

      但面前这个女生是个特例,从上高中开始,就没人见过她的家长。

      听说她的学费都是自己交的,家里就只有一个不识字的远房亲戚当保姆照顾她,有什么需要监护人签字的,都是她替秦嫣按的手印。

      “也没什么,”唐老师说道,“就是嘱咐下家长督促你们学习,还有就是你回去告诉做饭的阿姨,从现在开始吃饭最好不要大鱼大肉,以清淡、营养均衡为主,我带过的几届都有家长在下半年给孩子乱补乱吃吃出问题的。”

      “好的,”秦嫣点头,“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跟老师说过再见后,秦嫣突然反应过来时间有点晚,她又赶紧跑回教室,看到教室门还没锁,松了一口气。

      走进去发现一个女生还留在座位上写写算算,是今天的值日生刘晓。

      刘晓看她进来,起身把桌上的东西往自己的书包里收,她边收拾边说:“我看你出去了,东西没带,就想着可能你一会还回来。”

      刘晓是班上的贫困生,她是真正的父母双亡,跟爷爷奶奶生活,家里除了她以外,还有个常年不在家的哥哥,听说在外地上大学,假期的时候也在外地勤工俭学的时间居多。

      “谢谢你,”秦嫣对她道谢,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变暗,远处的路灯亮了起来,她问刘晓,“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刘晓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你要是男生说这句话我肯定欣然接受,但你一个女生,一会你还得自己一个人回家,别太晚了。”

      秦嫣张了张口,想说我不是一般的女生,但是想到她刚才听到的那句“神神道道”,还是选择了放弃。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秦嫣说道。

      刘晓笑的开心,说:“放心啦,今天我哥哥回来,他来接我。”

      夜幕已经完全垂下,秦嫣慢慢顺着人行道往回走,路边没有树叶的树干上挂满了节日的彩灯,路灯的两边挂着大红灯笼,虽然已经过了初五,但还是充满了年味的余韵。

      “喵~”细弱的猫叫声传来,秦嫣左右看看,一只小猫从一条小巷里怯生生地探出头,看到她在看它,又倏地缩回了猫脑袋,然后又喵地叫了一声。

      看花纹好像是只狸花猫。

      遇到喵星人就必须要上去撸两把的秦嫣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小巷子。

      这是个死胡同,胡同深处一堵墙侧边按照垃圾分类原则并排放了三个不同颜色的大垃圾桶,但毕竟这个城市还没开始实行严格的垃圾分类制度,垃圾桶里乱七八糟的什么类型的垃圾都有。

      也许是因为过年的原因,来收垃圾的垃圾车并没有及时地把垃圾收走,垃圾桶已经有些满了。有些居民只好选择把垃圾包放在垃圾桶的旁边,形成了小小的垃圾山。

      小猫在最后一个垃圾桶后面又喵了一下。

      秦嫣捏着鼻子走过去,发现原来这后面不知道是谁放了一小碗猫粮,还有一小碗水。

      看来这里是这只狸花猫的投喂地点。

      猫粮吃得剩了一半,而水则因为寒冬的缘故冻成了冰坨。

      小猫就蹲坐在冻成冰的水边喵喵叫。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秦嫣把自己的保温杯拿了出来,里面是下午在学校接的滚烫热水。现在的保温杯质量极好,她开盖晾了一下午都没凉,导致她一下午都没喝成水。不过现下正好派上用场。

      她拿起小碗看了看,确定了是可以直接倒烫水的材料,然后把保温杯里的水全都倒了进去。

      热水冒着热气,慢慢融化着碗里的冰坨。

      一株小小的藤蔓从她的指尖伸出,绿色的藤蔓挺了挺细长的身子,将自己变成一根硬木棍,往碗底戳了戳,冰坨终于被撬动。

      小猫看着面前这诡异的一幕,只是歪了歪毛脑袋,大眼睛还是看着那碗。

      等碗里的水差不多凉了的时候,冰坨就剩下薄薄一片,秦嫣把小碗向小猫那边推了推,小猫上前,低下脑袋开始舔舐着碗里的水。

      秦嫣摸了摸它的脑袋,它只动了动耳朵,就任由她的动作。

      真乖,秦嫣想。

      突然,巷子口传来来熙攘吵闹的声音。

      “你们要干什么!我哥哥呢!”

      秦嫣手里的动作一顿,这声音……

      她下意识地躲到垃圾桶后面去,小猫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不小心把碗踩翻。

      “什么声音?!”一个男声问道。

      小猫喵了一下,三两下顺着墙壁跑了上去,动作熟练地翻到了死胡同的另一边。

      “就是只猫,没什么大不了的。”另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说道,“刘明这小子长得磕碜,他妹妹可真是不赖。”

      “你们放开我!”刘晓挣扎地说道,“我哥哥回来饶不了你们!”

      “哈哈哈,”几个人笑起来,“你哥哥?你还不明白啊,你哥哥欠了我们钱,你就被你哥哥卖给我们抵债了!”

      秦嫣心下一沉。

      刘晓的哥哥在外地上大学,她又说她哥哥今天来接她,自己也是在校门口看到她跟一个男子叫着哥哥一起走的,现在是怎么回事?

      “你们骗人!我哥哥只是让你们先带我去吃饭的地方……”

      “当然是带你去吃饭了。”那不怀好意的声音说道,“不光要带你去吃饭,还要带你去‘玩’呢,哥几个带你去玩你没玩过的……啊!”那人突然惨叫。

      秦嫣偷偷往外看去,刘晓已经被那几个人推搡着进了巷子,巷子里没有灯光,只能借外面的光看到大概有三个男人,其中一个人捂着下半身,另一个问他怎么样,那人疼得说不出话。剩下的一个人则抓住了刘晓的手把她抵在墙上。

      刘晓的脸上全是泪痕,眼睛开始失去焦距。

      “我哥哥……”她被按在墙上,含糊地说,“我哥哥会来的……”

      “你他妈老实点!”那个抓着刘晓手的男人一巴掌打在了她的后脑,刘晓眼神突然涣散,身子瘫软了下来。

      “你干什么!”另一个人不满道,“你可别给这妞打傻了,傻了就没用了。”

      “傻了就他、妈论斤卖,”那个一直捂着下面的人弯着腰,咬牙切齿道,“傻了就卖到山里面去!这贱、人!”

      秦嫣心里掂量了下,看了看四周,确定这巷子是个没监控的地方,她轻轻放下书包,脱下自己的羽绒服,把梳成马尾的头发披散下来,用围巾挡住下半张脸,绕在脑后打了个结。

      “车什么时候来?”一个男人不耐烦地说。

      “刚才说路上有点小剐蹭,现在正在往这边开,应该快到了。”

      “这丫头,”男人踢了踢在地上晕倒的刘晓,“别真被打出问题了吧。”

      “放心,有气儿呢,死不了。”另一个人说道,然后他拿出根烟叼在嘴上,打火机一开一合,烟被点燃,橘红色的火星在黑暗的巷子里明明灭灭。

      “这季节居然还有爬山虎。”一个人饶有兴趣地看着身后在墙上蜿蜒的藤蔓,“还挺绿的,这玩意这么抗冻吗?”

      “等等,”其中一个人突然皱起眉,“好像不太对,刚才,这里有这么多的爬山虎吗?”

      “当然没有。”秦嫣努力让自己的语气阴恻恻地说道。

      天气很配合地刮了一阵阴风。

      三个男人吓了一跳,其中一个人打开手机的手电功能往巷子里照去,大声喝道:“谁在那装神弄鬼?!”

      秦嫣从垃圾桶后跳了出来。

      她身上缠绕满了绿色藤蔓,脸上蒙上了看不清花色的围巾,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眼睛被手电筒照到骤然一眯。

      “怪……怪物!”那人惊叫,要赶紧往外跑。

      突然,墙上翠绿色的大片“爬山虎”动作了。

      它们变成一张大网,封住了他们的去路。

      三人不管在地上的刘晓,努力向外突进。

      但柔软而坚韧的藤蔓交织成的网却丝毫不退让,不但如此,上面还突然长满了尖刺,让那三人无从下手。

      同时,几根藤蔓轻柔地托起刘晓,缓缓向秦嫣的方向移动。

      几人看对付藤网不成,转过头来凶狠地盯着秦嫣。

      “杀了这怪物估计就能出去了!”

      接着,其中一人竟然掏出了一把手、枪。

      卧槽?!他们居然有枪?!

      秦嫣心下大叫不好,她从没试过这藤蔓能不能挡住子弹啊!

      不过现在最危险的是——

      藤蔓加快了速度,把刘晓带到秦嫣身边。

      “噗”地一声——

      玩过绝地求生的秦嫣立刻辨别出这玩意是什么!

      这帮人居然还有消、音、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刘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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