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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28章 ...

  •   “活着嘛,最重要的是开心。”石经业一边喝茶,一边忙着在读书感悟上歪歪扭扭鬼画符。

      “回头你找万老板自己赔罪吧,”储卿说,“一个人吓了我们大半夜。”

      储卿拉着付汉走:“昨天晚上算加班,老板特批放假,现在去睡回笼觉去。”

      付汉一边走,一边问:“既然人都能是章鱼变的,那活个一百多岁也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既然你已经看到了,那也不瞒你。”储卿说,“万老板就是民国第一名媛,她当时大概二十出头,被家里人许给苏城一大户人家少爷,她不肯,坐飞机去散心,结果一场雷暴,她从水里爬出来的时候,已经穿越几十年的岁月。”

      “那岂不是很惨?一睁眼,家人朋友都没了,在世上谁也不认识。”

      储卿说:“那不一定。如果你脖子上挂着瑞士银行一个保险箱的钥匙,那情况就大不相同了。也幸好当初她的父亲有远见,为她存入一笔钱以备不时之需。”

      “应该说幸好瑞士银行屹立不倒。”

      “反正,她拿到钱,想办法办了证件然后回国,到从前自己生活过的地方走一圈,她大概就那么晃荡了几年,然后有一天,她经过昔日苏城那户人家附近,见到一白发老翁。”

      “这老翁是谁?”

      储卿说:“是当年她定亲的那少爷。”

      “那人也是长寿。”

      储卿说:“那少爷已经有点老年痴呆了,不过还一直说在等她。更崩溃的是,万老板当年是因为爱上一个在湖边吟诗的青年才决定逃婚的。”

      “结果发现这少爷就是那吟诗的青年?”

      “是,麦琪的礼物一样的悲剧。”储卿说,“万老板不忍看他风烛残年再这样支撑下去,所以大办了一场葬礼。她走进一家文印店,让老板把她的照片做老。”

      “那个文印店老板就是你?”

      储卿说:“不止文印店,殡葬一条龙也是我。”

      “你们就这么一拍即合?”

      储卿说:“我一开始有点狗胆子,觉得万老板漂亮,想追来着。后来熟了之后,不敢生出这种想法了。我对老板非常地尊敬,你要相信我,是对长辈的敬重。”

      “那这个事情能用科学解释吗?”

      储卿说:“哪里敢,怕被实验室捉去解剖。倒是去做过几次常规体检,与正常人没有异常。”

      “那老石?”

      储卿:“这个异形我们也不清楚。他自己老开玩笑说他是受到辐射的超能力者,不过他这人嘴上不老实,也不能当真。”

      过几天上班,万咏歌让大家收拾收拾准备一下到十几公里外的公园吃烧烤。

      几个人穿得很随意,储卿更是不修边幅,花衬衫花短裤。

      到了之后吃吃喝喝,一群人非常开心。

      吃到最后酒足饭饱,万咏歌才从背包里掏出一骨灰盒。

      何青鱼吓一跳:“老板?这里面装的是啥?蘸料?没盒子了也不能用这东西装啊。”

      “真骨灰盒。”万咏歌说,“今天叫大家来,一是团建,二是为老石送别。”

      “石经业石老板?”黄佩有些惊讶,“不能吧,之前我还见过他,因为给小孩写作业被家长投诉了。”

      “他经过楼下的时候,看到有人跳楼,想去接一下的,然后也不幸身亡。”

      何青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和周围的一片祥和气氛,表示:“我们这个样子出席葬礼是不是不够尊重?”

      “他很多年前来过事务所做委托,他的委托还是纸质的,没有录入系统,”万咏歌说,“但我的印象很深刻,他对活着感到痛苦,所以他要一个欢乐的葬礼。”

      黄佩盯着骨灰盒上的照片看了看,有点不敢相信:“这张照片是老石吗?”

      “老石本石。”

      “他年轻的时候浓眉大眼棱角分明的,还有点混血的感觉。”黄佩说,“怎么后来就胖成那个样子?”

      “他也不想的。”

      黄佩说:“还是管不住嘴,迈不动腿的问题。”

      “也不尽然。”储卿得替石经业辩护两句,“有些东西是病理性的。”

      结束后,储卿回到事务所,把石经业的委托翻出来看了几遍。

      立委托时的石经业身体已经在产生变化,在发福,在变得黏腻,他这么写着:“我会一点点变成那种样子,稍微靠近女孩一点就是居心叵测,在KTV举起话筒就要惹人讨厌,肚腩会变大,牙缝会变黑,天黑不出门,出门早结账是我心里该有的数,如果这是自然的演变我能欣然接受,但这是非自然的变化,让我憎恶。”

      储卿想了很久,熬夜做几天,把系统升级完善测试,基本上改造得没什么毛病后,向万咏歌递交了一张请假条,表示很久没回家了,要回家看看。

      万咏歌把假条收下,表示无限期批假,而且请假期间工资照发。

      储卿说:“老板,这不好吧,你大方给,我也不好意思收。”

      “拿人手短,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就是日日鞭策你尽快回到工作岗位,没你不行。”万咏歌微笑道,“哈,开个玩笑,知道你十年未归家,这次回去,好好聊聊,把所有的心结都打开放下。”

      一群人为储卿饯行,席间吃了点鸡肉,喝了点小酒。

      储卿高兴,难得喝多,付汉负责搭把手将他送回家。

      回到家里,储卿觉得身上奇痒无比,挠后背又够不着,自己把衣服揪起来喊付汉帮他看看后背怎么了。

      “一片小红点,背上都是,这是过敏?”付汉吓了一跳。

      “艹,”储卿恶狠狠骂一句,“他们还说那鸡是土鸡,骗子。”

      “我看有点严重,你有什么治疗过敏的药膏吗?”

      “没用,”储卿说,“试过了,涂了药发得更厉害。”

      储卿痒,趴在沙发上,储蓄罐凑过来,储卿抓着付汉的手放到他后背上:“挠挠。”

      付汉把手放在储卿发热的背上,盯了他半宿。

      第二天付汉起床,发现自己趴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听到储卿打电话的声音。

      “昨天喝多了,小朋友把我送回来的……对……我醒来的时候后背凉飕飕的,感冒了都……”

      付汉听储卿说话时带着浓重鼻音,听出他确实是病了。

      于是付汉不好意思起来,把人照顾到病倒了,自己这事儿办得真是不周到。

      “你可算是醒了,”储卿挂断电话过来,“昨天晚上你差点压死我,害我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你几点的机票?我去送你。”付汉正说话间,听到自己手机响了,拿起来一听,顿时完全清醒了。

      “怎么了?”储卿看他神情严肃,不像是装的。

      “付星老师电话,说她送医院了。”具体的老师也没说清楚,只是因为他父母电话都打不通,只能打给他,让他尽快去医院一趟。

      储卿一听,表示能开车送他过去。

      到了医院,付汉冲过去找老师了解情况,储卿跑前跑后办些手续什么的。

      不多时,灵姐和马哥也来了,才了解到付星因为跟同学打闹,弄碎玻璃,划伤自己的手了。

      “你闹就闹吧,你还把学校玻璃撞碎了,你挺能啊,”灵姐气不打一出来,戳着付星的脑门,“你哥上学的是时候都没给我闯出这么大的祸来。”

      骂了半天,灵姐才装作无意地问了一句:“怎么样,还疼吗?”

      付星眨巴眨巴眼睛乞怜,毫无疑问被原谅了。

      “这位是?”灵姐注意到储卿。

      “我是付汉的同事。”

      付汉一定要补充道:“朋友。”

      坐在医院过道内的座位上,趁着其他人不在的工夫,灵姐抬眼看了付汉一下:“你那同事人看着很不错。”

      “怎么?要是我是个女的,您就把我嫁给他了?”

      “别说你不是女的,就算你是,”灵姐笑笑,“高攀了。”

      连一向护短的灵姐都这么说,付汉一时间不知该高兴还是失落。

      灵姐对储卿的肯定,是对付汉眼光的赞扬,但付汉看了看自己,方方面面都是一个六十分的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没进行下去的可能。储卿的心是一座孤岛,没有任何一条道路通向心之岛屿。

      储卿回家了,每天带着妹妹到处去玩,偶尔欺负欺负家里的狗,那狗是乡下土狗,有个接地气的名字,叫“胖胖”。

      付汉则住进了储卿的家来照顾储蓄罐。上班下班,有时心里想着,也许储卿明天就回来了,也许储卿明年也不会回来。

      “来,胖胖,跟你弟弟打个招呼。”储卿开个视频通话,握住胖胖的狗爪子不放。

      “去你的吧。”付汉说,“储老师,你看起来圆润了不少。”

      确实,视频里的储卿说一句珠圆玉润不为过。

      “家里能玩的太少了,我闲得都要长草。”储卿说,“订了明天的机票,很快就能回到工作岗位了。”

      付汉高兴,第二天下午抱了猫直奔菜市场去买东西。

      他掐着时间,打算去接储卿,没想到储卿先打电话过来:“我昨天时间给你说错了,我早回来了,怎么你也不在,猫也不在?上哪儿去了?”

      “菜市场买东西,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付汉拎着一只鸡问道:“鸡啊鸡,你是土鸡吗?”

      摊主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付汉。

      那鸡也呆住了,头一次听懂人话,蒙了。

      储蓄罐伸出爪子拍了拍鸡冠子:“让不让吃给个痛快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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