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她臣服》萌堂

29、看不起

　　收到了顾竟成的微信后，凌嫣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窜起来，在怀着十分激动的心情，回了一个“晚安”之后，她又补了一个“么么哒”的表情，最后赶紧把手机锁了屏丢进枕头底下。

　　她这下是彻底的睡不着了。

　　第二天，凌嫣因为彻夜的兴奋起晚了，闹钟被她迷迷糊糊按掉了三次，真正醒来时，时钟已经指向九点半。

　　她手忙脚乱地收拾好自己，来到练习室——她果然是最后一个到场的。好在，周峰和几个伴舞也还才刚到这里的样子，还在做着联系前的准备。

　　凌嫣平复了一下呼吸，站定在练习室外，目光穿过其他人，一眼就望见了壶铃架旁边的顾竟成。

　　此时，他正举着手机在讲电话。锋锐的五官因满脸专注而变得更加迷人，凌嫣想起昨天他主动发来的消息，脸上就阵阵发烫。

　　正看着，顾竟成的目光扫过练习室，忽然落在她身上。

　　继而，他就用锐利的眼神深深锁住了她，又对着电话讲了几句后，就挂断了。

　　凌嫣一怔，赶忙垂下眼帘，绕过玻璃走进了练习室里。

　　出于礼貌，她先跟近处的周峰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周导，我起晚了！”

　　一边说着，余光还黏在顾竟成身上。

　　周峰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没事，今天小顾跟我定的也比较晚，我们这边还没开始呢。等会儿我跟聂妍有事儿说，你们先练着，听我招呼。”

　　凌嫣点点头，在周峰投入工作后，一路小跑到了顾竟成身旁：“你昨天怎么睡这么晚？”

　　顾竟成笑了笑，避而不答，反而问她：“你不也是？”

　　“我啊……”凌嫣吐了吐舌头——别说她睡得晚，就算是早睡了，他什么时候发消息过来，她都会立刻醒来的。

　　顾竟成伸出手，把她跑乱的刘海轻轻理顺：“你昨天跟陈荷打赌了？在会上？”

　　他的动作很轻柔，发丝牵扯着她的心尖，连腰窝都微微发软。他的语气没有一丁点苛责，凌嫣几乎要融化在他指尖上。

　　她浅浅点头，声音带了些黏糊糊的萌感：“是啊，一个没忍住，就……”

　　顾竟成收回右手，双手撑在腿上，躬下身子与她平视：“为什么打这种赌，你不怕被赶出盛唐么？”

　　他像哄小朋友一样，凌嫣更加不知所措了：“我、我当然不怕了。我相信你啊。”

　　闻言，顾竟成竟牵起嘴角，微微笑了。就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样。

　　凌嫣的脸更红了。

　　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看着他挺翘的鼻梁说：“虽然我明白，你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不过我还是想说……你不要太有压力啊。”

　　顾竟成依旧是笑：“其实，我还挺想看你被赶出去的。”

　　凌嫣一愣：“诶？”

　　“放心，我跟你签了五年的约，我会跟你一块走的。”顾竟成伸手在她头顶揉了一把，转身去架子上拿壶铃。

　　凌嫣心里顿时有几万只土拨鼠奔腾而过：啊啊啊啊，摸头杀啊！顾竟成跟我绑定了，锁死了！钥匙融了！

　　她看到顾竟成背过身去，朝着比较重的那个壶铃伸出手。她抢先一步，拿了旁边那个轻些的，递到他手边：“我们开始吧！”

　　顾竟成没说什么，从善如流地接了过来。

　　“一组20，先做两组！”凌嫣掏出手机，找到自己老早之前就收藏的跑步节奏歌：“我给你数节拍嗷。”

　　顾竟成微微吐气，开始复健。

　　望着他的动作幅度一天大于一天，凌嫣知道，虽然看似轻松，但其实很痛苦。连医生曾经说过，像他这种程度的伤筋动骨，复健是会要半条命的。又何况他复健的目标不是脱拐，而是上台。他只是用尽全力忍着，不叫她看出来。

　　她站在一旁跟着心疼，却不能给他拖了后腿——无论心里多难受，她也得忍。他连那么严重的腿伤都可以克服，她也可以的。

　　她努力保持专业的态度给他数完拍子，第一时间跑上去替他擦汗：“辛苦啦，我们再做两次，就休息一会儿。”

　　顾竟成没说话，微微蹲下身子乖乖让她忙活。

　　这时，不远处，两个伴舞扛来了一箱运动饮料，拆开箱子递了两瓶过来给他们。

　　递水的小伙子看了眼凌嫣，打趣道：“明明累的是成哥，嫣姐的脸怎么红成了这样？”

　　凌嫣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抱着饮料没吭声。

　　顾竟成习惯性地拧开手里那瓶，递给她，又把她的拿过来拧开自己喝。

　　另外一个小伙子直起腰来，问他：“成哥，你不是练了一早上了，该歇会儿吧？”

　　凌嫣闻言，才惊讶地抬起头看他：“你练了一早上了？不是刚开始吗？怎么不告诉我啊……”

　　顾竟成仰着头喝水，凸起的喉结肆意滚动，全是荷尔蒙的气息。半晌，他停下动作，一滴汗顺着下颚留下，砸在衣领上：“因为，不想让你看不起啊。”

　　周围还有好多人在场，听见顾竟成这话，都纷纷朝着他们俩看了过来。凌嫣窘迫得不行，恨不得钻到饮料瓶子里去。

　　这时，练习室的玻璃被“咚咚”敲响，凌嫣回头一看，是刘君柠在外头，一个劲儿朝她招手。

　　凌嫣像得了特赦一样，一溜烟跑了出去。

　　“嫣嫣，你脸怎么这么红啊？”刘君柠左右看了看她。

　　凌嫣清了清嗓子：“早上起晚了，跑过来的。”

　　“哦。”刘君柠当然能感受到里面不一样的氛围，却也没有开口戳穿。她小声在凌嫣耳边说道：“你昨天让我查的人，我查好了，换个地方说话？”

　　凌嫣点头，带她回了自己办公室。

　　“秦铭理是从心云音乐跳槽到盛唐的，是心云第一批提议引入流媒体的元老之一。”刘君柠一边把门关好，一边将手里的材料递到凌嫣手上：“这个人很不简单，当初他带着心云的客户跟庞大的用户数量来到盛唐，几乎让盛唐在业界上了一个大台阶。虽然他现在不在心云那边干了，但是好多家流媒体都出高价挖过他，说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凌嫣翻了翻手里的资料——的确，这个人可以说是流媒体应用领域的翘楚，个人履历相当好看。

　　她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就是重点了。”刘君柠坐到她身边，低声说：“我听小道消息说，他到了盛唐以后，天天忙着帮董事会圈钱，也帮自己圈钱，已经卷入了盛唐的好几起事故中。只不过盛唐对这些事情从来秘而不宣，再加上不遗余力请最好的公关来，每次都能平安度过危机，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蒙混过关了。就这些事故，很多人都曾经向盛唐提请对他启动调查，也确实有几个事故拿到董事会去研究了。”

　　凌嫣赶忙追问：“那调查有结果吗？”

　　刘君柠摇头：“没有。他给大股东赚了不少钱，肯定有人替他擦屁股。至少我没打听到他被处罚的消息。我觉得，他应该是个特别小心的人，一直注意着不贻人口实。不过……我仔细找这个人的资讯时，在陈荷的一个粉丝的微博上发现了一张照片。”

　　刘君柠把材料翻到照片那一页——那是一张粉丝自拍的照片，照片主角本来是两个年轻的姑娘。可没想到，陈荷跟秦铭理竟出现在了照片背景中——他们在一家咖啡厅的角落，不知在商量什么。

　　那名粉丝回到家仔细看了照片，才发现自己居然偶遇陈荷而不自知，这才发了微博感慨。

　　“这条微博下面有好多跟帖，我翻了翻，都是偶遇陈荷的。这几天陈荷和秦铭理密切来往，怕不是商量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呢。”刘君柠挨章给凌嫣看照片：“我觉得你还是小心点，他们大概会在试听下载量上黑你一道。心云出来的人，做假数据不是易如反掌？”

　　联系起前一天晚上她费劲巴拉搜到的王誉说的那件事，凌嫣几乎确定，陈荷一定会通过秦铭理在这个赌约上做手脚。

　　可他会选择让秦铭理做假数据，还是放出顾竟成试听片段的免费版？具体他想怎么做，她拿不准。

　　凌嫣开始密切注意起陈荷的动向来。这个赌对于她的意义不言而喻，不管陈荷那句交出股权会不会作数，她都必须赢。

　　过了几天，《希光》和陈荷的《南下》都做出了时常相同的试听版本，马上就要送去心云上架。陈荷也终于采取行动了。

　　这天，凌嫣很早就结束了上午的工作，到地下车库蹲点。一直到一点一刻的时候，果然看到陈荷搭电梯下楼，带着司机跟助理神神秘秘上了车。

　　她也叫司机一路跟上去，不远不近地尾随着，一路开到了近郊一间很僻静的西餐厅。

　　她化了个欧美浓妆，又戴了大波浪的卷发，跟平时的自己几乎判若两人。她低头进门，挑了一个离陈荷所在的包间最近的小桌，点了两份沙拉。

　　可是包间的门隔音很好，她几乎听不见里面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如果再弄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怕就要错失这次机会了。

　　凌嫣看了眼表，准备冒个险——她至少要把陈荷跟秦铭理见面的一幕照下来，若日后数据出了问题，也可以提请调查。又或者，她可以大大方方在两人面前露个面，直说“你们的小九九已经被我发现了”。具体怎么做，凌嫣还没有想好，却已经站起了身子。

　　她给自己鼓了鼓劲儿，朝包间门走了过去。可走到一半，隔壁小包的门忽然开了一个缝，一只强有力的手拉住她的手腕，一下把她带进了门里。

　　凌嫣吓了一跳。

　　是顾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