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黑·凤凰振翅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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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和捏着钱悻悻地走了。
刘也并没有多给这个找上门的亲戚多余的眼神，继续听自己的听力。过了几秒，他又摘下耳机，对那个把刘和引过来的男生吩咐了一句：“这个活儿四中的人都不接，黄德莱，这话你放出去。”
黄德莱正玩手机，一听这话挑起了眉毛：“嚯？这是要英雄救美啊？”
“救个屁，没听那白痴说吗？他那老师平时收钱收礼物，这次还收了手机——捞了那么多之后还不干活，想撺掇学生去斗学生，她想得美。”刘也嗤笑一声：“而且如果四中的人去了，那就是两个学校的事儿了，闹大了很烦——我之前可是答应过老姐姐要收心考高中的。”
刘也嘴里的老姐姐是四中的校长，姓陆，也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师了。她从县里调来马家镇四中不久，最近在整治学校里的风气，头一个就拿校霸刘也开刀。别说，陆校长几次谈话下来，还真把刘也降服了一些。目前，虽说刘也还是挺桀骜不驯的，但他目前再不打架，反而开始学习了。
黄德莱作为刘也的老伙计，一直跟在他身边，在四中多少也有点名气，因此得了些气派。自从刘也开始学习后，他有些无所事事，感觉无聊得很。本以为今天刘也会因为亲戚来而再出山，得到的结果却是这。
黄德莱失望极了。
“要是你那亲戚又去找别的学校了呢？”黄德莱不死心：“咱附近还有个八中呢。”
“跟我有个屁关系。”刘也嘟囔说：“我要听听力了。”
就这样被刘也拒绝之后，刘和并没有死心。可惜的是，他不是不想找其他人，只是他目前找不到可靠的罢了。
“小和啊，我是一直相信你的实力的。只是如果这小丫头参赛，你能拿好名次的概率……可就不大了啊！”
自从上次石慧告诉他这话后，找人收拾华任雨的念头刘和就再也放不下了，每天也因此越来越焦虑。在上课时，刘和甚至都集中不了精神，在后面盯着华任雨的后背，恨不得把她盯出两个血洞。
“刘和，你看什么呢？”数学老师忍不住说了他一下：“大清早的注意力不集中在课堂上集中到哪儿去了？”
刘和慌忙看向书本，有点羞愧。数学老师也是收过刘家礼物的，本打算轻拿轻放放过去，谁知教室里忽然有人说了一句。
“集中到同学身上了呗。”
教室里又哄笑了起来，刘和连忙去找声源，只是那话说得太快来不及分辨。数学老师用教鞭敲敲讲台面，继续上课，余光瞥见任雨专心致志读书的身影，心中默默感叹。
这些天石慧总甩着冷脸，时不时还阴阳怪气地刺华任雨几句。换作以前，华任雨早就一个人缩在角落里伤心难过去了，没准还要哭。没成想华任雨完全不受影响，上课专心致志地上课学习，课间照例去捡空瓶子，课后就跟着钱慧去学化学，整个人阳光开朗起来，变得招人喜欢了。
数学老师也不知道华任雨经历了什么，可她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师，很是欣慰这种改变。之前的华任雨已经在辍学边缘，差一点就要和镇子里其他小姑娘一样进厂，把自己的青春年华埋没在钢铁机械和细碎零件之中。现在她有目标了，想开了，也有人帮了，这是好事。
所以，哪怕知道刘和是因为华任雨注意力不集中的，数学老师也不愿意点出来。
下课铃声响起，数学老师拿着教案回到办公室，和钱慧打了个招呼。小姑娘此时正在本子上勾勾画画，苦思冥想着，一看就知道这是在给华任雨准备的。
想到这里，数学老师记起了什么：“小钱啊，你看到石慧了吗？”
钱慧抬头：“没有，今天好像石老师没什么课？”
在镇子里，很多学习的老师没有课一般就不来了，哪怕是班主任。其实这事儿在一中是不太常见的，但石慧好像因为之前被马校长下了脸子，就开始闹情绪，消极怠工起来了。
钱慧刚开始知道这股风气的时候也是蛮诧异，不过大家都不说什么，她一个新来的也就腹诽下，外加羡慕这里的老师好当，只要没有责任心就可以直接升华到大学老师的阶段。可全心全意辅导了华任雨两天，石慧就不这么想了，除开感受到辛苦，她越发感觉到这里的老师很多都没有责任心和教书育人的使命感。
比如石慧。
只是现在，石慧是老前辈，而且还是正式编制，又是小雨的班主任。为了自己回去读书后小雨的处境不那么难，钱慧也决定忍下来而不是去怼石慧。甚至，钱慧还在镇上的邮储银行开了账户，转了一笔钱给自己，打算等自己回去前找机会给石慧。不说让石慧多照顾，起码不刁难小雨。
对，现在钱慧叫华任雨小雨。
就像一个大姐姐一样。
钱慧心里充满了跃跃欲试和期待，感觉自己终于成熟了。就在她志得意满时，还是数学老师提醒了她一下。
“小钱啊，记得别补课补太晚了啊。最近快入冬了，天黑得早呢。”数学老师说。
钱慧一拍额头：“好的好的，谢谢您了！”
就是因为数学老师的随口一提，钱慧当天早放了华任雨。她们俩走到门口的时候，钱慧还在唠叨今天的知识点，给华任雨提问题。
钱慧：“一定要记得酯化反应的重点啊，羧酸跟醇的反应？”
“是可逆的！”任雨立刻回答：“而且极为缓慢，一般作为浓硫酸的催化剂。”
“所以出题的时候你要看题干，酯化反应和浓硫酸在一起多半会考这个。”钱慧捏下巴：“虽然说有点超纲了，但超纲不意味着不考明白吗？”
任雨立刻点头，就好像小狗一样，惹得钱慧更怜爱她。钱慧捏捏任雨的脸，问她这两天在家华国富还有没有打她。
任雨：“没有。”
其实是打了的，有时候华国富路过时会顺便踹她一下，还会骂她，另外呵斥她好好复习比赛。任雨心里那种不满有时候快要压不住了，可一想到她现在没有能力挣脱这个家庭，就又耐心十足地忍了下去。
而且，任雨不是没有机会改变这一路下滑的命运的。
小妹妹的眼神几经变化，这自然瞒不过钱慧。钱慧抱了抱任雨，又把“读书改变命运”的话说了一遍。任雨窝在钱慧怀里，心里暖洋洋的。
虽然也知道钱慧不是那种佛光普照的大善人，但她对自己的好已经超出了职责范围。
每个世界都有卑鄙无耻的恶念、袖手旁观的冷漠，却也有这样不求回报的热忱。
任雨混了这么多世界还没疯，就是因为这些闪烁的温暖给了她无尽的支持。
跨上自己的沉重的书包，任雨走向了要骑回家的自行车——这是她跟同村另一个退休的老师借的，有了这个，她回家的时间就可以从双腿走一小时缩短到骑车半小时。虽说这自行车已经有些破旧，骑起来还歪歪扭扭的，但每天任雨都要起来把它擦干净。
“有病。”华佑材坐在三轮上时会嘲讽她：“骑到学校还是会脏。”
任雨没有去回答，只是默默做好自己的事。
她知道，每次自己骑车出门时，坐在家门口的老爷爷看到干干净净的自行车，笑得很开心的。
一会儿到了家，晚饭时不会给她留的。好在刚刚补习的时候钱慧看着她吃了两个包子，还用自己的保温杯泡了热牛奶，下课前勒令任雨喝完了。任雨浑身暖暖地，对着目送她的钱慧挥了挥手，弯腰开锁时发现了不对。
“嗯？”
钱慧见任雨不动，几步跑了过来：“怎么了小雨？”
任雨让开，给钱慧看自行车。钱慧借着校门口的光，看到自行车的车胎扁扁的，链条车锁的锁芯也被堵住了。
钱慧：！！！
钱慧：“这还得了！”
漂亮姐姐肉眼可见地炸毛了，任雨忙不迭拉住她好一通安抚。她先是把钱慧拉回校门口，接着压低声音问钱慧她今天能不能住在教师宿舍里。
“因为已经有点晚了，”任雨看看半挂着的月亮：“我睡地上就行。”
“当然可以了！”钱慧一口应下来：“我打地铺！怎么能让你睡地上呢。”
任雨自然不可能让钱慧睡地上，不过这可以晚上再掰扯。她想了一下，转身走向了门卫。
马家镇一中因为经费原因并没有监控，门卫也是一群不上心的中老年男性，估摸着白天都在抽烟打牌，没怎么在意过校门口的情况，这种小事也不会放在心上。放学后，门卫会留一个打更的老头看守校门。现在，老头就在门卫室，昏昏欲睡地堆在椅子上。
“爷爷，我能不能看看监控？刚刚我的自行车胎气儿被人放了，车锁也被人堵了。”
任雨酝酿了一下，敲敲门看起来可怜巴巴的：“这是我跟我们村子里的老师借的，他知道的话一定会让我赔钱的，我，我赔不起的！”
说着，任雨慌忙从包里拿出一个鸡蛋——这是每天中午学校发的，华国富不许华任雨吃，而是让她带回家第二天给华佑材早上加餐。
“我，我也没有什么钱，这个鸡蛋给您，能不能麻烦您帮我看看一会儿有没有人来看我的自行车？”任雨看起来都要哭了：“我想抓住坏人，让他们赔钱！”
“走开走开——”
老头抬起眼皮，本来嫌烦，但看到任雨身后的人，立刻精神了起来。
“那当然可以了！不用给我鸡蛋。”
老头兴致勃勃地打招呼。
“——马校长好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黑·凤凰振翅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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