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可寄》东园

2、第 2 章

　　小声的哭泣慢慢地停了下来，郁柔紧紧地揪着高乐背后的衣服，脸埋在她的颈窝里，眼泪却还是一滴一滴地从眼角滑落。

　　两个人瘫坐在地上，狼狈的很。

　　高乐一下一下轻抚着怀里人的脊梁，又抬手抹干了眼角的泪，微微低下了头，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不哭了，再哭就不好看啦。”

　　往日里只能从手机里听到的声音如今真真切切地响在自己的耳边，郁柔吸了吸鼻子，直起身子拉开了和高乐之间的距离，这才能好好地打量一下她的小朋友。

　　比视频里看起来瘦多了，可是那一双眼睛，还是亮晶晶的，尤其是看着自己的时候，里面的深情都快把人缠进去了。

　　但是……

　　“你回来了，不告诉我？”

　　她的声音本就有些清冽，如今哭了一阵儿更多了丝沙哑。高乐一听，坏事儿了，这是要开始兴师问罪了。

　　“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她讨好地捏了捏郁柔的手，说完又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再说了，你之前去看我，也没告诉我嘛……”

　　她说的，是两年前的那个圣诞，她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个人蜷缩在门外的台阶上，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一个人飞过来的郁柔。

　　两个人离得近，她嘟囔的话郁柔自然听得清清楚楚，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又瞥到她身上穿的单薄的衬衫，心里又气又疼。都这么大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

　　“起来，地上凉。”郁柔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余光扫到地上摊开的行李箱，嘴角也多了一抹笑意。

　　高乐就着郁柔伸过来的手站起来，又任由她牵着自己窝进了沙发里。两个人都还没吃饭，这个时候倒也没有什么心思管这方面的事。

　　郁柔靠在高乐的怀里，眼睛盯着电视旁摆着的两个人的合照，里面的高乐笑得一脸灿烂，和如今的模样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倒是自己……

　　“二宝，我已经三十岁了……”

　　语气中藏着一丝落寞。

　　高乐本来半眯着眼睛，心中的满足感都快要爆炸了，突然听到郁柔的话，心里咯噔一下。郁柔和高枫是同学，郁家和高家关系又匪浅，但是，她们刚在一起的时候，郁柔就纠结过这个问题。只是后来，因为太爱了，这些东西便不了了之了。

　　没想到，自己离开了五年，又让怀里的人没了安全感。

　　揽着郁柔的手紧了紧，高乐说道：“对啊，所以我今年可是特意给你准备了不一样的生日礼物呢！”

　　没有想到高乐会这么说，郁柔整个人怔愣了一下。她的生日也就在一个月之后了，往年都是她的小朋友从国外把送她的礼物给她寄过来，今年有不一样的生日礼物……

　　想着想着，目光就落在了地上的行李箱。

　　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高乐吃吃地笑了两声，说道：“不在那里面，别看啦。”

　　说完，又空出一只手将郁柔的脸捧了回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而且啊，不管你多少岁，你都是我的，对联还挂着呢，你可不能不认账。”

　　听她提到外门上有些羞耻的对联，郁柔的脸泛了红，可是心里总觉得暖洋洋的，像是被人捧在了手心里。

　　“你那会儿出去干嘛去啦？”连带着语气都软了下来。

　　“我回了趟家，去看了看爸妈。”揉了揉手心里的小脸蛋，高乐又把人揽进了怀里，说道：“高枫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想着你一时半会还回不来，就回去看了看，爸妈还说过两天让咱俩一起回去一趟呢。”

　　郁柔靠在她的怀里，听着有力的心跳声，满足感喷薄而出，她揪着高乐的衣角，说道：“你走了那么久，是该回去看看叔叔阿姨的。”

　　听着郁柔的称呼，高乐眼眉一挑，倒是没说什么。搂着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郁柔的后背，高乐估摸了一下，她还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呢，不急。

　　高乐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来，电话铃声便响了起来。熟悉的声音还让她有些羞耻，这不是她某天晚上给郁柔唱的《一次就好》吗？没想到竟然被当成了手机铃声。

　　郁柔仰头看着她有些不自在的样子，脸上的红晕也更甚了，她坐直了身子，摸到茶几上的手机，在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时，表情像是瞬间结成了冰，先前的幸福羞涩仿佛都是高乐的错觉。

　　“怎么了？”高乐一边问着，一边歪过头去瞅了一眼郁柔的手机。

　　屏幕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郁宝全。

　　高乐还记得，以前郁柔提到郁宝全时，还是会尊敬的叫一声“爸爸”，莫非就是因为五年前的事，所以郁柔现在才……

　　郁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点了接通，语气早已不复刚刚的娇柔。

　　“爸。”

　　只说了这一个字，郁柔便沉默着听对方说着什么，没一会儿就把手机递给了高乐，脸上也挂上了担忧的神色。

　　高乐接过手机，打开了免提，又顺手将人搂回了怀里，才说了话。

　　“郁叔叔，我是高乐。”高乐安抚性地揉了揉郁柔的肩膀，说道：“您找我？”

　　手机里立刻传来了一道有些低沉的男声，“嗯，你回来了？”

　　郁宝全说话的时候，不像是高健辰那般字正腔圆，他经商多年，自然带这些商业成功人士的威压，而上了年龄之后，声音免不了也低沉了起来。

　　“是的，我毕业了。”

　　高乐并没有在意郁宝全为什么知道自己回国了，毕竟诚玉集团的董事长想要知道她一个小小的毕业生的动向也不是什么难事。她在意的是，郁宝全知不知道自己出书的事。

　　她在Q国待了整整五年，修的是金融专业，却完成了三部小说，如今，在国内倒是有些小名气。

　　“既然回来了，明天就来公司上班。”

　　郁宝全不容反驳的语气让郁柔的秀眉皱了起来，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抱着自己的高乐开口说道：“郁叔叔，我想过两天再去，刚回国，我想陪一下阿柔。”

　　她说话的时候，郁柔感受着她胸腔的震颤，颤得她心都甜丝丝的。

　　可是电话那头的人就没那么满意了，“她都已经三十岁了，还需要陪吗？幼稚，你这样怎么把诚玉撑起来！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后天必须来公司上班！”

　　噼里啪啦的说完，郁宝全直接挂掉了电话，完全不给高乐拒绝的机会。

　　“二宝……”郁柔勾着高乐的脖子，蹭了蹭她的脸颊，语气中透着一丝愧疚，“你要是不想去就不要去，现在咱们……”

　　话没说完，嘴唇就被人衔住了。

　　高乐摩挲了半天，才松开了郁柔，听着她不太平稳的呼吸，才说道：“当初就答应了郁叔叔，我得去。而且啊，他是你父亲，我想得到他的认可。”

　　郁柔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她侧着脸靠在高乐的肩膀上，闷闷不乐地开口道：“他现在才不值得呢。”

　　“嗯？”

　　高乐有些不太明白郁柔再说什么，可是还没等她问出来，就听到郁柔说道：“二宝，我饿了……”

　　本就清冽的声音绵软起来似是要将人的心魂都勾走了，高乐眨了眨眼睛，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确实是该饿了。

　　在郁柔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她恋恋不舍地松开拥着郁柔的手臂，眼中含着宠溺说道：“我去做饭。”

　　说完，便起身朝厨房走去。

　　郁柔陷在沙发里，身上还泛着刚刚高乐抱着自己的温度。嘴角弯了起来，就像是餍足的小猫一般。只是她的视线略过沙发上的手机，眼神晦暗了下，思绪也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起身也往厨房走去，只是她没有进去，而是慵懒地靠在门边，看着里面忙来忙去的身影。

　　高乐自小就长得快，十八岁的时候就比自己高了，如今五年过去了，她的小朋友又拔高了。

　　“看这么久？我这么好看呐。”

　　盖上锅盖，高乐颇为自恋地问到。早在郁柔靠在门边的时候她就感受到了那一股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了，现在终于空出手来了，还不得赶快蹭上去。

　　郁柔笑着，眼睛中含着光看着凑过来的高乐。这个家伙有的时候含蓄的很，有的时候又特别不要脸。可是不管是怎么样，她都爱惨了她。

　　微微踮起脚摸了摸她的脑袋，像是摸一只大狗狗一样。郁柔歪了歪头，早就把镜头面前的端庄稳重抛在了一边。

　　“当然啦，你可是我的！”

　　尾音还带着一点儿俏皮。

　　郁柔从没有在外人面前露出这样一面，哪怕是她的父母也很少见到这样的她。

　　高乐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这样独特的郁柔，看得她心里痒痒的，可惜她手里还拿着锅铲，不能凑过去抱住她，只能任由她摸着自己的脑袋。

　　锅里的炖菜沸腾着，咕嘟咕嘟的。

　　而在厨房门口对视的两个人，就像是磁铁一样，眼神分都分不开，两颗心砰砰的，诉说着她们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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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二个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