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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无间爵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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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纳兰那床上爬起来还不到两个小时,我们的小九就又跌入了深沉的梦乡。
这次她是铁了心不想睁眼,梦中还算有点意识的小九算是死了心了,竟然才来一会就给救她的人惹了祸事,也没觉得自己以前有什么当祸根的潜力,怎么办,就这么睡下去,他们就会放过纳兰吗?应该起来吗?该要怎么跟匪徒解释啊?他们会相信自己吗?
还不如睡一会是一会,这是个什么世界呀?反正睁开眼也不知道干什么,更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索性睡死算了。
但是有人就是不让小九遂心,正在她下定决心‘一睡解千愁’的时候,关着小九的屋子响起了人声,就是刚才那个硬把沈宛名号按她头上的‘愣头青’,不过这次貌似换了个身份,说话口气也低下了不少,俨然是下属的口吻:“报告韦香主,我们刚才出去逮着个女的,江南才女沈宛,看是纳兰性德的朋友,才女还真是文弱,不堪一击啊——”说着,便递上了小九那把折扇,以证明抓的肯定是如假包换的沈宛。边上还有个男子乐呵呵地比了个劈掌的手势,得意忘形,压根不知道自己逮错了人,道:“韦香主放心,这沈宛一介女流,以纳兰性德的脾气肯定赴汤蹈火来救她,到时候就——呵呵——手到擒来!”
小九睨着微睁的左眼,看了那两个傻绑匪一眼,用鼻子出说话,冷冷地哼,“白痴——”
“辣块你个妈妈——”中间的褚衫男子咂着嘴皱了下眉,面带烦闷,但又很快微笑向两个‘功臣’,“知道了,你们俩这次立的功,我会如实报告给总舵主,就等着升官吧——”
“多谢韦香主提拔,我们只是为了祖宗大业,并不是为了什么钱财,”刚才报告的男子又‘清高’地接道,“不过,要承蒙韦香主信任,觉得我们可堪一用,赏我们一官半职我们也绝对竭力做到更好,毕生以“肃清乱党,还我大明江山,扬我‘天地会’威名——”为旨,竭尽所能奉献我们一生的精力!”
“嗯,好好好,有抱负,有抱负!”褚衫男子漫不在意地笑道,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叠银票,塞到他们手中,“看你们这么有抱负,香主我当然要重重地用你们,这是你们的应得的——”
两男子心花立马就怒放起来,笑得比什么还灿烂,小九斜着眼嘀咕:“一帮见钱眼开的家伙,话说那么冠冕堂皇,看不是看中他的钱!”想到那香主的言辞,小九不觉笑了起来,什么叫‘重重的用呀”,真是个高水平人才,还当什么大官——韦香主?天地会?……哎呦我滴个妈呀!一个激灵彻底把小九打醒,还真是有这么个祖宗呀?金大侠你没胡诌啊——想站起身仔细看看那小祖宗,才发现自己已被五花大绑缚在边上一张桌子腿上,使不上一点劲挣开,心里歇斯底里地骂这小畜生,无间道的鼻祖啊这是,给康熙爷当着小爵爷,还下江南来暗逮帮康熙纳才的纳兰容若,真是两面吃香,两面活都干好——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那小神棍——韦小宝?
“韦香主,这康熙小皇帝太狡猾了,竟然说想开什么博学鸿儒,广纳我们汉人的饱读诗书之才,说的好听,不过是想施点小恩小惠收买我们这些汉人,这次派他们满人家的大才子纳兰性德南下也就是为了这事,你说他纳兰性德不就识几个豆大的字,会写几句狗屁不通的文章,他一个蛮人生的东西,怎么能懂我们如此博大精深的汉学——”边上的长年男子骂骂咧咧地叙述着他要逮纳兰的原因,已然没有了河边那副怀才不遇的可怜相,一副愤愤不平的表情,“所以我们一定要把纳兰性德给解决了,让那狗皇帝没了这桥梁,一时半会儿也收复不了我们汉家学子的心,不然可就麻烦了……”
“你个辣块妈妈——”那韦香主撇撇嘴打断了那个人絮叨的大论,毕竟他可是豆大的字也不认识几个,狗屁不通的字句也造不出半句,才不懂这么高深的谋略,“那你们说逮的那沈宛姑娘呢,让香主我想瞧瞧——”
年纪较轻的那个马上接口道:“就屋里头,躺着的那个——”门口站了老久的三人终于进来了,小九怕被他们识破立马闭上眼睛又装睡,想着刚出来那时,纳兰容若正是赶去见那个真正的沈宛了,既然沈宛和他在一起,他肯定就不会上这狗屁当了,那不就是没有人来救自己了,这样自己就得想办法自救,否则还真恐怕是这般乱党要是恼羞成怒,她还不是连第一天古南京的夕阳都看不到了!
“哎,我说,别给我装死,起来见过我们韦香主!”哪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就往小九大腿狠狠地踢了一脚,这也是叫人的方式吗?小九发倔,咬牙继续紧闭双眼装睡,就是不理。
看着没效果,韦香主亲自上马,走到小九跟前,打量了两眼,觉得看着怎么有点眼熟,也没多想,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道:“哎才女,醒醒~~~”
小九正想着教训这个无间道,竟然自己送上门来,‘哇’得就来了个狮子开口,把这韦香主拍她脸的手掌给咬了个紧,“啊——”韦香主惨叫出声,小九睁开愤怒的双眼,想把他烧死在视线里。没想到效果还真奏效,那韦香主看清小九的脸,倒抽一口冷气,一个趔趄,倒退了两步,猛地抽回手,一屁股跌在了地上,大叫道:“救命啊——”也不知是他手疼的叫救命还是什么原因。
“韦香主——”那两名男子看小九竟反口咬起人来,赶忙上前扶起失了形象他们的上司,谁料五花大绑中的小九却想到了纳福当初见到自己的惊呼声,明白了韦小宝恐惧的真正原因,坏坏地笑了起来:“小桂子,近来可好啊——”
这一问候可不了得,那两天地会的喽啰还不明所以,起了半身的韦小宝又一屁股跌回了地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像身旁两人挥了挥手,让他们都出去——
小九也没有想到效果竟然会这么好,难道自己真的长的像康熙的第一个老婆,曾经母仪天下的——孝诚仁赫舍里氏,亲娘啊——这是个什么概念啊?
两人就这么惊愕对望了良久,各自像看着神仙一般地盯着对方,两只耗尽心力的斗鸡一般把对方锁在焦距里,丝毫不敢松懈半分。
这个身着褚色长衫,八字冷眉,一脸鬼祟的家伙还真是和书上描写的有几分神似,一双小眼睛装出憨态可掬的笑容,却是更让人看不到底他那肚子里滴溜溜的主意:“呵呵呵呵~~娘娘近来可好,小桂子可是日夜都为您老人家烧香礼佛,望您来世能再投个好人家,再做回娘娘啊——”
古人真是不经吓,这么一小唬就让这混小子把身份给供了,小九为了保命,索性就端出架子来,电视看多了,其实也不是很难,就是考下临时演技:“咳咳~~(准备入戏~~)你别跟我马屁,我还不了解你这孙子,难得跟玉皇大帝请了假下来逛逛,没看到我微服出巡嘛!那什么称呼就省了,我只想来看眼在我离开了之后,皇上是不是真的像他当初承诺的一样成了一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现在我看着觉得还是很满意,他勤政爱民,通学汉文,尊汉儒,这是好事,这次本来帮纳兰带完那群鸿儒我就得回去了,都不想惊动皇上,没想到被你个小孙子逮到这什么鬼地方来了,还不给快我松绑!”
小九知道古人信鬼神只说,就把话说的邪乎其邪,更何况韦小宝是个目不识丁的文盲,不可能信仰什么无神论,也不想能唬这个家伙几时,反正现在只要能脱身,管它使得是什么烂招啊,韦小宝听着小九的话自然是一脸迷惘,就他那逻辑水平愣是无法理解这般奇闻,原来上了天堂还能跟玉皇大帝告假?那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地拍好他马屁。事实就是一个长的很像已故皇后的人活生生地在你面前叫你孙子了,也由不得他不信,只能心里暗骂那绑人的两孙子‘辣块你个妈妈!’,他本就不想抓什么纳兰,现在可好了,反被惹一身骚!不过正给小九解着绳子的韦小宝突然又停下手,疑惑道:“娘娘?容小桂子问下,小的记得您以前眉角不是有颗痣的,现在怎么没有啦?”其实不只是痣的问题,仔细看看反而又觉得不怎么像了,就是眉眼有几分神似,乍看很像,可是细看又好像少了几分贵气,就像一个普通的小丫头。
“你见过神仙还有痣啊?弄掉了不小行啊!”小九赌他没有见过神仙,其实心里不知道多紧张,只好用大叫来掩盖,转念又坏笑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啊,要不今天我给你使几招,娘娘我可听说你有好多老婆啊,其中有个叫双儿的,可温柔,可体贴了,娘娘我上去这么多年都没个体己的人说说话,要不让你家双儿今儿个陪我回去,上天庭玩玩!”
韦小宝疼老婆是出名的,双儿可是他老婆中最温柔乖顺的,他哪舍得小九拿她开玩笑,紧张的扑通就跪了下来:“小桂子我哪敢不信啊,娘娘您就饶了双儿吧,她还是不想离开奴才的——”
“哦,是吗?”小九心里已经笑得喘不来气了,表面还要装作泰然的样子,辛苦不得了,挣了挣还没开的绳子,骂道,“你个小奴才,磨磨蹭蹭干什么,还不把绳子给我解了!把我惹怒了你可知道后果?”
韦小宝再不敢作任何质疑,保老婆要紧,他可不敢拿双儿作任何赌注,二话没有就给小九解了绳子,又把纳兰的那把扇子还给她:“娘娘,我们真的是无意要冒犯您的,小的该死,还望您见了皇上不要责怪了奴才——”
“不责怪!?”小九冷哼,表明立场,“我可刚才都听见了,你可好竟然瞒着皇上做了天地会的香主,好啊!肥差啊,这次是纳兰性德,下次是不是直接就想动皇上了啊,韦爵爷!别以为我走了这几年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就这三声称呼,韦小宝再也没法怀疑她的身份,就算是长的像的人伪装的,也不可能这么了解他,除非是神仙了,于是刚起身没两分钟的韦爵爷又双膝一软跪了下来:“什么都瞒不了娘娘您,小桂子知错了,但小桂子是绝对不会伤害小玄子的,纳兰容若也是,逮他不是奴才的主意啊,望娘娘明鉴,奴才现在就送您出去,答应您就算纳兰容若自己送上门来,也一定让他安然离开——”
小九折扇一摇,酷酷地点头:“嗯,你可记得你现在的话了。立刻开门放我走!”说着又把折扇倏地一收,猛地敲了下韦小宝半边光头,“你个小白痴,放心好了,你们也没那么容易就抓了纳兰,他又不笨,他可现在跟真正的沈宛在一起呢?怎么会上你们这当——”
韦小宝恍然点点头,叹道:“那就好,那就好——”正跟着小九走出那门,却见外面天地会的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堵得个水泄不通,高喊的人声由远及近,震得小九耳膜发聩,全身发麻,动不了一下,怎么可能?
因为天地会的人士气高涨地呼着:“纳兰性德来了——纳兰性德送上门来了!”
韦小宝和小九不禁诧异地互望了一眼,都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卖错了葫芦里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