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晴而深》单影Ivy

3、家变

　　下午５点３０分，辛历城的书房里，传出了一声询问，“你怎么来了？”来人是费鼠，约４０有余，以前是街边的小混混，整天游手好闲，或是干点偷鸡摸狗的勾当，后因一次误打误撞，向历龙帮提供了敌方情报，使得历龙帮能够出其不意，击溃敌方大获全胜，而加入了历龙帮。这些年，他凭着自己的八面玲珑，圆滑处事，在历龙帮也积累了一定的人脉和权势。只是至今没得到过辛历城的重用，也没在帮里坐上过高层的位子，为此他早有不满。
　　今天费鼠的胆子似乎特别大，他自顾走进书房，在辛历城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双手搭在沙发靠背上，翘起二郎腿。他扫视了一圈书房道：“我今天来是要跟你商量个事。”他点了一根烟继续道，“你瞧我在帮里这么多年，一直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该坐上高层的位置了吧。”
　　辛历城双眼直视他，手向书桌旁的抽屉慢慢摸去：“你觉得我为什么没让你进高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私下派人收保护费，放高利贷，时不时还闹出人命。”
　　费鼠不以为意：“这不就是□□该干的事吗？倒是你，这些年这不许做，那不许干的，还有什么资格做我们的老大。”说完的同时，从口袋里掏出枪对准了辛历城。
　　此时的辛历城也从抽屉里摸出了枪对准费鼠，两人僵持着。
　　“呵呵，你以为今天你还能活着出这道门吗？”费鼠声音充满嘲讽，竟未表现出一丝害怕。辛历城知道情况不妙，辛宅里定还有他的帮手。辛历城正这样想着，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由于角度的问题，他看不见身影的主人。而费鼠的位子正对着门口，知道来人是谁，喜笑道：“楼下的人都解决了！行啊，你小子身手挺利索的嘛。”
　　伴随着费鼠欣喜的声音，那人双手插兜踏进了书房。辛历城看清来人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甚是复杂，震惊、失望、可惜、无奈……这是他一直当作儿子，当作女婿的人啊，没想到有一天竟会帮着外人来要自己的命。
　　顾商言自进屋起视线就没有离开过费鼠，当然也没看见辛历城复杂的神情。　“砰～砰～”屋里响起了两道枪声。当费鼠还沉浸在喜悦中没有反应过来时，顾商言已经将手从口袋里拿出，顺带掏出了枪，并且精准的将一颗子弹射向费鼠举枪的手，将另一颗子弹射入费鼠的胸膛。
　　辛历城又是一震，神色更加复杂。
　　“你，你。”费鼠瘫软在地，瞪大眼睛盯着顾商言，难以置信地捂住胸膛。“就你，也配杀他？”顾商言踢掉费鼠手边的枪，眼中毫无温度，冷笑道。费鼠已再无力气挣扎，只能任由鲜血流淌，生命流逝。顾商言不再理会费鼠，转身面向辛历城，抬头与他对视。
　　此时，辛历城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两人四目相对……
　　……
　　下午５点，辛晴正坐在小树林的一根木桩上，百无聊赖地蹂躏着手中的一根嫩枝。她已经在这里等了３个小时，如果说２点的时候她还异常激动与紧张，时不时地踮脚张望入口处，那么现在的她已经十分平静了。她甚至不知道，即便顾商言来了，她是否还有那份勇气和冲动说出喜欢他的话。
　　此时，天已渐渐暗淡下去，辛晴来小树林的事辛宅没有人知道，她甚至连王姨都没有告诉，就匆匆赶来了这里。她仰头看向天空，一朵乌云正好飘过，留下了一滴泪，正落在辛晴的脸上，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辛晴伸手摸了摸脸上的湿润，心中莫名泛起了一丝不安。她赶忙将手伸进口袋，掏出手机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她再次仰头，看见越聚越多的乌云想着：应该是要下雨了，下雨了顾哥哥就不会来了吧。即使他来了，现在回去也能在路上遇到。她不再做多想，抱起脚边的那只刻着ＱＹ的小铁盒就往家里走跑……
　　……
　　“告诉我为什么？”此时辛历城已经平复了心情，放下手中的枪，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顾商言走到辛历城的书桌前停下，玩弄着手里的手枪，俯视辛历城道：“你竟然不知道为什么，真是可笑。我从８岁起，从我父母死的那刻起就开始恨你，恨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们，而是我的父母，凭什么我的父母就要保护你们。”顾商言有些激动，又有些痛苦，“你知道我有多爱我的父母吗？你知道那天我们说好了要去游乐园的吗？你知道从天堂掉入地狱的感觉吗？”
　　辛历城从没想过顾商言会记得父母的死因，并且还记得那么深刻。这些年顾商言从未在辛历城面前提过父母的事，辛历城以为他是年纪小记不清，又或是不愿意记得这伤心的往事，却没想到他竟是记得如此深刻，并带着如此恨意。虽说当年顾商言父母是心甘情愿救下辛历城和白冰牺牲的，但辛历城对他们始终都怀着愧意，所以他将顾商言当作继承者来培养，将他带在身边，帮他在帮中立足。“这些年我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儿子。我……”
　　“够了。”顾商言厉声道，“你知道认贼作父吗？”
　　辛历城知道顾商言是过不了这道心坎了，也就不在多做解释。忽而想到什么，急声问道：“小晴呢？你把她怎么样了？还有楼下的佣人们你都杀了？”
　　“你放心，我没有杀了他们，我只是借你的名义，将佣人们都支开了。至于辛晴，那傻丫头估计这会儿还在小树林里等我。”顾商言可能没察觉，自己说到辛晴时，神情明显缓和，语调里还带着丝丝喜悦。
　　辛历城安下心来：“小晴是无辜的，我可以把命给你，但你不能伤害她。”辛历城犹豫了一下继续道：“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辛晴喜欢他，顾商言又怎会看不出来。只是他的心已经被仇恨占据，内心的声音不断提醒着他，那女孩是仇人的女儿。他不愿接受她的喜欢，也不愿承认自己可能喜欢她。
　　“我只要你死。”顾商言不愿再多想，那些都是以后的事，今天唯一要做的就是杀了辛历城，“不要想拖延时间，没有人就得了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顾商言举枪，半扣着扳机对准辛历城的脑门。
　　“你杀了我，就不怕帮里的人知道为我报仇？”辛历城道。顾商言嘲笑道：“杀你的人不就躺在哪儿吗？我为你报仇杀了他，他们还得感谢我呢。”顾商言踢了踢脚边早已没了呼吸的费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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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辛晴已经跑进家门。佣人们怎么都不见了？她隐隐觉得有些奇怪，只是未作深思，急急地跑上楼，想给手机充好电再联系顾商言。
　　“砰～”此刻辛晴正站在距离辛历城书房不到半米地地方。听到枪声的一瞬，她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地朝书房挪步。
　　“哐～”铁盒掉落在地，顾商言本能地转身将枪指向来人。这一刻，辛晴终于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等了一下午的男人。他身上还穿着参加她成年礼时的白色衬衫，可上面沾满了斑斑点点的血迹，一点都不像那个干净的他。视线穿过顾商言，看到仰坐在椅子上，脑门冒血的父亲，辛晴的顿感胸口绞痛。
　　她掠过顾商言，冲跑到父亲面前：“爸爸……”声音有丝沙哑。“爸爸……”辛晴摇了摇父亲自然垂下的臂膀，似是撒娇地喊了一遍又一遍，然而面前这个最宠爱她的人，却未给她半点回应。父亲竟就这样离开了，甚至连最后一句话都未来得及说。终于，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像决了堤似的往外流淌，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抽泣声渐渐消失，久蹲双腿有些麻，辛晴只能一只手攀着桌面缓缓站起。“顾商言，是你杀了我爸爸吗？”
　　看着眼前似是快要晕倒，却还是强撑着站起的女孩，顾商言有一刻的心疼。在听到辛晴喊着“顾商言”质问时，又有莫名的气闷。辛晴从来都是喊他“顾哥哥”，这样连名带姓不带感情的喊他还是第一次。
　　正当顾商言要回答她时，书房门口响起了一声惊叫。“啊！”王姨站在门口，刚好能看到躺在地上的费鼠。
　　“不要杀她。”辛晴看到顾商言举枪欲往门口走去，连忙出声制止。
　　“小姐是你在里面吗？”王姨的声音略带颤栗。
　　“不要进来。”辛晴命令式的喊声让王姨惊愣在了门口。
　　辛晴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她趁着顾商言还未将注意力从王姨身上收回，悄悄将双手举起，而手里的枪也颤抖着对准顾商言。这把枪是辛历城掉落在脚边的，辛晴在站起时注意到了，她在顾商言的盲区，小心地将枪捡起，藏在自己的身上。
　　辛晴握枪的姿势很是生涩，一看便知从未拿过。辛历城曾经要教她枪法，但被她拒绝了，她那时只觉得身边有父亲，又有顾哥哥，没有人能够伤害到她，甚至连基本的防身术也没学过几招。
　　“你觉得你杀得了我？”当顾商言回头看到辛晴正拿枪指着他时，有些惊讶又有些气闷，看着那颤抖的双手，还有些好笑。
　　“砰～”枪声过后，房间内一片寂静。顾商言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辛晴，甚至忘记捂住自己中枪流血的左臂。就在刚刚，辛晴闭上眼睛朝他开了一枪。
　　辛晴看着顾商言血流不止的左臂，有一刻的震楞，随即又恢复理智，快步走向王姨，“王姨快走。”她拉上王姨的手就往门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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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狂风大作，雷雨交加。
　　“小姐，我跑不动了。”王姨停下脚步，双手扶膝，大口喘息。
　　当初，为了保障家人安全，辛晴的曾祖父特地选择半山腰建造辛宅。且辛宅是一座独宅，周围没有人家，直到山脚也只有零星的几户人家。加上今天下雨，辛晴得到路人救助的几率几乎为零。
　　“王姨再坚持一下，他很快就会追上来的。”此时，辛晴已经看到两盏车头灯离自己越来越近。
　　下车的不只有顾商言，还有两个面熟却叫不出名字的人。这两个人是跟着费鼠和顾商言一起来的，之前被安排留在车上接应，此时得知费鼠和辛历城都死了，自然跟着顾商言来追人。其中一人因为追上了辛晴甚是兴奋，举手就朝她开了一枪。
　　“砰～”顾商言的心脏一缩，后又放心下来，最后像是在发泄什么，给了开枪的人狠狠一脚，“谁叫你开枪的。”
　　那人茫然道：“我们追过来不就是为了杀他们灭口？”
　　顾商言没有回话，他将视线移向辛晴，定定地看着她。
　　就在刚刚，在子弹毫无预兆的射向辛晴的一刻，王姨本能的将辛晴护在身后。
　　“王姨，王姨，你醒醒，你不要睡。”辛晴抱着王姨瘫软在地，声音颤抖，一只手紧紧捂住王姨淌血的胸膛。此时的王姨已经气息微弱，被鲜血染红的胸口，在雨水的晕染下更是渗人。“活下去，小姐，活。”王姨已经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啊……啊……”辛晴的哭声撕心裂肺。雨水中混着泪水，浸湿了她的每寸肌肤，此刻的辛晴只觉浑身刺骨的寒冷。她小心翼翼的将王姨平放在地上，跌跌撞撞地朝顾商言走去。
　　顾商言见过喜的辛晴，羞的辛晴，忧的辛晴，恼的辛晴，怒的辛晴……独独没见过如此悲痛欲绝，又有些歇斯底里的辛晴。此刻，他只觉自己的心脏正在狠狠地抽痛。他再也看不下去这样的辛晴了，一个箭步走向辛晴，不顾她的挣扎反抗，将她横抱起，朝汽车后座走去。顾商言将辛晴塞入汽车，自己也随后坐了上去，朝两个手下命令道：“开车。”
　　直到车内，辛晴也没停止过反抗。她手脚并用，对顾商言拳打脚踢，嘴里不还时发出几个音节，却听不出到底是在说什么。顾商言知道她在生气，且拳头软绵毫无杀伤力，于是就任由着她打。看见辛晴还在往下淌水的湿发，顾商言皱着眉头，转身欲在车内的储备箱里拿条干毛巾给辛晴擦拭。辛晴在脱离顾商言视线的那一刻，打开了正在行驶的汽车车门，没有多想，纵身一跃。
　　顾商言赶忙命令停车，下车后环顾四周，雨水敲打着地面发出沥沥响声，路上却空无一人。顾商言心中腾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经过短暂的搜寻，顾商言在盘山公路外侧的一根护栏边，发现了一块碎布，而这正是辛晴今天穿的衣服的衣角。他拿着手电筒朝护栏外照去，那是一片杂草，灌木，树木丛生的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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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呀呀呀，有点激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