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渣我老攻[快穿]》谢亦

149、渎神 031

　　第一百四十九章

　　[渎神 031]

　　海边，正在进行一场庄严的祭祀。

　　穿着一身白衣的巫，举着一个海螺，在水畔跳着祈神的古老舞蹈。在他身后，大潮部落的人跪了一地，他们手上举着贝壳，大小不一，贝面却都有炫彩的纹路，在阳光下耀眼夺目。

　　然而，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

　　就是在祭神的巫也没有。

　　在这诡异而沉重的沉默中，有三个孩子被装在巨大的扇贝里，或是茫然或是恐惧地看着眼前的大人们，年纪最小的那个被年纪最大的那个捂着嘴，不敢哭出声，只是不断掉着眼泪，把大孩子的手都打湿了。

　　年纪略大一点的，瑟缩在年纪最大的孩子身旁，低垂着眼睛。

　　没有人看见，怯懦的他眼睛里全是不应该属于幼崽的仇恨，而他的视线落在的地方，就是那个白衣巫的影子。

　　沉默而庄严的祭祀舞跳完了，在巫的示意下，大潮部落的首领和两位长老上前来，将贝壳抬起来，就要放入水中。

　　刚才一直表现得很镇定的大孩子，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大潮首领的袖子。

　　大潮首领浑身一颤，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这个孩子，是他的长子啊……

　　可是最终，他还是把贝壳连带着那三个孩子，推进了水中。

　　沉默的，任何声音都没有发出，不管是伤心的，自责的，还是怨恨的……都没有。

　　白衣巫看着送给海神的孩子彻底没入水中不见了，这才吹响了手中的海螺。

　　那是只有神能听见的声音，也昭示着，这场祭祀结束了。

　　大潮首领这才敢开口说道：“巫，今年海神不会再降下神怒了，对吗？”

　　白衣巫珍惜地收起海螺，抬抬眼皮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们在这里守着，直到日落。可别再像去年那样，让本该属于神的孩子离开大海，还回到部落里。这只会给部落带来灾难。去年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否则，海神阁下再降怒，除非请来蓝巫，红巫，我是救不了你们了。”

　　说完这些，他留下一句神殿里还有事，就待着巫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直到载着白巫的角马车走远了，终于有个女人承受不住地扑向海面，“阿敏，我的孩子啊！”

　　他的丈夫死死抱住了她，捂住了她的嘴。

　　看着掌中不断传出的呜咽声，几乎哭死在怀里的妻子，战士忽然抬头看了离去的马车一眼。

　　他的眼睛有些空洞，但藏在极深极深的地方，开始燃烧着的，是锥心刺骨的仇恨。

　　陆眠看着不远处的陆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总算到了。”

　　真是看山跑死马啊，早在十天之前，山鹰族的鹰就带来了陆地的消息，五天前巨目族也远眺到陆地的轮廓了，但日夜不停地划船这几天，才总算要着陆了。

　　于晟一手搭在他的轮椅上，一手挡在他额前替他挡住海上刺目的阳光，说：“怎么，无聊了？”

　　他语气随意，带着几分笑，但陆眠的于晟雷达一下子就被触动了。

　　他仰头，对于晟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怎么会呢，跟你在一起，我简直不要太开心呢。”

　　“假。”

　　于晟揪了揪他的脸，眼睛里倒是染上了笑容。

　　这时候，船顶上负责瞭望的巨目族战士突然打了一个响哨，轮歇的另一名巨目族战士迅速接替他的岗位，那战士就朝于晟一跃过来。

　　“首领，那边水里有人。”

　　战士道。

　　于晟点头，朝他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说：“调过去看看。”

　　这个地方和他当年登陆的地方并不相同，正好找人摸一摸情况。

　　“是，首领。”

　　巨目族战士赶忙去通知掌舵的战士，骨船很快，朝左翼偏移，向左前方行进。

　　海水中，小小的人影在水中起起伏伏。

　　他们，正是不久前被献给神的大潮部落的孩子。

　　略大的那个孩子已经筋疲力尽，只是勉强支撑着，看着大孩子带着已经昏死过去的最小的敏，咬紧了牙。

　　“阿智哥，我们掉头，回岸上去。”

　　略大的孩子说道。

　　智摇了摇头，他脸色发白，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但还是道：“阿文，再坚持一下，这里还是太近了，会被发现的。”

　　文抽着冷气，牙齿已经有点在打颤了，却倔强道：“我不想走，我不走……”

　　智没有从他断断续续的声音里，听出浸了毒一般的仇恨，仍然摇头。

　　“不行的，回去，我们会死的。”

　　不仅他们会死，连他们的家人也会死，就像去年那个被父亲偷偷救回来的孩子，很快一家人都被白巫杀死了，另外又献祭了三个孩子给神。

　　他不想死，却也不想连累别人。

　　文吐出一口海水，在水中停了下来。

　　“不，阿智哥。”

　　还只是渡过了七个雪季的孩子，低声说：“我不回部落，我要去找白巫，我要杀死他，杀死更多的人。那些……神殿里的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变得很模糊。

　　智没有发现他停下来了，也没仔细听他说话。他也停下来了，片刻后，他叫道：“文，有船来了！很大的船！他朝我们过来了！”

　　文转头一看，看到了那一艘从未见过的，比部落里供奉的最大的贝壳还要大上太多太多的，超乎他想象的船。

　　智游回来，拉住文的手，“我们走，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哪个部落的，让他们发现我们，带回部落就糟糕了。”

　　文却一把拉住了他，说：“阿智哥，敏快死了，我们不能再在水里待着了。那么大的船，一定是黑巫部落的人，如果我们求他，他们说不定能救活敏的。”

　　智顿时犹豫了，文再接再厉道：“阿智哥，那是贵族啊，他们朝我们过来，一定是发现我们了。我们要是走了，就是对黑巫部落的不敬，而且……阿智哥，我游不动了，要是他们生气了，会杀了我吧……”

　　他可怜地说。

　　智被说服了，想了想，说道：“如果他们是奴隶主，你就跳进海里逃跑，不用管我和敏。”

　　文张口就要否决，看着智青白的脸色，看着其实已经感觉不到气息的敏，沉沉地点了点头。

　　骨船欺进了，才发现竟然是三个年级不大的孩子。

　　“坏了。”

　　擅水的绿龟族战士看到其中一个孩子被托着，没什么动静，心里一沉，看向首领。

　　于晟才点头，他就忙不迭地跳下水，接过那个昏迷的孩子，大声让另外两个孩子抓住船上递下来的骨梯，爬上去。

　　巫焰皱眉，不快道：“这里离陆地还有不少路，这么小的孩子玩得这么远，都没有大人发现吗？”

　　他看向那两个看起来在水里浸泡了很久的孩子，问道：“你们是谁，哪个部落的，怎么会在水里？”

　　智和文警惕地看着他，紧紧靠在一起，两双眼睛怯怯地看着船板上的人，直到目光落在陆眠身上，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黑、黑巫？！

　　陆眠见他们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自己的表情，温和地对他们笑了笑。

　　那两个孩子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扑通就跪在他面前，“见、见过黑巫冕下！”

　　陆眠：“……”

　　他看着两个孩子，微微笑道：“你们起来吧，不用叩拜我。”

　　两个孩子又是惊慌，又是受宠若惊，一时间手足无措，直到绿龟族的战士带着敏上来，文才回过神来，哭泣道：“黑巫冕下，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敏吧，他快死了，求求您。”

　　智也反应过来，一起哀求道：“求求您。”

　　陆眠眯了眯眼睛，那个小一点的孩子心眼倒是挺多，求他救同伴，但眼睛里却是试探，是想用那个生死不知的孩子，试探他们对他们的态度，是好还是坏吧。

　　相比起来，那个完全被“黑巫”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人设的词汇吓住的智，这时候开口，却是真的鼓足了勇气的。

　　绿龟族战士抱着孩子过来，摇头道：“巫眠大人，这孩子没有心跳了。”

　　他脸上满是惋惜。

　　绿龟族战士也是战奴，不过相比起被大焰部落征伐的其他战士，他们部落被俘虏的时候，却几乎没什么伤亡。

　　因为他们对待子嗣非常看重，在大焰部落的大军面前，在孩子们生命受到威胁面前，很快就选择投降了。

　　不仅如此，他们对幼崽这种生物都有着天生的喜爱，看到幼小的生命被死神夺走，很不忍心。

　　陆眠皱了皱眉，“给我吧。”

　　绿龟族战士犹豫了下，看向于晟。

　　于晟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地说：“巫眠大人的话，需要我重复吗？”

　　绿龟族战士浑身一抖，赶紧递上去了。

　　其实他不是不敬重陆眠，相反，他很爱戴尊重这位神奇的巫，只是尸体这种东西，放到巫的怀里实在是冒犯，才有所迟疑。

　　文偷偷看了眼他们，眼睛里满是疑惑。

　　他低垂的视线定格在于晟的脚上，这些人对待这个人，竟然比对待黑巫还要言听计从。他是什么人？居然有人，比黑巫还厉害？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智已经泪满眼眶，看着被断言死亡的敏，自责起来。

　　要是他快一点带敏离开水面，或许阿敏就不会死了……

　　陆眠仔细看过，松了一口气，“还有救。”

　　他将孩子放下来，招呼身边的两个学徒道：“阿叶，阿燃，准备心跳复苏，人工呼吸。”

　　“是，巫父。”

　　“是，巫眠大人。”

　　来自阿森族和青狼族的两个学生应声说完，就来到那个叫敏的孩子身边，做好了抢救准备。

　　然后，在陆眠的指示下，开始抢救。

　　智惊讶之后，心里涌上狂喜。

　　他毫无怀疑陆眠的话，生长在这片大陆上的人都知道，黑巫是无所不能的。

　　既然这位穿着黑色衣服的巫说敏还有救，他就一定能活过来！

　　文的眼睛却是动了动。

　　心跳复苏？

　　人工呼吸？

　　这是什么？

　　神殿的巫术吗？

　　带着满肚子的好奇，他偷偷地，把视线挪到了正在抢救人的两个巫侍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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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睡了三个小时不到，你们想象不到，我是抱着怎样的大毅力，爬起来码字的啊……要亲亲抱抱举高高啦~~~
【PS，黑巫不是黑魔法师。白巫，黄巫，蓝巫，红巫，黑巫，就是等级设定，时间来不及了，明天的正文再写明白些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