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同人之天亮了（锦玉）》邻家小艾

90、章九十 留于永夜中

　　鼠仙眼前，是一片血色，他的少主，终究还是没能留住，就连他最后拜托他的事情，他也没能替他做到。
　　不可开膛破肚，不可挖心剖肝，他最后想要保留的尊严，也在这场战乱中，被踏碎在披香殿前。
　　鼠仙扑上前，将彦佑揽在怀中，落在地上，看彦佑努力睁着眼看着他，低声喃喃着：“好疼，我好疼。”
　　簌离扑上来，抱着彦佑，一边输灵力，一边胡乱安慰：“会好的，会好的，娘在这里，娘救你，你别怕。”
　　可是，伤了彦佑的，是斩妖除魔的赤霄；猫仙君取走的，是汇集了他所有灵力和生气的龙肝。赤霄剑下，妖魔退散，彦佑被除了仙籍，又染上人命孽债，他如今，是妖非仙。赤霄剑下，十死无生。
　　彦佑艰难地眨了眨眼，似乎是认出了面前的人，是救他于危困，抚养他长大的母亲。他对簌离的感情，很复杂，复杂到他自己也说不清是爱还是怨。他觉得簌离不是个合格的母亲，但什么样的母亲才是好母亲呢？
　　这几千年的相处，他果然还是介意簌离更在乎自己亲生儿子的，但见到润玉却没有抵触和怨恨，这种复杂的感情到最后汇成了一句话：“娘亲，您找回了鲤儿，就该记得，我是彦佑了吧？”
　　这句话，让簌离心中的愧疚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将她心中所有的仇怨都冲击得面目全非。她恨天帝无情，恨天后狠辣，更恨自己无能。所以她希望自己的孩子都能变得强大，她希望润玉能够得掌大权，她希望彦佑能够尽心辅佐，所以她暗中对付天后，刺杀旭凤。
　　现如今，彦佑如她所愿，一腔血性的杀了天后，丢了性命，她满意这个结果吗？
　　彦佑倒在地上，因为变成肉龙的关系，他身上的衣衫已经不再合身，歪歪扭扭的挂在身上，勉强遮着他难看的身体。
　　腹部一个大口子，让他看起来如同砧板上被开膛破肚，清理内脏，等待改刀入锅的鱼。
　　看到这样的结果，簌离突然就后悔了，她内心是一座名为仇恨的火山，怎么可能用岩浆浇灌出一朵美丽的花来。
　　她觉得，她必须要救回彦佑，不然她这辈子都无法跨过这个坎！
　　这惨烈的一幕，映在润玉眼中，只让他觉得无比愤怒。彦佑会变成这样，旁人兴许不清楚，但润玉心里明白，天帝是想借彦佑，偷走水神的半生修为。他也许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吞下穷奇，而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提升灵力，以防忘川防线被魔界攻破之后，他可以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可是自己忽然起事，打了天帝一个措手不及，天帝这才匆匆吞了穷奇，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彦佑是润玉认下的弟弟，就算他平庸又胆小，也容不得这般被人欺侮！提剑上前，润玉眼中全是杀意，若说之前他还念着一丝父子之情，想要留一丝情面。但现在，他已经被眼前的鲜血刺激的，没有多余的理智去考虑什么伦常了。
　　润玉的愤怒，自然也带起了他身边众天兵的愤怒，人天生就是愿意同情弱者。也许彦佑杀害天后以下犯上，被处以极刑无可厚非，但真的见到他得此下场，再想到天后曾经做下的恶事，彦佑的结局落在众人眼中，便免不了群情激奋，毕竟同情彦佑何尝不是在同情他们自己。
　　众人一拥而上，誓要将天帝一众人灭杀在披香殿前，他们很多人其实都不认得彦佑，甚至不知道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彦佑这惨烈的下场，激起了他们的血性，各个都要冲上前去，伸张正义。
　　一众人一拥而上，越过彦佑的尸体，杀上前去。簌离只恨自己怀抱太小，拢不住那丈长的肉龙，那赤红色的尾鳍铺在地面上，如同深秋灰败的枯叶，被踩上两个脏脏的脚印。鼠仙拢着袖子，想要帮彦佑擦干净，他的尸身已经不完整，鼠仙实在不忍心他的少主再被如此对待。
　　场面再一次混乱起来，混乱之中，谁也顾不上谁，大家都只知道一股脑的往前冲，簌离和鼠仙被挤在人群中，顾头不顾尾的护着彦佑，那条赤红色的龙尾，被人踩在脚下，同天界灵石铺就的地面摩擦，已经被磨破了好几道口子。
　　混乱之中，水神斩了猫仙君，润玉和旭凤合力拿下了天帝，润玉杀红了眼，奔雷一剑冲着天帝当胸刺下，却被旭凤拦住了：“他好歹是我们父帝，到此为止吧。兄长切莫为了区区一个彦佑，便做出这糊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