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勾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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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魔族老者为何要对荀先下跪？他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不光在场众人感到疑惑，荀先也听得不明不白。
他沉声道：“你是谁。”
老者佝偻着背，举止谦卑，毕恭毕敬回道：“老奴是您的侍奉者，前来接您回去。”
荀先：“……”
这场面实在太诡异了。方才还一触即发的战事眨眼间变成了主仆相逢，而且作为上位者的一方竟然还只是个少年！
众人不约而同生出了些许荒谬之感，看向荀先的眼神愈发微妙起来。那老者居然邀请他回去——回去？去哪里？难不成是混沌魔界？
联系荀先方才残暴狠厉的表现，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自古以来，人魔之仇不共戴天，荀先身为人，却得到了魔族的尊敬。
这说明什么？
听见周围议论声逐渐嘈杂，感受到针尖一样尖锐的目光，荀先脑内一片茫然，他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老者闻言，几乎是用慈祥的目光看着荀先，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宽和，却什么也没说。
此时，外围弟子小心翼翼地问竹老：“掌门，我们还要把这个魔族引走吗？”
竹老犹在打量那魔族老者，弟子唤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
现在不是愣神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把这魔物赶走！
他合上因震惊而张开的嘴巴，思考了几秒，咬牙道：“上！”
说罢，率先冲上前，身形快得让人看不清。等众人能捕捉到他的动作时，他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老者背后，手中竹杖重重挥砍向对方脖颈。
众弟子配合默契地摆好阵形，将敌人所能逃跑的路线尽数封锁。
而那老者对这一切毫无危机感，他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连动一下都很费劲，慢吞吞地抬手，慢吞吞的接招，在攻击彻底落下来之前堪堪接住。
只是脸上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紧接着，他细瘦枯槁的五指虚握上竹杖，缓缓收紧。
只听“啪”地一道清脆声响，竹杖表面赫然出现了裂纹。
竹老身形还悬在半空中，察觉到老者可怖的劲力，登时愕然地睁大眼。
下一秒，竹杖破了。
准确来说，是竹杖这个外壳破了，露出了里面的真身——
那是一柄剑，一柄由寒冰凝成的细剑。剑身晶莹剔透，内里附着霜花。
站在对面的荀先瞳孔放大，下意识上前一步，死死盯着竹老手中的莹白长剑。
他认得这柄剑。当初，那人正是握着它，将自己从绝境中救了出来。
这就是含霜。
这就是他一直在找的含霜！
原来一直被竹老以这种方式贴身保管，怪不得从没人见过。
几位北极仙门的长老震惊了，他们也是头一次知道这事。五长老盯着那剑，眼都移不开。
另一边，竹老奋力将剑从老者手中抽出，几步后跳，退回到祭台外围，将弟子们拦下。
直到这时，手中细剑犹在嗡鸣。
仅一招，他就知道了——
即使对方只有一个形销骨立的老头，即使他们人多势众，此局也必定是一场恶战。
双方实力相差太多，若是交起手来，他们并不讨好。
见此情形，有不少修士猜出了这武器的身份，不由更加惶恐——
连手握神兵利器的北极仙门掌门都铩羽而归，在场众人恐怕没有一个是魔族老者的对手，他们今日当真能活着离开吗？
渐渐地，有人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崩溃地哭出了声：“我还……不想死！”
越来越多人变得惊慌，不安。和荀先离得近的，甚至生出了几分怨怼之心。
“是你！是你把这些魔物引出来的是不是！？”
荀先将目光从含霜身上收回来，冷着脸望向那人，寒声道：“我？”
说话者年纪也不大，被他这么一问，竟然吓破了胆，横着脖子再发不出声音。
魔物老者站在不远处语气温和道：“若您有需要，老奴可以帮您解决这些小问题。”
他说什么？在场所有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解决问题是指抹杀他们吗？这么多条人命在魔族眼里就只是“小问题”吗？
“荀先！你果然和魔族有勾连！今日是想杀人灭口，让所有人都葬身于此吗？！”
荀先目光冰冷地看着人群，没有回答。
“你们说话要讲道理，没有证据怎么能乱说？”六长老看不下去，开口制止。
然而又有人反讥道：“反正是你们北极仙门的人，出了事肯定要包庇呗！”
“你！”
越来越多的人将怀疑的目光放在荀先身上，并且越想越合理。
好端端的，魔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人界？
肯定是有人里应外合，陷害了大家！
而且这魔物对荀先态度恭敬，相谈如故人，怎么都不像没有关系的样子。
一时间，人们愤怒和恐慌的情绪找到了发泄口，一股脑儿向荀先涌去。大部分人许是觉得今日必定凶多吉少，还不如先骂痛快了。
四长老褚子昕性子耿直，直接吵了回去——他们北极仙门的人，哪能让外人这么欺负。
于是谴责声，质疑声，咒骂声像雨点一样，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
魔族老者见荀先陷入众人攻讦，并没有出手。
他在等，等荀先的命令。
然而过了许久，他都没有等到。他感觉到天边渐渐传来更多修士的气息，最终沉下心，拢着手对荀先欠身道：“老奴明白了。”
而后他抬起一只手。
所有人登时噤声，戒备地后退几步。兵器碰撞，带起一阵哗啦啦的声响，面前空出了一大片空地。
然而老者并没有使出攻击，相反，他用自己的拇指指甲划破了食指。
他面对着众人，慢慢往后退。
血顺着他垂下的手指流向祭台中央，圆盘内的机关被触动，发出咔哒的响动。
黑雾逐渐散去，老者再次用浑浊的眼打量周围一圈，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最后，他目光又回到荀先身上，脸上象征风霜的褶皱动了动，似乎是对荀先笑了一下。
“早晚有一天，您会明白的。”他的身形逐渐隐在了黑雾中。
随着他话音落下，整个祭台突然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紧接着，圆盘中央传来一阵吸力，将祭台上的尸体尽数卷入其中。
就在这时，天边逐渐出现了许多黑点——七大派派来的增援来了！
眼看战局有反转之机，有人一反之前的萎靡，居然对着老者消失的方向大喊：“捉住他，别让他跑了！”
然而并没有人愿当出头鸟。起哄的人也就只有喊话威风，见没人理他，脸红着把后话又憋了回去。
破风声道道响起，各门派的掌门长老姗姗来迟，降落在后山各处。
青桑派掌门商卫炎人还未到，先将配剑掷出，赤红长剑“锵”地一声没入黑雾之中，激起碎石无数。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黑雾消散，祭台又恢复原貌，空荡荡的一片，什么也没有剩下。
那魔族老者早就跑了。
竹老见到商卫炎，凉凉地开口说：“该跑的跑，该伤的伤。你们来晚了。”
商卫炎一身暗红衣裳，身量高大，面色威严，自是不怒自威。
他没有理会竹老的讽刺，气势压抑地质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而后他视线转一圈，对人群某处大喝道：“衡阳！你怎么监管的，出了这等事竟毫无察觉！”
衡阳从人群中走出，额角不停流汗，他来到商卫炎面前，低眉顺目道：“师尊息怒！北极仙门处处隐瞒实情，弟子在此寸步难行。何况此次意外乃是人为，弟子防不胜防。”
竹老猛地瞪向他。
这个卑鄙小人，竟打算借机泼脏水！
外界，随着消息扩散，北极仙门放出魔物一事引起了整个修真界的关注，不少门派纷纷赶来，不消一会儿，几乎各派的人都在这座山头凑齐了。
天下七派以青桑为首，眼下出了事，也紧跟青桑的风向，首先要查明原因，向北极仙门问责。
好不容易击退了魔物，却没想到来自众修士的指摘让北极仙门再次陷入了危机。
“什么叫人为？你想说这场灾难是有人计划的么？”商卫炎压低眉，沉声问。
衡阳咽了口唾沫，“是……是。”
竹老登时就喝道：“你有证据吗你！”
衡阳扬起下巴，看他一眼。
时至今日，衡阳来北极仙门将近一年。
他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他是一颗棋子，是青桑派用来管制北极仙门的工具。
只有抓住了仙门的把柄，他才有可能离开，才有可能比得过自己的好师兄，才有可能得到师尊的认可。
他在北极仙门养精蓄锐，和二长老斡旋，想方设法接触褚子衿，甚至差点将青桑卷入北极仙门和百草谷的矛盾中。所为都是这个目的。
终于，在今日，让他找到了破绽。
尽管只是一个徒弟，但他知道这个消息会震惊整个修真界。
“掌门，北极仙门弟子荀先再三和魔族勾连，害人无数，且险些葬送整个修真界的前途安危。此罪名已经相当严重，弟子请求动用七派会审，严查此事！”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勾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