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无邪》韵蕴赟雲

1、第 1 章

　　（壹）

　　棠花开榭，小桥青壁，一路商帮沿万里，三江合汇；自开年中繁荣昌盛各地商贾自成一家。
　　此地为汴庆城，繁荣自比京城。小楼高歌，胡觞合奏；清冽美酒陪衬，更衬汴庆庸华。
　　临安为汴庆城中心，各地商贾胡商贸易交汇之处，每交易完便去拜一桂树，桂树几十丈宽，高于天际，因于“桂”便多于祈福，于古于今满树红绸、福袋、祈板。拜坛中残香高于数寸，京城贵人也多数来拜，愿求得一福。
　　临安此地有一大商贾姓岑于荆夔城沈家为亲家，成亲数年未得一子，满心忧虑，而在桂树下祈福三日，三月后便得一子，岑商大喜，便为小儿取名为岑云禧，云禧，云禧甚是喜庆。
　　便一书信寄入岑商妻家，沈家。沈家旧籍为京城北富豪之地苏缇城，而现化为纸枯烟荒地。便举家迁入汴庆城旁荆夔城。
　　书信寄荆夔城半月，沈家便到。岑商不爽，看向妻儿便衰衰叹息。回复心情便挥手朝仆人侍从招待沈家。
　　沈家只来了岑沈娘的兄长沈靖和一小儿，岑商皱眉，向妹夫问道：“妹夫一人来？”
　　只见沈靖身披青袄，面无白须，见岑商问道只是笑笑手回抚身旁一直低头小儿回到：“岑兄见笑，家中要事较多，父母不便脱身，便让我带小儿特来看望小妹。”
　　特来？……
　　岑商的脸愈发愈黑，僵持许久便嘴角发苦道
　　“妹夫茶否？”
　　沈靖笑道：“自然，路途甚远，就劳烦岑兄了。”又转身拉这小儿坐下道“棠儿，要甚，吃甚都和二舅说，别见外，知道吗？”
　　岑商心一沉，便叫身旁的侍从彻茶，侍从一叩便去招待了，岑商打量这那小儿，又深知沈靖为何对他态度不佳，从来不于他家来往。自古书生鄙商人，而沈靖又娶了他的幺妹，而他娶了沈靖的二妹……辈分都降低了，自然是不乐意的。
　　岑商坐到那小儿的身边笑问：“棠儿，几岁啦？”
　　那小儿这才抬头看了看岑商小声道“二舅，我今年五岁下个月过了小年就六岁了”
　　这孩子认生啊。
　　岑商摸了摸小儿的头，沈靖瞧见了挑了挑眉。侍从正好端了一壶茶和一盘糕饼过来，又彻了俩杯茶道：“老爷，茶彻好了。”
　　岑商挥了挥手便让侍从离开，向沈靖笑道：“妹夫初到寒舍，只有这些招待，若妹夫和棠儿还需要什么，都于岑某说。”
　　说罢便拿了块糕饼放在小儿手中，小儿捧这糕饼直愣愣看这岑商又悄悄看了看沈靖，沈靖撇过脸端起茶杯喝起茶来。
　　岑商笑了笑对沈靖道：“对了，妹夫怎么不见清欢？”手悄悄把糕饼用绢布包好塞在小儿手里。
　　沈靖听罢便随口道：“受了风寒，不便行动。”话音刚落小儿就抖了一下，悄悄拉了拉沈靖小声道：“爹，我想去看……看二舅娘。”
　　岑商刚想说去吧的时候，沈靖放下茶杯把袖子从小儿手中抽了出来笑道：“问你二舅去。”

　　瞧见小儿不动只是垂首，沈靖皱了皱眉。岑商瞧见便想搭话。
　　“怎么，棠儿，还要我帮你问吗？”沈靖又一次拦下岑商的话，岑商不语，冷脸看了看身边二人。
　　那小儿低头手死死抠着岑商给的包糕饼儿的绢布，沈靖略偏头见岑商脸色难看便笑道
　　“岑兄见谅，棠儿念生，但是出门了总要同人说话，所以方才这番话是要历练他的。”沈靖斜眼看了看身边的小儿。吡笑了下“所以岑兄多多谅解。”
　　呵，不争气的东西，和他娘一样!
　　沈靖如是想了想便愤气的拈了块糕饼细细的品觉起来。

　　只是那个小儿从沈靖说他母亲起就一直抖的不停，沈靖用手轻轻推了下小儿，小儿一抽，怯怯的看着沈靖手便又捏紧绢布。
　　这时，门帘猛一被拉开。
　　“老爷!老爷!”一小厮慌慌张张地快步跑进。向岑商一叩，头冒冷汗。
　　岑商面一沉便挥手道“阿义，去后院等着。”有站起来对沈靖道“岑某现有些事儿，恕无法奉陪。” 便伸手揉了揉那孩儿的头。
　　“棠儿，舅母在内厅，去看看吧。”收回了手，便快步走向了那内院。
　　沈靖不爽，又奈沈易棠的怯弱，而无语，小儿看了看沈靖的脸色便悄悄的把糕饼收入袖中。
　　沈易棠站起来向沈靖一叩“父亲，棠儿去……去看舅母了……”
　　沈靖不睬，沏了杯茶。用杯盖拨了拨茶上的浮叶，良久才道一字
　　“去。”
　　沈易棠一抖，又一叩便走向内厅。
　　（贰）
　　后院有残雪，却没有话中的事情冷，岑商手握紧了袖，他沉默了一会儿，沙哑道“此事还有谁知？”
　　小厮一叩道“回老爷，南六义堂堂主知。”
　　“就只有陆堂主知？”岑商松开了手叹了口气。
　　“是。”小厮道，他自是知老爷与南六义堂堂主一向不合，多次下海行商多有冲突，而今日……报知老爷的事情恐怕是……有点麻烦。
　　岑商踱了几步，沉思了一会儿。便对小厮道“来。”
　　小厮应声跟上去。
　　从后院左转是一书房，构造典雅，但怪在无人守卫只有一把旧铜锁锁着。只见岑商从随身囊袋中取出钥匙，开了门，挑开门帘。走了进去入眼是大厅墙中一面书画，一桌两椅，桌上放了一香坛，残香数根。
　　岑商走向桌前从面前画轴中取出三根香。小厮连忙上前，从怀中取出火折子，打开，用手覆着吹了口气，便把燃着的火折子递给了岑商，岑商略一点头接过火折子，点燃手中三根香后就把火折子吹灭，递还给了小厮。
　　香很好闻，大概值几两钱。小厮想着……
　　岑商对着书画恭敬拜三下便把香插进香坛中，向后退了一步又深深拜了三下。
　　岑商凝视半响，便向里屋走去，只见里屋摆放各种锦盒，岑商走向一格
　　取下一小锦盒，打开。小厮愣了，只见那物色玉泽清亮是一把锁样式，锁上雕的圆润可爱的老虎。岑商沉着，叹了口气道“阿义，去城南七坊清玉堂请杜先生来，就说……有要事相谈。”
　　小厮刚要应下，岑商便把锦盒合上交于他，“把此物交于杜先生，赠与他，就说是给令郎的。”小厮连连应下，因为他知晓，七坊清玉堂杜先生，是老爷的故交知己，亦有重要之事便找杜先生来商议，于是不在多言便退下了。

　　沈易棠站在内厅房门前，徘徊观望着，紧张的抠着手指。又想起母亲在自己出发前带着倦容背着父亲，苦苦委托还有点低声下气得让他代她看望舅母。沈易棠刚想推门又马上收回手，看了看自己，便理了理衣裳，才伸手叩了几声门。
　　“谁啊？”屋内传出一声温和女人的声音，“陈姨去帮我看看吧，要是是客人怠慢了可不好呢!”
　　“好嘞。”脚步声愈来愈近，陈姨开了门看见了面前竟是个小孩便惊讶的脱口而出“哟，夫人，是个小娃娃嘞!”
　　沈易棠愣愣地看着面前面目和蔼的妇人，吓的又一抖，才张口道“我……我是沈易棠，来、来看望舅母的……”
　　陈姨听罢哈哈一笑，伸手拍拍他的头，便把他拉进屋，沈易棠怯怯的抬头便看见了坐在床上抱着婴儿的舅母。
　　岑夫人看着面前的小娃娃，有几分兄长的影子，便笑这向他招手“来，棠儿挨着舅母坐。”又对面前的陈姨道“陈姨帮忙给棠儿挪条凳子吧。”
　　陈姨笑的应了一声，便去挪了凳子，岑夫人怀里的婴儿抓的被褥用没牙的嘴咬这，咿咿呀呀地喊着。
　　“哎呦，云禧儿，你都没有牙？咬什么？”岑夫人笑这把被褥从婴孩口中抽出。陈姨挪了凳子来，凳子有点高。沈易棠半天坐不上去。陈姨便把他抱了上去，笑道“哟，仔细一瞧，长得好伶俐呀，岑夫人，这小少爷面相不错啊！”
　　岑夫人正用绢布把被褥擦拭干净，听罢笑道“棠儿是我兄长的儿，会识字自然伶俐，就不知道我家云禧儿会不会和棠儿一样伶俐懂事。可不是以后和猴精一样天天皮着吧。”岑夫人笑这便用手拉了拉坐在床边的沈易棠的小手。
　　“呀!手怎么这么凉？”
　　沈易棠一听，腆这脸道“不，不冷。”
　　岑夫人一愣心疼的笑道“看看，我都还没问呢，就应了我，哎，小孩的手冷了，身体就一定会冷的。”边说边从床头柜台取出小手炉放在这沈易棠手中“来，暖暖，小手就不会冷了。”
　　“呀--呀。”婴孩忽地抓住沈易棠的袖子，轻轻的摇了起来，咯咯的笑这。
　　陈姨手绢掩嘴一笑道“小少爷啊，就爱笑，笑的时候看上什么了都不撒手的。”

　　“老爷!”小厮小跑了过来，岑商正坐的书房的椅子上，听后站了起来。
　　“可是杜先生请来了!”岑商连忙问道，小厮一叩便点了点头，岑商起身出了房门，果然看见了七坊清玉堂的杜衡。便快步迎了上去，一叩便请杜衡进了书房，杜衡一愣，因他与岑商为自交好友，而如今让小厮快马加鞭来请，又是送礼，又是面前的客气。便知今日要谈之事不简单。
　　两人进了书房便让小厮在门外守着，岑商刚要开口，杜衡一抬手止住了岑商话语
　　“哎——我快马加鞭来你这儿，你倒好!也不给我倒杯茶来？!”杜衡笑道。
　　岑商一听便失笑了“唉，是我急过头，对不住对不住啊！”
　　“哎，罢了罢了，我就一说说。”杜衡笑道又一拍手中的折扇“是何等重要之事，说罢。”
　　“这事说起的缘由还有些困难。”岑商踱步叹气，杜衡问道“哦，从何说起，虽说我是江湖上人，但还是知晓，你们下海从商轶事传闻的消息还算灵通。”
　　岑商看着杜衡便失笑道“也是身边的人，就你知晓的也多，懂的也多。那，你是否听过两年前岑某的商行与南六义堂镖局下海时双方沉船之事么？”
　　杜衡仰首道“知晓，当时你们商行几次与他们镖局厮打，但终是没动手，但是，不是因为南六义堂镖局屡屡夺了你们商道，所以当年才出了这一档事么？”
　　岑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