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斗》我有旨酒

52、第52章

　　翌日盛明书是被汤嬷嬷摇醒的，说的老太爷让他过去问话，汤嬷嬷看着旁边打好的半筐子络子就道：“三哥儿昨个是没睡吗？”

　　盛明书喝了口浓浓的茶才找到了精神，抱着汤嬷嬷肩膀困顿的要死，汤嬷嬷忽而就看着盛明书右手手腕上泛红的勒痕，紧声抓着问：“这是怎么了？昨个都好好的呢！”

　　“没什么。”盛明书忙抖了下衣袖遮住手腕上的红痕，岔开话题起身说：“伺候我穿衣吧，祖父还等着我过去呢。”

　　等着从盛老太爷书房处理，盛明书就朝着皇宫去找朱瞻琮了。

　　朱瞻琮正在和朱瞻瑢对弈，看着盛明书被人临着进来，捏着手里的棋子随意丢到桌子上，对着抓耳牢骚的弟弟说：“让你两个子，自己想怎么下吧。”他说罢起身示意盛明书跟着他去内间。

　　朱瞻瑢挑眉叫住要进去的人，手指头对着盛明书勾了勾，挤眉弄眼的小声说：“上次我可帮你解围了的，是你投桃报李的时候了。”

　　盛明书失笑，走过去捏着颗棋子看了眼走势替他走了一步，随即就进去了。

　　他三哥下棋很厉害的，看盛明书下的随意，朱瞻瑢诶了一声：“这还有一步呢。”

　　盛明书淡淡的道：“已经是平局了。”说完就进去了，留下瞪着棋局的朱瞻瑢。

　　入了内间，朱瞻琮自己给自己倒了杯白水靠着罗汉床坐下，随即单刀直入的问：“昨夜盛明御可回盛家了？”

　　盛明书看他笑的意义不明，心想怕是有所擦肩盛明御在京城的踪迹，立刻就禀告：“据微臣所知倒是没有，不过清早家中嘱咐叫了下官去叮嘱了几句，让下官打听打听卖官案怎么牵扯上了盐税案。”

　　朱瞻琮才接着说：“顺道查而已，太子殿下心太凶什么钱都敢碰，盛明御给他擦屁股不小心露出了些马脚，既然跑了也就罢了，反正也搞不死他。”他顿了顿，转着大拇指的扳指就说，“叫你来倒是有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要你帮帮忙，前几日三司会审那件杀夫案可有印象？”

　　盛明书点点头，就听朱瞻瑢冷冷的说：“杀夫的那位是阿瑢母家远房的亲戚之女，若按照流程这姑娘必然斩监候，所以要你把这位姑娘摘出来，同时治状告这位姑娘的人诬告大罪，屈打成招也好，直接弄死也好，让这个人担下杀人的罪名。”

　　盛明书抬眸看了朱瞻琮一眼，不解其中意。

　　朱瞻琮续了杯茶水，给他解惑：“这位姑娘以前是皇后想给阿瑢甄选的侧妃人选，事情可大可小，难免有奸人拿着这个给阿瑢和皇后泼脏水。”他说着顿了顿，语气凝重：“卖官案和盐税案有交集，多多注意下有哪些下马的官员，过两日我要出京一次，陛下有意趁着夏末去围猎，我的先去布置围猎场，若京有事情，你就去找窦卫全商议。”

　　盛明书拱手应诺。

　　盛明书出了皇宫就回了府邸，又让铜钱去把胡显通找来，胡显通是盛明书提拔入的刑部，因此大部分休沐时间都是和盛明书一样的，胡显通到了小团山，就看着盛明书捏着张折子看他。

　　“出什么大事了？”胡显通是小跑过来的，盛明书很少在人休息的时候把人叫来，怕是有什么大事，他接过递过来的折子看完，就问：“这折子有什么不对的吗？”

　　“这案子是建宁府递送到京兆尹又转给大理寺裁决的案子，可知道来龙去脉吗？”

　　胡显通默了默，就说：“这罪犯算得上当今皇后娘娘远房母家了，嫁给了建宁府通判府的嫡长孙了，是有了奸夫害怕事情败露，就给丈夫下了慢性毒药，结果被奸夫出卖，人证物证俱在，据说是那位嫡长孙的嫡亲弟弟不满哥哥在家权利太高，想觊觎嫡长孙的位置，才买通了奸夫······大人是要把这位姑娘摘出来？恐怕有点难了，大理寺那边——”

　　“他那边是批了的，是督察院那边紧咬着要彻查。”盛明书放下手里的茶杯，合眼想了想，就问：“证人可在京城？”

　　胡显通摇头：“恐怕督察院有人要护着这个奸夫，容我去查查，晚些时候来回话。”他顿了顿，回过神就说：“也不应该啊，这折子二少爷既然披红了，督察院那头章大人自然要放过啊，这里头······小的去打听打听。”

　　盛明书扶额，这案子看着平平无奇，说压下去也简单，可督察院那头不放手就难了，全国的砍头文书都是要三司会审，确定案子无冤才下发回原地行刑的，而且吧，这既然是皇后母家的事情，却是要朱瞻琮来收尾，怕是里头还有什么大牵扯。

　　次日到了衙门，胡显通就说那位奸夫证人如今在大理寺大牢里头，盛明书便亲自去了堂大理寺，谁知道竟然碰上了刺头许南，许南颇为刚正不阿，和刑部的人非常不对盘，看着来的人脸色很臭：“在下还当是谁呢，原来是盛郎中啊，盛郎中亲自到我大理寺来，怕不是来找哥哥解决麻烦的吧？”

　　“怎么，许大人是嫉妒我家大人有怎么好个哥哥，不论公事私事都能维护一把，眼红了吧？”胡显通立刻回嘴回去，就道：“我们大人是来提审犯人的，许大人可还不是大理寺当家作主的人，轮官位我家大人可比你大两个台阶，许大人可别不知道尊卑体统了。”

　　许南旁边的评事要说话，许南抬手倒是笑起来：“不知道盛郎中是要提审那个犯人？”

　　“建宁府通判家嫡长孙被杀案的证人。”盛明书含笑的看着许南。她不过就是让盛明御来镇压了一次朱瞻瑢，落到许南眼中就是她一事无成只知道靠哥哥了，也是邪了门了，女的看了盛明御暗心芳许就算了，这许南还是做老子的人了，把盛明御看的个宝贝疙瘩似的。

　　“恕在下不能把这犯人提给盛郎中了，此案尚存——”

　　盛明书难得和他打嘴皮子，扯了腰间的那枚玉佩放到许南眼前，许南眸子肉眼可见的抖动了下，盛明书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许南，就道：“我二哥许我来提的。”

　　许南咬牙：“据我所知，盛少卿和盛郎中这对貔貅是一样的。”

　　胡显通白眼：“那你怎么证明这块不是你家大人的！”

　　“那好。”盛明书捏着貔貅玉佩叹了口气：“反正耽误的也不是我的事情，这案子又没有移交到刑部来······”她说着慢条斯理理了理衣摆就要带着人离开。

　　“且慢，既然是盛少卿的意思，盛郎中就请吧。”

　　胡显通跟着盛明御朝着大牢去，简直是惊心动魄：“大人，你就不怕许南看出那玉佩不是你哥那块，你还敢给他慢慢看。”

　　盛明书低笑：“同样玉料打出来的，我都看不出来，他要是看得出来，大理寺寺丞倒是屈才了，不如去外头开个古董店。”

　　胡显通做了个杀头的动作：“您不怕您二哥知道了——”

　　盛明书淡淡道：“说实话，挺怕的，可他现在不是一时半会回不来吗？他回来能拿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时候和我扯吗？你把他想的忒闲了。”

　　奸夫证人叫做岳鹏山，看着进来的两个人腾的站起来，朝后退了两步，“你们是谁？”

　　盛明书背着手，对着后面两个衙役开口：“捆起来行刑吧。”

　　后面跟着的两个衙役面面相觑：“小盛大人，这可是重要的人证。”

　　盛明书脸色一冷，两个衙役立刻不吭声了。

　　胡显通看着坐在凳子上喝茶的人，又看着那头被鞭子抽的体无完肤的人：“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盛明书就道：“还剩一口气就丢回了，别死了。”说着就起身出去了。

　　胡显通一个头两个大：“大人这是何意？”

　　盛明书淡淡的笑起来：“告诉他，别以为有个督察院护着他，他就能安安稳稳活着了。”

　　盛明书回到衙门，不过一个时辰章涛阔就亲自拜访了，章涛阔看着在给盆景修剪枝芽的人就道：“都是一家人，三少爷此举为何啊？”

　　“按照律法女子通奸是为不忠，奸夫应死，怎么这人就活的好好的，所以我亲自去审了审，结果什么都不说，只能按常规动了点小刑，倒是章大人激动什么，我这不是看着您没有披红，特意看了看案子的情况，我二哥之前估计是太忙，反倒也给惹了麻烦，这不，都是一家人，刑部做这些事情顺手，章大人莫要惊慌。”

　　盛明书退了半步看着自己的盆景，语气淡然：“就不必亲自过来谢了。”

　　章涛阔简直没有料到这人敢这样颠倒黑白，语气重了两份：“你把人打的就剩一口气了！你知不知道这人嘴里还知道多少要紧的事情，你，你——”

　　盛明书捏着剪刀，侧眸就冰凉凉的道：“明书有长辈也有兄长，即便要教训也轮不到章大人来。”

　　章涛阔气的直接甩袖子走人了。

　　傍晚盛明书回府，就看着宋氏居然在照壁等着她，看她回来了，宋氏忙不迭上前，眼眶都还含着泪珠，直接扑到盛明书面前，声音哽咽的不行：“明书，你大伯父遭难了，你可得帮帮大伯母啊······”

　　盛明书扶着含泪的宋氏，看着旁边盛老太爷身边的管事刘叔就知道怕是出了大事了，对着宋氏道：“大伯母别着急，大伯父好歹是四品的官职，还是太子府的少詹事，先走边说吧。”

　　宋氏和旁边的管事一人一句的说完盛明书才知道出了多大的事情，有人把卖官案脏水泼到了盛昌元头上，早北镇抚司已经拿出口供都是太子派系的人，同时盐税案那头盛明御又失踪了，这下两个罪名直接把盛昌元给拉了水，要严查身为朱瞻璋少詹事的盛昌元。

　　盛昌元从东宫出来就被北镇抚司的人抓了，老皇帝下令不许督察院，大理寺，刑部插手，直接北镇抚司亲自接手调查。

　　盛明书眸子深了几分，盛昌元到底是朱瞻璋的心腹之一，即便真的有参与卖官售爵贪污盐税的事情，那也绝对不会粗心大意留下把柄才是，必然是有了能够抓他的证据，再则前几日盛昌元半夜又突然去了东宫，更是让人有说辞。

　　诏狱可不是谁都能自由进出的人，老皇帝不许三司插手，摆明就是怀疑了整个盛家，到了盛老太爷的书房里头，盛明礼已经在等他了，盛老太爷看着她：“可都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了？”

　　盛明书坐下来缓和了会点了点头：“只是大伯父不在三司衙门候审。”而且问题的关键就是查盐税的盛明御突然消失了，这才是彻底坐实了盛昌元可能参与，那就是太子也有参与了，之前受贿案朱瞻璋就跌了个大跟头，若是——

　　“太子不见我。”盛明礼就说：“我知道父亲被抓就想去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直说此事与他无关，说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之类的糊弄人的话，明书，你有没有法子去诏狱看看我父亲？我听说那地方进去就是一顿毒打的。”

　　盛老太爷看着盛明书：“现在家里你是挑大梁的，我们的知道来龙去脉才能给他想办法，北镇抚司当街缉拿正四品的官员绝对是要确凿的证据，你大伯父怕是被人做挡箭牌了。”

　　“问题的关键出在卖官案和盐税案上头，现在只能等二哥回来问清楚里头的关键。”盛明书敲着椅子扶手慢慢说：“若真是卖官，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大的官职就就是个五品官，设法打点压下来就是，可若是盐税那就玩大了，如今朝廷正在整治吏治贪污腐败，若真的坐实和这个案子有牵连，恐怕是要出事的，弄不好太子真会弃车保车。”

　　盛明礼靠着椅子上都说不出话了，脸上很难看：“那现在我们就只能干等着了？”

　　盛明书缓缓的说：“这两案子都是走的大理寺和刑部过的，北镇抚司的人自然要来再走一次流程，若真的要彻查，不可能所有的官员都关押到诏狱去，总是要先在刑部走一遭的，此事不变应万变最好，二哥也不在，若是这时候我在刑部被暂停了行事权，才是不妙。”

　　盛明礼狠狠拍膝盖，懊恼道：“早知道当初我怎么都应该争取去督察院观政了，在礼部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盛老太爷看着难受的嫡长孙足足喝了半碗茶，倒是盛明书凉凉的开口：“大哥是盛家的嫡长孙，切勿说这些妄自菲薄的话语。”

　　盛明礼对着盛明书语气不善：“我看你就是不愿意帮忙才想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是不是想着我大房倒塌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