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斗》我有旨酒

144、第144章

　　“杀我你倒是来劲。”冷冽的声音瞬间响起，手腕被用力握住。

　　盛明书简直吓的魂飞魄散，心都要跳出来了，厉声：“盛明御！怎么是你？”熟悉的气息弥散在鼻尖，即便没有光亮，她也能晓得就是他。

　　盛明书丢了匕首在床下，摸了把脸已经没气力骂人，感觉瞌睡再一次被吓得不剩下多少，心里重重的吐了口气气，起身就要去摸火折子，倒是被男人一把抱在了怀里。

　　“还闹，在睡两个时辰就要上朝了。”盛明御感觉怀里人肩头轻微的颤抖，忽而就想起那日她在马车的话了。

　　——你太凶的话，我会害怕在你身边。

　　“明书，我以前是怎么对你的？”

　　盛明书感觉他贴上来的背脊，好久才道：“不理我罢了。”

　　也是，他好像不怎么在她身上下功夫。

　　“还闹？”盛明御语气轻了很多。

　　“没闹，我只是觉得乔家姑娘不是坏人。”盛明书认真的开口，眸光淡淡的：“她弟弟是混蛋，她不是，不能一杆子都把人打死了。”

　　盛明御轻轻抬手把她的发髻散了，慢慢的说：“你也知道她弟弟是混蛋。”

　　盛明书躺平嗯了一声，突然就开口：“你也混蛋，只知道骂我。”

　　盛明御冷笑撑起身子，点她的脑门：“你再把刚刚的话给我说一遍。”

　　盛明书不怕死的开口：“你混蛋。”

　　她话音落下，男人就翻身下了床，晓得他被气走了，盛明书侧身把脑袋盖住，就预备去找周公了。

　　板着指头数数，盛老太爷也该消气了。

　　她可以回小团山了。

　　“你干嘛？”盛明书突然被掀开被褥，条件反射的做了起来，盛明御声音底底的：“你不是说我混蛋吗？”

　　“我可警告你，这里是刑部。”盛明书气得锤他：“你就不能回去？”

　　“好心来接你回去，你倒是把我骂的里外不是人。”盛明御把人扯了起来，冷冷的道：“我说了，晚上不许闹。”

　　回去的路上，盛明御见着乖乖坐在旁边打哈欠的人，敲了敲旁边的位置示意她过来：“还闹？如今我还骂不得你了。”

　　“可你以前都不骂我的。”盛明书认认真真的和他说，语气极其较真：“你就是现在特别喜欢骂我，还老凶我，凭什么你做错事就能好好说，我做错事就只能被骂。”

　　盛明御审视的看她，然后就说：“我做错什么了？”

　　盛明书：“……你总会有做错的时候。”她见盛明御又要动怒，噘嘴就道：“你看，我就好好同你说话，你也要凶我。”

　　“你怕了？”盛明御去倒茶。

　　盛明书这次没有点头也没有嗯，看他：“你指的什么。”

　　盛明御垂眸，就道：“小六已经送回去了，你母亲也在收拾行李，我送你回小团山。”

　　盛明书只是看他，就见盛明御缓缓开口：“既然怕了，就别来了，明白了吗？”

　　“刚刚，你出去是做什么？”盛明书突然开口，定定的看他。

　　这次盛明御没有回她。

　　马车在盛家门口停下，盛明书撩开帘子动作顿了下，看了盛明御一眼：“刚刚的话我记住了。”
　　***

　　后日就要启程去围猎，两日的早朝司礼监都说老皇帝身体抱恙不用去了，盛明御在启程的前夜被太子叫入了宫，待在回到府邸，就见夏山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怎么了？”盛明御喝了口浓浓的茶，看着桌案前的两堆东西抬手去研磨。

　　“秋猎的名册下来了，没有夫人。”夏山把东西递过去。

　　盛明御眯眼嗯了一声。

　　夏山胆寒，深吸了口气就道：“盛家那边报上去的是大老爷和大少爷的名字，周家那头周傅仁带的是另外一位周家的官员，您带的是许南，没人把夫人名字稍上去的。”

　　盛明御眸光赫然一怔。

　　盛家怎么敢的！

　　与此同时，盛家之中。

　　周氏静静的看完手里的名册，起身朝着小团山去。

　　盛明书处理完政务，正坐在石阶上看月亮，手边还放着一碟糕点，见着周氏进来，倒是疑惑的咦了一声，仰头望着疾步而来的人，诧异道：“母亲大半夜怎么来了？”

　　“被欺负了为什么不告诉母亲。”周氏底身看自个家孩子，她抓着盛明书的手，满眼心疼：“傻孩子。”

　　盛明书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慢慢的说：“我本就不喜欢围猎，在京城也挺好的，反正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我还能多陪陪母亲。”

　　顷刻之间，周氏心都冷了半截，摸着盛明书的脸一字一顿：“为什么不告诉母亲你大伯母逼你不许去。”她是正四品的官员，怎么会没有资格呢，若是她要去，不过是一句话罢了，必然是宋氏说了极其过分的话。

　　盛明书没说话，反正宋氏想给她就是了，她本来对围猎也没什么兴趣。

　　周氏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郑重：“以后，有人欺负你，要告诉母亲。”

　　周氏漏液去了一趟祠堂，她顶着亡夫的牌位看了半刻钟，抬手若有若无似乎要去触碰。

　　“盛昌青，若是你在，一定不会让明书这样被欺负的，放心，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他的，盛家都不能。”

　　周氏回到后院，对陪嫁妈妈开口：“派人去双帽胡同吩咐一声，把那处宅邸收拾出来，明日，我要分家。”

　　分家，带着盛明书单独过。

　　盛明书为盛家付出了多少她在清楚不过。

　　现在，这群人没有心。

　　陪嫁妈妈晓得事情不妙，急忙去找了汤嬷嬷。

　　汤嬷嬷也跟着过来，急道：“去不去又有什么，三哥儿本就不想去。”

　　“她被欺负了。”周氏非常肯定看着汤嬷嬷，她最是了解盛明书的性子，若是真的是自个不想去，怕是现在都在计划去哪里玩了。

　　周氏十分肯定的看着汤嬷嬷：“小书是被逼的，不然她不会妥协的，宋氏必然说了极其伤小书的话，这盛家，我不想替昌青守着了，我是明书的母亲，我……”

　　她忽然就眼红了起来：“她从来没有这样过。”

　　一点朝气都没有。

　　汤嬷嬷走出后院，思考了许久，做出了这辈子最大胆的举动，她让铜钱去找了盛明御。

　　告诉盛明御。

　　天明之前，盛明书那口气没咽下去，盛家就没有三房了。

　　然后，去把睡下去的盛明书提了起来。

　　告诉她。

　　周氏把盛明御叫了过去，要替她报仇。

　　夤夜时分。

　　周氏静静的在屋子坐着，倒是想不到盛明御会突然过来。

　　盛明御靠着旁边椅子坐下，抬手示意人都出去，朗声说道：“三伯母，明书不过小孩子性子，如今家里人都顺着她，性子比以前乖张许多，她是正四品的实权官，不管名册上有没有她，她都要去。”

　　“明御，你已经是大人了。”周氏对盛明御永远都非常有耐心，她慢慢的说：“不应该大半夜到后宅来，即便是你长辈的院子，明白吗？”

　　盛明御慢慢的说：“前院的事，三伯母静观其变为宜——”

　　“阿御，这些年我对你如何。”

　　盛明御就道：“三伯母待我如亲子。”

　　“明日以后，不要在接近小书，她不会老跟着不理他的人玩。”周氏目光灼灼，是对盛明御从来没有的命令口吻：“就和你小时候一样就是，你放心，你若仕途有险，她不会坐以待毙，到底，她曾经是很憧憬有个陪她玩的哥哥的。”

　　她只要盛明书平安喜乐，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她从没有想过盛明书能做一辈子的官。

　　她若是觉得做男子自在，就让她先做着便是。

　　盛明御觉得周氏不是要带盛明书分家怎么简单。

　　正要开口，盛明书就闯了进来。

　　盛明书是跑过来的，她足足在床榻做了半刻钟，还是被汤嬷嬷塞进了衣服里头推出了小团山。
　　此刻见着周氏脸色真的十分不好，她虽然不信周氏真的会因为她收拾盛明御，但周氏的性子，绝对做不出大半夜把外头的侄儿叫来的事情。

　　盛明书摸了把脸，摇了摇脑袋想把瞌睡给醒了，结果脑袋上的发簪顷刻落了下来，长发顺势而下。

　　“盛明书！”周氏静静握着椅子扶手“大半夜衣衫不整发髻不束的跑到我这里来，你是梦游了！还不给我滚出去！”

　　盛明书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

　　两道一样的声音同时响起。

　　“明书，到我这里来。”

　　然后，周氏就看着盛明书走到了盛明御面前。

　　“明书。”周氏语气微冷。

　　盛明书看向周氏，目光询问她做什么。

　　“你来做什么。”周氏站了起来，语气缓和了些：“你先回去睡觉，这里没你的事。”这人没睡醒脑子也是不会带出门的。

　　盛明书噢了一声，她现在瞌睡还没醒，而且，周氏和盛明御完全是属于高手过招，她跟前瞧不出来发生了什么。

　　“小书，在外面等我一会。”盛明御抓着她的手。

　　盛明书嗯了一声，还是乖乖的点点头。

　　周氏的目光却是瞬间锁在了盛明御落在盛明书腰间的手上。

　　她是很知道盛明书对外人的触碰多敏感。

　　盛明书是真的困，她这几日都在理沉积的案子，完全没注意母亲的目光已经发生了变化，任凭盛明御帮她把额头落下的头发勾到耳后。

　　“盛明御。”周氏目光紧绷，声音突然低沉，一字一顿：“你只是盛家的养子，你的一切都是盛家给的。”

　　养子两个字落到空气中，顷刻化成了锋利的尖刀，盛明书突然就开口：“母亲，你是疯了？”
　　“我说的有错，还不给我过来。”周氏抬手就要去拽自家女儿。

　　盛明御静静的嗯了一声，不卑不亢的开口：“三伯母说的对，我的一切都是盛家给的，但我给盛家东西也够换怎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了。”

　　“二哥！”盛明书看着转头就走的人，对着抓着自己手腕的母亲不可思议：“您怎么能这样说他。”

　　“盛明书，他是你哥哥。”周氏目光如刀，刚刚盛明御的举动，她简直不敢去想……

　　“你知道还这样说他！”盛明书直接丢开了周氏的手，跟着追了出去，到底是顿住了步伐，侧眸语气淡漠的对周氏说：“不能因为他性子冷漠，你们就觉得他没有心。”

　　盛明御朝着外头走去，想着周氏那句话话，不由得失笑了起来。

　　感觉有人追了过来，盛明御脚步也没停下。

　　“二哥。”盛明书跑到前面伸手拦住他。

　　“做什么。”

　　盛明书盯着他看了半晌，拉住他的手，语气真切：“别走了，跟我去小团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