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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第132章 ...

  •   连着几日几个人都在忙活赈灾的事情,盛明书就自个呆在驿站院子玩,点翠觉得这人邪了门了,看不见赌钱都能带赢的,还能陪盛明御下盲棋。

      真的是觉得这个人完全不是这些年看着那么傻兮兮的。

      她突然觉得,盛明书真的很能藏拙。

      点翠见深夜回来的盛明御,上去小声汇报今日盛明书的一举一动,道:“三少爷白日和四爷玩了会骰子,大夫施针闹的厉害不愿意,让桐路打了出去,下午些与三爷说了会话,大概半个时辰,卑职未曾跟着去。”点翠顿了顿,补充道:“您不在的时候,三少爷更喜欢桐路跟着。”

      她甚至都怀疑盛明书是不是有两副面孔,盛明御在的时候笑意绵绵,盛明御一走就能冷着个脸自个在椅子坐大半日,一副算计深沉的模样。

      即便不会真的瞎,寻常人忽然失明,那绝对是如坐针毡的。

      盛明御轻轻的嗯了声,推门进去,屋子里头还留着灯。

      越过屏风走进内奸,盛明书已经睡熟了,卷成一团霸着整张床,两个枕头抱一个睡一个,连着个被脚都没给他留,盛明御走过去替她拢了拢被脚,点了点她的鼻尖,就见她蹭了蹭,把脑袋埋进被褥里头了。

      他觉得她好笑的很,却见旁边汤药还放着,盛明御无奈的叹了声,端出去让点翠热了拿进来,怕扰着她,就去旁边洗漱了才端着汤药进来。

      把熟睡的人摇了起来,见她下意思要揉眼睛,抬手抓着她不安分的手,就说:“我从未见过那个看不见有你这般的心大。”

      盛明书闻着药味就蹙眉,声音带着浓浓睡意:“我不喝好苦,我又不是病了。”她打了个哈欠,侧身睡里头了些:“怎么回来的怎么晚,你去做什么了。”

      盛明御微微眯眼。

      还是被抓起来喝了半碗药的人被男人圈在怀中,听着男人慢慢同他说:“应酬罢了,快些睡吧,过两日就启程回京了。”

      他拍着她的背脊哄她睡觉,指腹碰了碰她的眼眸,淡淡的说:“回去给你找个好大夫瞧瞧。”

      盛明书打了个哈欠,背着身靠着他怀中闭上了眼眸。

      夜渐渐深了,盛明书却是慢慢张开了眼,外头留着的灯烛已经燃尽了,她转过身,接着窗棂透进来的月华抬手摸了摸同枕男人的脸颊。

      忽的就被他抱紧了几份,盛明御下巴落到怀里人脑袋上,他亲了亲她的发丝:“我在的,我说了,万事有我,别怕。”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快睡吧。”

      盛明书怔住,眸光闪烁了下,放在他腰间的手慢慢的捏紧了起来。

      ***
      次日盛明御回到驿站便是听点翠说,朱瞻琮和盛明书在屋子说了下午的话,晚饭都是让送进去的,朱瞻瑢要听都被轰了出来,他捏着指腹沉思了片刻,眸光微微闪了下,对跟着的人吩咐:“夏山,你过去送汤药。”

      夏山应诺离开,盛明御背着手站在屋子内,扫了眼点翠:“是她自己去的,还是三殿下来接走的。”

      “是被四爷带出去,而后遇到办事回来的三爷。”点翠谨慎回话:“细算的话,三少爷已经和三殿下说了四个时辰的话了。”

      四个时辰,说句夸张的,合谋杀太子都够了,更别说盛明书藏的那么深,没准谋大逆的话都敢说。

      盛明御摁了摁眉心,摆手让点翠出去。

      另外一边的屋子之中,朱瞻琮背着手在屋子静静的坐着,三更天的棒子敲响,终于有了敲窗户的声音。

      他肉眼可见吐了口气,走过去打开窗户。

      盛明书被他拉了进来,他见着跟前慢条斯理人理着衣摆,蹙眉就问:“你这闷葫芦到底买的什么药?”装瞎装了怎么些日子,别说,还装的特别像。

      有时候他都看不透这个成日发毒誓忠心他的人,朝局大事只要不是他亲自去问,这个人即便知道什么也不会告诉他。

      要不是见她每次出谋都能解他燃眉之急,早把这人打一顿晾着了。

      盛明书并未接他的话,自顾自到了杯茶润了润喉,片刻才开口说:“下官不会害三爷,日后您自然知道今日下官去做了什么。”

      她仿佛累的厉害,落座砸旁边罗汉床边上,手肘靠着小安几,垂眸轻轻的说:“我们即将启程回京,乔嫡还在大理寺遭难,他入狱,应是太子党羽下手想要拔出您的部分势力。”

      只要朱瞻琮和朱瞻璋平平安安回去,乔嫡自然会被完好无损的放出来。

      盛明书说着,抬眸深深的瞧了眼自己认准的主子,一字一顿:“如今陛下身子骨一日不日一日,有些不该想的事情,三爷也该早点做准备。”

      这些话许多人都心中有数,但没谁敢真的说出来。

      这人已经是无比认真的第二次提,朱瞻琮哦了一声,走到他边上坐下:“你且说来听听。”

      盛明书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纵观历朝历代,其实极少有太子成功登基为帝例子。”

      “这不假。”朱瞻琮顺着盛明书的话走。

      “被废不外乎犯大错或谋逆,谋逆体大,不管是太子逼急了,还是您被逼急了,走这一步,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且您嫡母一族被冤,所以您不到万户不得了已的地步,我们绝对不能走这步。”盛明书手指扣着小安。

      如果朱瞻琮生母当初没有因着母族谋逆的事情受连累,必然是会被力保成为太子的最佳人选的,当然,还有个更好的法子,就是帮当年的原配皇后一族平反,这样朱瞻琮的身边便能匹敌任何一位皇子。

      但事情太过久远,即便是真的被冤全族惨死,平反太耗费心力,倒没有必要。

      盛明书又继续说:“至于犯错,这就是太子离不开盛明御的地方,我与盛明御做了十五年的兄弟,这三年他的在官场风生水起,世故人情的处理道对朝局的判断,说句伤三爷心的话,十个我或许都不如他。”

      朱瞻琮立刻给他一个要你何用的表情。

      盛明书当没看见,严肃的开口:“因此太子才能步步为营,在朝中屹立不倒,我们能做的,只有先下手为强。”这就是盛明御,不,是许多人聪明的地方,只要保证储君不犯错,那么扶持他登上大位,自己便是新朝的功臣。

      “刺杀的事情不能算了,不管盛明御和朱瞻璋与你说了什么,都不必去理会,这次堤坝冲毁便是能给太子一击的好机会,我小六弟曾经在盛明御书房瞧着过他帮着工部做事。”

      “你家六弟认字挺多的。”朱瞻琮打断他的话。

      盛明书难得正经一下,看他还玩笑,敲了敲桌案,便是道:“盛明御三岁就能被论语了。”

      “他又不是你正经兄长。”朱瞻琮撑着下巴看她。

      看他较真的点如此别致,盛明书摁了摁鼻尖:“三爷不听我就走了,要说笑您弟弟比较得您的心。”

      见他正经了,盛明书才继续:“此处堤坝这三年国库接连拨款不下三百万银子修缮,此次毁堤还不是历年最大的汛期,因此可从贪污下手,再则,成大事不拘小节,死的人越多,对我们越有利。”最后两句,盛明书声音压的极其低。

      “盛明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是要他不去过问受灾的百姓,还要设法让他们死伤增进!
      朱瞻琮看盛明书的目光彻底变了。

      盛明书语气冷下来:“说白了,如今的百姓是您父亲的百姓,并非属于您的百姓,您做的再好,他们只会觉得是太子处理得体,是您父亲厚待他们,吃力不好的事情多做无意,最好让她们闹到京城去,这样太子必要被御史台和那些纯臣逮着不放,只要我在刑部和大理寺搞出点幺蛾子,盛明御必然分身乏术,浑水才能摸鱼,不把水搅浑,局势就不能重新洗。”

      朱瞻琮怔住,眸光幽深无比。

      好一个如今的百姓与他无关的言论。

      “再则我瞧朱瞻璋也有选正妃的心思,当年那位喊冤而死的大臣之女在东宫据说清高无比,既怨恨着太子又怕她收了她的风光,好在还未有孕,子嗣也是承袭皇位一大优势,因此——”盛明书直视朱瞻琮:“不能让太子有子嗣,这一点,您可以设法在皇后跟前提一提,到底是养育您一场的嫡母,对你不可能没有母子之情。”

      闻言,朱瞻琮似乎觉得好笑,低头抿了口茶。

      “若是继皇后真的不要你活,你能活下来吗?”盛明书目光逼人几分:“她是继母,你是原配之子,还扣着外祖家谋逆的大帽子,她若是对你好,外面会如何说她,她若是对你不好,陛下又如何想她,若她真的厌弃你,会让她的亲儿子同你亲近,把你当做兄弟,即便他是有私心想要四爷登基大位,不外乎怕你登基不给她和四爷活路罢了”

      “说句狼心狗肺的,养恩大过生恩,不要一味觉得谁都不能靠。”

      “四爷你该利用也利用,到时候许他保宁国公府邸无虞便是,你真当你弟弟是个傻蠢货,他亲近你这个哥哥不假,但也绝对不像他表现的那般不在乎宁国公府这个外家,若是没有宁国公府邸,中宫的你们或许过得还不如淑贵妃那一群人好,所以——”

      朱瞻琮似笑非笑的截断她的话:“所以你要我娶宁国公府的小姐?”

      “三爷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盛明书瞪他,复又神情平和下来:“只要四爷把你当亲哥哥,他绝对不会允许宁国公府邸来反你,我且问三爷,京城显赫的世家有哪些,你认为真的显赫的?”
      朱瞻琮并未说话。

      “英国公府,宁国公府,还有威远将军府。”盛明书语气严肃:“只有这三家手里才是有兵权的,而且是京城周遭就能调兵的,英国公两个女儿已经婚嫁,宁国公的婚姻你可以教唆四爷去插手,不,四爷觉得该插手的时候,都不牢你去费心,所以,你要做的就是拉拢威远将军府。”

      “威远将军府沈家,说起了也算是你盛家的姻亲。”朱瞻琮靠着旁边的迎枕,好整似暇的看他:“你那从商的二伯父可是沈老将军唯一的姑爷,盛明御还是沈家远方亲戚的孩子,你让我去打沈家的主意,你怕不是反水去太子阵地了?”

      盛明书看他,冷笑了下,慢慢的开口:“我们搞不成,就让太子爷搞不成就是了,大不了借刀杀人弄死沈谭就是,反正同我家也没有什么往来。”

      朱瞻琮被他彻底逗笑了:“你这要么不做,要么做绝的德行是谁教你的。”

      “一个个都想着制衡为上,三爷可能不了解我,我不喜欢被人束缚着,谁若想铁了心要制衡到我的脑袋上来,我会把他脑袋扭下来。”盛明书声音凉悠悠的,那双漂亮的眸子透着阴冷。

      朱瞻琮另外起了话头,好奇的问她:“话说,你刚刚到底去做什么了?”一走走了四个时辰,他跟个傻子似的在屋子里头自言自语给外头偷听的人看戏。

      “我说了,日后三爷便知晓了。”盛明书也有些乏了,揉了揉脖颈:“这几日过您手的文书可否给下官瞧瞧。”

      朱瞻琮指了指那边书桌。

      盛明书起身,端着桌上一碟子红豆糕就走了过去。

      朱瞻琮瞧着她:“你装瞎看来是装的明明白,我倒是好奇你怎么把着戏唱回去。”

      “三爷既然喜欢看戏,我自然要唱的你舒服。”盛明书花了小半个时辰看完,只是道:“回去之前不要再有动作,太子那头给个傻子点颜色也无碍,刚刚说的话,三爷觉得愿意就做,不愿意就做个好皇子便是,下官不过是怕搞不过盛明御,多几条灾民血淋淋的撒在宫门口,太子才会犯错。”

      “犯错的人永远只想快点按住这个错,太子这般高位的人,必然是有点风吹草动、、、、、、我就不信他杀几个平民都要去问盛明御的意见,我也不信,盛明御真能不给这人点教训。”盛明书扯了笔写了点东西:“这张折子三爷按照我这份誊写一份送回去。”

      外头又在敲门,盛明书知道朱瞻琮替他拖到现在估计也累了,就道:“我还能死了,叫魂啊!”
      夏山听到熟悉的一嗓子,便是不说话了。

      “其实,有时候比起你会帮谁,我更加好奇你和盛明御是怎么闹归闹,犯事的时候还会给对方遮掩的。”朱瞻琮见她朝着外,起身摊手。

      “毕竟我和他那个真的出事了,要牵扯的势力就多了。”盛明书也不避讳,他见朱瞻琮定盯着他,抬起手就道:“我未曾拿三爷任何东西。”

      朱瞻琮看装傻的人:“你别告诉你,区区四个时辰,你花了两万两银子。”

      盛明书咳嗽了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下官若是有钱,必然不会要三爷出钱。。”

      “你是当我瞎子,这段时间赢了我们小三万两银子。”

      盛明书摊手:“盛明御给我抢了。”估计是觉得她没钱就搞不出来什么幺蛾子。

      朱瞻琮“、、、、、、他敢抢你的银子?”

      “我打不过他。”

      朱瞻琮无言以对。

      ***
      回到屋子,盛明书静静站在让盛明御帮她更衣,吸了吸鼻子,忽然就说:“二哥,我想洗澡。”
      “洗澡,也知道自己酒味大了?”盛明御捏着她的下巴:“昨个说看东西模糊了,大夫怎么说的,让你被吃酒记着吃药,你倒是好的很。”

      “那不洗了就是,我困了。”盛明书把着她要解开自己里衣系带的手:“后日就要启程了,好好睡觉,我今天真的累了,别来了。”

      次日一早,盛明书还在梦里头,忽的就被人掀开被褥,直接被人冲枕头提了起来。

      “明书!你怎么看不见了,现在瞧不瞧的清楚了?你二哥怎么照顾你的,那么舍不得银子给你找个好大夫吗?我带你回京城去,走,现在咱们就回去,非要你家祖父活宰了你——”

      “贺蕴?”盛明书直接惊呆了。

      跟着冲进来夏山和桐路也是傻了,见着盛明书透彻的眸子,异口同声:“三少爷,您能看见了?、、、、、、”

      盛明书也是震惊了,其实她是瞎了,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只眼睛完全看不见东西,另外一只极其的模糊,这几日也只有一只眼睛完全恢复了过来,另外一只依旧还有些重影模糊,她知道不会有什么大事,倒是也没有放在心上。

      此刻见着面前清清楚楚的贺蕴也是懵了,揉了揉两下眼睛,侧眸看着紧跟着进来的盛明御,还没开口,盛明御就冷兮兮的开口:“倒是把你高兴的一下就看见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往后看就明白了,其实二哥三妹都没错,盛家一直扶持的就是太子,但三妹觉得朱瞻琮更能做个好皇帝而已,其实也是再为自己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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