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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回春 ...

  •   这几日明殊过得分外清闲。
      云潇功不可没——经过云潇的严防死守,明殊终于被隔绝在楼亦矜的喋喋不休之外。
      云潇是真的担心明殊被自己这个不着调的父亲带歪了……丝毫没有觉得明殊的从容不迫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苦了楼亦矜心头焦急,却碍于云潇是自家“儿子”的友人,也不好对他的“求教”不闻不问。
      明殊只心道父子二人多年不见,云潇想必有许多话要与父亲说,便时常跑去叶榭叶勰的别院偷闲,可是这日有些不同。
      “叶榭兄怎么如此匆忙?”明殊见叶榭脸色不好,慌忙问道,“出什么事了?可有什么我帮得上的地方?”
      叶榭微有犹疑,还是下定了决心:“你随我来。”
      房间中满是血腥味,明殊下意识地皱眉。她的视线落在床榻上那个血肉模糊之人身上:是谁下此狠手?这个人全身上下皆是伤口,虽然被包扎妥当,但是此时还在渗血。
      “这是……”明殊顾不上问其他,伸手探向这人额前。
      “叶榭兄,”明殊正色道,“此人是被人碎了所结金丹,可是若我推断无误,他应该原本是金丹初期,所以失去金丹后丹田萎缩,加之筋脉被挑断,所以普通的方法根本无法止血。”
      “正是。”叶榭急切道,“明殊,你可有办法?”
      “若叶榭兄信得过我,我可以勉力一试。”明殊眸光沉沉,“可是我只有五成把握。”
      别说五成,方才那些大夫根本连医治之法都说不出来。明殊这个回答让他安下心来——她向来有分寸,说有五成把握,便一定可以救下殷复。
      叶榭当机立断:“那就拜托你了,明殊。”
      “定竭尽全力。”

      “怎么样?”
      明殊走出房间,脸色有些苍白:“抱歉……”
      “唉,此事不能怪你。”叶榭神色沉痛,却也知道明殊一定已经尽力了。
      “我只能为他止血,他的丹田……我没有办法。待到他意识清醒,我再为他续好筋脉。”
      叶榭只觉得大悲大喜。大夫们都说殷复没救了,他已经几乎放弃了希望,让明殊一试也原本只是孤注一掷的垂死一搏,没有想到竟真的保住了殷复的性命。他郑重向明殊拱手:“明殊,真的多谢你。”
      “现在感谢我,实在为时尚早。”明殊仍是皱眉,“毕竟我现在没有把握修复这位公子的丹田,也只能先保住他的性命。”
      “已经比我们预想的要好许多,否则我真不知等大哥醒后如何与他交代。”
      叶榭交代医者好好照料殷复,而后细细与明殊解释起来。
      这位重伤之人,正是殷家长子殷复。
      殷复与叶榭的长兄叶解是多年知交,两人经常结伴外出历练,加之花灼与永旭城毗邻,两人这次想必是打算一同归家……谁知竟在路上发生了意外。
      “我们赶到的时候,大哥重伤昏迷,而殷复已经……”叶榭咬牙道,“全身几十处刀伤,血流不止。”
      若是殷家长子在花灼、永旭边界殒命……他不敢想象会给叶家带来什么,也不敢想大哥在失去挚友之后会何等伤心。现在殷复的情况稳定下来,他只觉得一阵后怕。幸好……幸好明殊来得及时……
      “二哥你别担心。”明殊沉默片刻,轻轻唤他。
      “嗯,谢谢你。”叶榭缓过神来,“我家小妹就是贴心,等殷复兄醒了,可要好好向他炫耀一番。对了,明殊你看过殷复的伤口,可有什么想法?”
      “刀伤共六十一处,皆在筋脉处,深浅不一……伤人者当时状态似乎十分狂乱。”其实在听到叶榭提到刀伤时,明殊便有了一个非常糟糕的预感,但是她还是客观地向叶榭分析,“这个人不仅善用刀,而且下手狠厉。按照伤口,刀刃应该比较窄,估计是特制的……或许可以将这一点作为搜查的突破口。”
      “你说得对。”
      “叶榭兄,现在形势紧急,我就不在这里久留了。”明殊对他微微颔首,“若是叶解兄和殷复公子醒了,还请通传一声,我会过来看看。”
      明殊已然行出小院几步,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切的喊声:“明殊,你方才是有叫我二哥是吧,怎么又叫我‘叶榭兄’了?欸,你给我等等啊……”

      离开别院,明殊有些忧心忡忡。
      她是见过顾明诸出刀的。
      那是一柄乌黑的刀,薄且轻质,刀形如弯月,张扬肆意。她没有被那柄刀伤过,不能下定论,而当时出于谨慎,也没有更近地观察——可是倘若殷复和叶家大哥当真是被顾明诸所伤……那么顾明诸又为何会在此处?苏家为何没有安排人接洽?这件事情与齐家扣留了前面领队的苏家人又有何关联?
      问题似乎越来越多了。
      这次清远山之行,变数只怕比预想的要多一些。
      “明殊。”
      “云岫姐姐。”明殊停了下来。
      “我方才听到一阵喧嚷,你那里没事吧?”
      “我没事。”明殊摇头。她想殷复和叶解的事情原也算不上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应该很快便会传开,可是考虑到叶家和殷家,她也不打算多言,只是对云岫道:“有人在花灼边界受到伏击,伤得很重。近段时日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要独自出行……如果可以,尽量不要离开叶府。”
      “明殊是去看过病人了吧。能让你说伤得很重,想来是很严重了。”云岫顿了顿,问道,“还好吗?”
      “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至于其他我会再想办法……”
      “我是问,你还好吗?”云岫非常认真地又问了一句。
      “我自然一切都好。”重伤未愈的人不是自己,她能有什么不好的?
      看到明殊微微愣,不解其意的样子,云岫笑了起来。
      “这些道理你都懂,可就是不会说给自己听,”云岫拉着明殊坐了下来,“所以我们也只能时不时提醒你一下了。不过你离开星章阁,我也不能时时看着你,偏偏你只要没有被好好看着,就定然胡来,从不让人省心。”
      “让云岫姐姐担心,是明殊的过错。”
      云岫摸了摸明殊的头,摇头道:“你可知道为何我虽然醉心于种出最难种的草木,却从来不去深究药理药性?我第一次随云晔师叔下山义诊,没有被村民痛苦嚎叫的样子吓到,却是实打实被人的无能为力吓到了——我原先以为,只要努力,事情成功与否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但是在那次下山之后,我意识到,原来有时候努力也是不能改变任何事情的。或者说,倘若你没有时间等到努力起作用的那一天,你的全力以赴也是毫无用处。”
      “我无法承受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所以彻底放弃了医道。”
      云岫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可是明殊,你比我坚强很多,却仍然秉持着过多的责任心。虽然你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同窗几载,我还不明白吗?你在自责……虽然你从来都不承认。”
      “这不算自责,这是我的责任所在。”
      是身为医者的责任……和未将自己的怀疑坦诚相告的一些愧疚。
      “你看,”云岫有些无奈地笑了,“我早就说过,做人千万别这么实诚……离开星章阁三年在外是待傻了么,怎么就不肯让自己轻松一点呢?”
      “师姐,你这样会把我惯坏的。”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愣住了。
      “许久没有听你叫我一声师姐,着实让人怀念得很。”云岫笑着为她整理发冠,“我们明殊这么好,哪里是会被教坏的?”
      这么好……是多好呢。明殊淡淡笑着,却觉得有一丝难以言明的惆怅一点点升腾起来。

      叶解和殷复被重伤之事传出,众人不禁哗然。
      此事非同小可,花灼、永旭两城紧闭,誓言要对那歹人严惩不贷,直到将那人绳之以法,否则绝不开城。于是在叶府暂住的客人也暂时放下争端,参与到了搜寻伤人者之中。
      于公于私,明殊自然都不会拒绝。她对呈上托盘的侍者微微颔首,捻出一张叠好的纸条。
      叶家人以抓阄的方式安排三到五人一组外出搜查,明殊张开纸条,上面赫然有“城北”两个大字。她看向云岫,云岫将纸条给她看,上面是“西市”二字。
      她记得寻芳就在西市附近,师姐一个女子过去恐怕多有不便,于是明殊开口道:“师姐,咱们换一下吧。”
      云岫愣了愣,笑了起来:“你既然唤我师姐,我又怎么会拒绝。”
      “明……安异,你被分在了哪里?”叶榭走过来问。
      “西市。”
      “西市啊,看来你是跟叶勰一组。你行事稳重,与叶勰在一起我也放心些。”
      那边云蓼展开了纸条,又猛然合上——开什么玩笑,若这次他被分在西市,曾经去寻芳的事情可就瞒不住了。他看向云潇,计上心来:“师兄,我帮你拿。”
      他偷偷将写有“西市”二字的纸条递给了云潇。云潇自然看出云蓼有些小心思,可是他并不十分在意。他更在意楼亦矜与楼危盯着明殊嘀嘀咕咕的样子……总觉得有些不安。
      于是等到众人出示纸条组队同行,明殊、叶勰、云潇看着手中纸条上“西市”的字样相视一笑,寒暄起来。
      “奇怪,少主的纸条上应该写着‘城北’才是啊,”楼危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是‘西市’?”
      唉,人算不如天算啊。楼危有些苦恼。家主可是嘱托过要自己跟着少主的,他也暗中做了手脚,怎么还是没有与少主分到一处?他有些惴惴不安地看向楼亦矜,却听到自家家主淡淡传音道:“算了。易儿那边你不必跟了,你搜查时且小心行事。”
      楼危如释重负。不过……他若是知道自家家主只是觉得,叶勰和云潇显然修为更高,比起楼危可以更好地护得自家“儿子”周全,才没有追究此事……就一定高兴不起来了。
      这头叶勰已然与明殊云潇二人交代了叶解昏迷前在那歹人身上下了引路香一事。
      “实不相瞒,”叶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母亲娘家有一门秘术,可以唤出灵蝶追踪。大哥在重伤昏迷之前,对那歹人施了这个术法。引路香经久不散,寻常人几乎闻不出来,可是灵蝶却可以循迹而至。”
      “既然如此,那何须让这么多人一起搜索,打草惊蛇?”莫非是叶家打算……
      明殊突然想到了什么,却听到云潇问道:“叶解兄当时灵力不支,此术能发挥几成?”
      “糟糕的地方不仅如此,”叶勰微微点头,“灵蝶能够嗅出气味,可是倘若是酒肆或者香料铺子这种地方……”
      明殊和云潇都明白过来。即使伤了叶解和殷复的人尚未逃出花灼城,若他藏身于气味纷杂的地方,也无法被灵蝶找到。所以,他们只能挨个排查了。
      明殊摊开地图。叶勰有些心虚地避开视线,而云潇的眉头微微蹙起。
      他们排查的范围,是西市一带……有许多胭脂铺子,食肆酒家……以及寻芳。
      “咳,能者多劳嘛……”叶勰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在云潇的眼神下说不出话来。
      “虽然西市那一片不算大,但是城中几乎所有的作坊铺子都在那里,”云潇语气强硬,没有丝毫可以商量的余地,“如果重伤叶大公子的人真的藏身于此,西市只有我们三个人排查实在过于冒险。”
      见叶勰面露难色,明殊忙开口道:“此人行事狠厉乖张,若有余力,定然会出面挑衅而非东躲西藏。倘若他还在花灼城,十之八九是身负重伤。不如我们先在西市那一带巡视,看看叶兄的灵蝶有没有反应?”
      于是三人在作坊铺子前走走停停。忽然叶勰看向了一个花团锦簇之地,露出了为难之色。
      此处正是寻芳。
      叶勰之母叶夫人,嫁到叶家前是辛家的大小姐,脾气张扬又有些火爆,所以叶家兄弟四人都有些怕她。若是被叶夫人知道他进了寻芳……叶勰打了个寒噤:简直无法想象母亲会气成什么样子。可是灵蝶确实飞入了寻芳之中……犹豫再三,他还是踏入了寻芳。
      毕竟,找到重伤大哥的恶徒才是当务之急。
      “寻芳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面孔?”出示信物,说明原委后,明殊看向菱雎,“比如出手特别阔绰,举止尤为奇怪,或者是神色异常的客人?”
      菱雎想了想:“最近确实来了一位贵客,在楼上包间几天了都还没有出来。”
      “可记得那人是何时到的寻芳?”
      “大抵……是三天前。”
      叶勰抬脚便要往楼上冲,明殊伸手拦住:“叶勰兄,不可冲动。这人虽有嫌疑,可是事态明朗之前不能主观臆断。”她看向菱雎:“还请您带我们过去。叶府失窃,我们正在追捕贼人,叶府的信物您方才也看到了,还请行个方便。”
      纵是不顾及叶府,菱雎也不会阻拦。她盈盈一拜:“请随我来。”
      还未至门外,都能听到殷勤的劝酒声,闻到迷乱的脂粉香气……所谓衣香鬓影当如是。人影打在镂花窗上,一派花枝乱颤,几人都有些局促了。
      叶勰不自在地扭过头,云潇却不让他退后,将明殊拉到一旁看向叶勰:“这里是花灼城,自然得劳烦叶四公子了。”
      叶勰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云……云……云兄……”
      唉,明殊暗自叹息,照这么看,有这推三阻四的功夫,里面的人只怕早就发现了。
      “打扰了。”明殊轻轻挣脱云潇,便去敲门。就在这时,门扉一转,有人急急冲出。明殊忙侧身避开,顺势一踢——云潇的剑柄打在那人背上,惹得那人一阵踉跄,而叶勰随即挥鞭,将那个半跪下去的人捆得严严实实的。
      菱雎还没有反应过来,叶勰便怒气冲冲地将那人提着推到房中。房内的歌妓舞姬慌忙退出,菱雎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见明殊并无异色,便规规矩矩福身下去了。
      “若只是普通客人,何至于听到敲门声便心虚地逃出?这个人一定有问题。”叶勰按住那人,“说,你究竟是何人?!”
      明殊却只是直直地看着那张脸——太熟悉了……真是许久不见啊,顾明诸。
      叶勰直接掀开了顾明诸的外衣,果然,玄色的衣袍下已经渗出血来。他冷笑一声:“我兄长昏迷前在你身上留下了引路香,你若不肯如实招来,不出三日,便要上黄泉路了。”
      顾明诸却只是看向叶勰身后,仰头笑出声来:“怎么,才四五年不见,云潇贤兄便贵人多忘事,不记得小弟了?”
      叶勰顺着顾明诸的视线看到了面色沉下去的云潇,明殊忙低声道:“其实……”
      “这个人,是染雪的少门主。”云潇开口了,“叶勰,你或许对四年前木家的事情有所耳闻——眼前这个人,便是欠下木家血债的顾明诸。”
      “染雪的人?”叶勰皱眉,“难怪凶残成性。这个人我定要带回叶家,好好审问。”
      明殊看到,顾明诸似乎是不以为然地挑眉笑了。
      不,不对。顾明诸似乎笃定叶勰奈何不得自己……不,他是确信叶家不能追究于他。唯一的解释,便是顾明诸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为顾家后人的“价值”。倘若就这么贸贸然将顾明诸扣押在叶府,或许对叶家不利。
      可是现在……看着叶勰愤恨的神色和云潇冷凝的面容,明殊叹了口气,快步跟了上去。

      叶府的地牢是久违的灯火通明。
      花灼城素来安稳宁静,许久没有是非,若不是顾明诸重伤叶解、殷复之事,叶家家主几乎都忘记了地牢的钥匙被他顺手放在了何处。
      审讯来审讯去,顾明诸对虐杀叶解殷复未遂一事供认不讳,叶家上下却愈发恼火——
      此人毫无悔改之意,与其说是认罪,还不如说是挑衅。
      事情既然水落石出,也可以给殷家人一个交代……可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殷家人似乎踌躇起来,最后将处置顾明诸的权利悉数交予叶家。
      于是明殊只好为不明所以的叶家兄弟解惑:“苏家人召集各势力前往清远山的事情你们应该有所耳闻……重要的不是顾明诸是染雪的少主,而在于他姓顾……顾家自诩凤凰后裔啊……不,现在不是翻净土世家表的时候……算了,你们知道顾明诸很有可能与清远山凤凰现世有关就行了。”
      “我的意见么……这个其实并不重要。如果你们非要问的话……重要的其实不在于顾明诸是不是真的与凤凰出世有关,而在于别人怎么想,又怎么信……总之你们能明白,顾明诸不能动——或者说,至少不能由叶家动手就好。”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明殊才让叶家兄弟冷静下来明白了事态。
      “可是难道要放任顾明诸逍遥法外?”叶勰咬牙道。
      “谁说要放了他?”明殊突然笑了,对上叶家兄弟惊诧的眼神,“不过是让他从哪儿来,便回哪儿去罢了。”
      “你的意思是……让他回染雪?”
      “不,”明殊摇摇头,“我们既然是在寻芳抓到的嫌犯,自然是让他在寻芳待着了。”
      于是,顾明诸便被冷冰冰的叶勰和笑眯眯的明殊拖进了寻芳的柴房。
      看着顾明诸一脸愤恨,还在奋力扭动试图挣脱叶勰的青蟒鞭,明殊突然轻轻一笑,隔空一指——
      “来。”
      顾明诸目眦尽裂:“你!”
      鞘中斩仇嗡鸣,竟是直接冲出了刀鞘,直直朝着明殊劈去。
      “无妨。”明殊单手接住斩仇,对叶勰安抚地摇摇头,右手抚上了刀刃。
      果然是一把好刀。沉沉乌色,刀刃极利,出鞘时都能感觉到一瞬的冷意与锐利。明殊掂了掂,仿佛浑然不觉顾明诸眼中的暴虐阴鸷,开口道:“确实是一把好刀,就是不知道它的主人配不配得上它。”
      叶勰见斩仇并未伤到明殊,也放下心来,见明殊此举似乎是在为兄长出气,心头觉得十分快慰,可又担心顾明诸还有后招,于是叮嘱道:“明……安异,这人的招式邪门得很,你别离他太近,过来。”
      “二哥,我没事。”果然,她现在这副模样,是没有人会认出她的。
      “呵,你是叶家人?”顾明诸突然笑了起来,一双猩红的眼睛睁开,紧紧地一瞬不移地盯着明殊,“你是叶家老三,还是叶家最小的那位……小少爷?倒是比你大哥中用一些。”
      “你……”
      明殊制止了叶勰,看向顾明诸:“你的这把刀,聚的是锐气,可不是戾气,既然带在身边,便不要辜负了它。”
      斩仇还在明殊指尖微微震颤,顾明诸只恨不得将明殊看穿——这种感觉实在有些熟悉。
      “明诸少爷,请您坐正。您私下懒散倒也无甚关系,可是若被夫子看到,实在不敬。”
      “明诸少爷,自己的课业,哪有让旁人代劳的道理?”
      “明诸少爷,观棋不语……趁人不备挪动棋子,可是君子所为?”
      “你闭嘴!”顾明诸脖颈处青筋爆出,死死瞪着明殊。
      “你这把刀我便先拿走了,”
      斩仇有灵,他初时尚还不能驾驭,是磨合了许久才能随心所欲地使用,可是这个人居然直接隔空拔出了斩仇……这种讨厌的感觉,让他想到几年前坏他好事的那人,身上也有这种干净从容仿若不知愁的气息,熟悉得可恨。
      “把人捆好,咱们就可以回去了。”明殊硬生生省去了“交差”两字,“这里脂粉味太浓。”
      叶勰点点头,恶狠狠盯着顾明诸,一脚踢了过去,才稍稍解气了些。
      明殊悄无声息地摇摇头。
      若她所料不错,叶府很快便会迎来几位不速之客了。
      这只是开始。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注意保暖和清洁,生命安全是第一位的。
    此时此刻,受到考验的不仅是人力物力,还有人心。过于惊惧也会影响身体的抵抗力,请务必照顾好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这段时间大家都不容易,希望都能平安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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