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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姑娘若是死了,会错过很多人的,”哲枋无所谓道。

      这话真是太难听了,但还有些道理,苏姀也没法子和一个小童置气,只当哲枋童言无忌,她问哲枋道:“你知道送我来的人在哪吗?”

      “送姑娘来的人有好几个,姑娘说的是哪一个?”

      “是一个女人。”

      “女人也有好几个。”

      “不,她不一样,”苏姀忙道,可张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清楚那个女人是不一样的,有那样见识的女人,绝非一般人,可她却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一样,毕竟她连对方的面貌都没看见,她只有道:“她的声音很好听,”这是她唯一知道的事情了。

      “女人想要自己的声音好听,也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哲枋故意换了声线,掐着嗓子尖声尖气道。他学的不伦不类,如果苏姀听过内侍动静,就会发现哲枋学的腔调和内侍差不多,当然,哲枋自己是不知道的,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闭嘴。

      曲佩宁倒的确和苏姀说话的时候随着前后态度不同,音色也很不同。

      苏姀这回明白了,这个小药童分明是在与她唱反调,苏姀气闷,又无可奈何,毕竟她现在什么也看不见,正独自气闷,手上一沉,端了个微微发烫的物事。原来哲枋把药碗放在了苏姀的手里。

      “姑娘先别想有的没的,先把药喝了才是正经,”哲枋道,苏姀看不见,只能认真听,她听出来哲枋对她还是有些关切的,这般态度大约只是气她不在乎自己身体,苏姀端着药,放缓了态度,恳切道:“我喝了药,你能带我去见她吗?”

      “我只能带你去见,人还在不在我可说不准,”哲枋道,苏姀已很满足,忙摸索着将温热的药喝了,苦的喉咙干哕也顾不得,立即就要走,又被哲枋拉住了衣服。

      “你.......你不是说......”苏姀有些气了。

      “姑娘这条命就这么不值钱吗?”哲枋一点好气也没有:“姑娘这么一路走过去,还没到地方人就要一路好走了。”

      原来苏姀情急之下还是没穿鞋子。

      苏姀这下也没了脾气,只有哲枋怎么说她怎么做,她眼睛看不见,哲枋就很不情愿的为她穿鞋子,看到苏姀的袜子因为刚刚在院里踩雪已经湿透了,伸手就把苏姀的袜子也脱了,苏姀毫无防备,脚一缩,扭捏不已:“你...你怎么,你就一点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都不懂吗?”问罢她也觉得自己这话问的多余,只听小药童的声音就能听出来他不过总角之年,怎么会懂得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还是她自己矫情了吧,哎,谁让她现在眼睛看不见,心里自然发慌,什么事情都大惊小怪的。

      哲枋冷了脸,十分不快:“我不懂?我连花柳病的方子都不知道给多少人开过了,是你不懂还是我不懂?医者眼里病者不分男女,你还想摆架子,让我找个丫头伺候你吗?那你且等着吧!”

      哲枋牙尖嘴利,说的苏姀哑口无言。

      哲枋烦得很,干脆将手里的湿袜子往苏姀身上一扔:“你要是能分出袜子正反鞋子左右,你就自己来好了,不过那时候估计你要找的人也早就走远了。”

      苏姀就怕这个,没法子,缓和态度和哲枋说好话,哲枋才不情愿的帮她一帮,这后院本来就是住病人的地方,男女衣衫都有几套,为苏姀换上干净袜子,又帮她穿上鞋子,哲枋黑着脸,拉着苏姀的手往前院去。虽被哲枋牵着手,但苏姀身体太虚,几步路就令她气喘如牛,脚下踩不到实地似的发虚,她只有紧攥着手里的裘衣才心里落定,能提起一口气继续走下去,哲枋虽然牵着她的手,但哲枋只是个幼童,力气太小,牵着苏姀也只是令苏姀不会四处乱撞,苏姀走路还是走的很踉跄。

      哲枋带苏姀来到了前堂,前堂尽是等着开驱寒房子的病人,哲枋本来要带苏姀穿过人群,却不想这些人挤来挤去的,谁也没顾忌着这个小药童,哲枋力气又小,一不小心就被挤出了人群,苏姀什么都看不见,在人堆里被人一挤就脚下一软扑倒在地,她忙伸手在地上摸索着抓起裘衣将裘衣紧紧搂在怀里免得恩人裘衣被人踩踏,攥着怀里裘衣,她蹲在地上十分惊慌无措,正此时,她耳中传进那道熟悉的声音,苏姀大喜,用尽力气爬起来,努力拨开面前挡路的人,不顾周旁人抱怨向声音的方向跑了两步,只两步就又因为看不见路扑倒在地,为了不让那件裘衣落在地上,苏姀连忙将裘衣抓在怀里,结果自然是摔了个结结实实,膝盖重重砸在地上,不禁痛哼一声。

      曲佩宁在马车里掀着帘子在嘱咐医馆掌柜,见到苏姀摔倒在地,也没有下车扶一扶的意思,只是垂眸看她道:“你出来做什么,外面寒气重。”

      “我......我......”苏姀粗喘着气,摔的两跤跌的她心跳跳的极快,人也虚弱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朝着曲佩宁的方向跪坐着,以此来表示她的感激之情。

      曲佩宁似笑非笑看着苏姀:“我可受不起你这一拜,日后,可能还要沾你的光呢,”说罢,放下了遮帘。

      苏姀跪坐着,喘了会才觉得有力气说话了,刚刚一张口,就听掌柜的道:“她早走了。”

      苏姀失望不已,低低‘啊’了一声。

      说不清有多失落。

      掌柜的瞪了一眼躲旁边去的哲枋,指使他来扶起苏姀,头也不回的走进了药堂:“你不必急着走,我这里正缺个伙计,等你的眼睛好了,就给我做伙计来抵你的药钱。”

      苏姀自然感激,她一双眼睛半瞎,正愁在凉城无处可去,手中裘衣料子精美摸着滑手,想来一定是精致料子,那女人身份也必然是非同一般,苏姀有自知之明,知道掌柜的会收留自己必然是受了那女人的嘱托。

      只是可惜不能当面道谢了。

      不过…若是有缘,还能再相见吧。

      这辆马车往皇宫方向赶去。一进凉城,阿徐就耐不住只枯燥的坐在马车里,出去与赶车人罗大爷,侍卫蛮易挤坐到一起去看街市热闹了,自苏姀被救上马车,阿徐就心虚的卖乖讨巧,大气都不敢出,恐怕曲佩宁注意到她,出了马车不与曲佩宁坐在一处了才觉得不再压抑。

      虽然时候尚早,但凉城一向从早热闹到晚,看看行人也比在马车里干呆着的好。车架也不大,阿徐就蜷缩起身体跪坐在罗大爷身后,双手搭在罗大爷肩上将他当成撑板让自己上身挺直能看的远一点,她面容娇俏,引得不少注视,早点摊上坐着个带着随从的白面公子哥听见马车过路声随意看过来,对上阿徐弯弯的眼怔了怔,随即伸手拿起置在膝上的折扇展开风雅的扇了扇,仿佛毫不在意阿徐注视似的,等这辆马车离开他视线,他又探头往前张望,当然是如何努力都看不到了。

      “公子看什么呢?”神曲看药生尘探头往前看和个脖子长长的鹅一样,忍不住好奇问。

      “看美人,”药生尘啧啧感叹,故作风雅的摆摆折扇,扇上题着‘无美不医’四个大字,可见此人风流脾性。

      神曲嗤笑一声:“公子又开始犯毛病啦?”

      “诶,欣赏美色怎么能算是病呢?”药生尘不赞同。

      “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吧,这里是凉城,不是咱们否极门,不能任由你胡来的,”神曲语重心长的劝说,可怜他作为药生尘的药童,个头才到药生尘肩头,却要一直为药生尘收拾烂摊子,小小年纪就老气横秋的。

      “谁胡来了,你怎么老和师父说一样的话,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呢,”药生尘没有耐心听:“我能胡闹吗,我多稳重啊,再说了,就算说破天,我真闹出事来了,人家姑娘看我这么俊俏,也不会和我计较的,”药生尘朝神曲扬眉一笑,自恋非常。

      神曲翻了个白眼,懒得和死性不改的药生尘多说。

      阿徐定定看了两眼那公子哥,回头和蛮易说: “你看见那个人没有?”

      “哪个?”蛮易往一旁的人群里看了看。

      “早看不见了,你说大冬天的,怎么还有人扇扇子?”

      “嗯...”蛮易认真想了想:“可能是练的功夫太刚硬了,所以不觉得冷,还觉得热,所以扇扇子。”

      “你不就练的硬家功夫?你也只是不觉得冷,也不可能觉得热啊,”阿徐怪道,赶车的罗大爷呵呵一笑:“嘿,大爷我知道!”

      阿徐按在罗大爷肩上的手用力捏了捏算是讨好,她催促罗大爷道:“罗大爷你知道?那你快说,快说!!”

      罗大爷摇头晃脑,得意洋洋道:“要大爷我说,一定是这个人的脑子有问题!比骡子还笨!不然大冬天的,还扇什么风。”

      阿徐笑起来,觉得罗大爷说的很对,蛮易想了想,也没反驳,算是同意了。

      马车里余下曲佩宁与许陈氏两个人,正好二人说些私密话。

      故作风流的药生尘自是不知道自己在人家眼里成了傻子。

  • 作者有话要说:  许姑娘下章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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