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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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无声的夜。
太宰坐在窗台，单手翻看着《完全自杀读本》。
光线昏暗，几近于无，似男人脸上的表情，那样寡淡无味。
视线焦点虚虚凝结。不知何时，纸页早在同一面凝固许久。
缠裹绷带的习惯早已瘾入骨髓，戒除不能。
没人知道，太宰心口处的绷带，始终是三年前那根。即便它已是破烂毛躁，经常将整块皮肤都摩擦得红肿泛疼。
心脏还在胸腔内顽固跳动着，一下又一下，连带那一处的皮肤都隐隐传来钝痛。
太宰最是擅长伪装的。披上浮夸的外皮，日常在搞事作死边缘反复横跳，时不时尝试一下不同的自杀方式、或是口花花邀请漂亮小姐姐一起殉情，然后继续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人前——就像完全走出了三年前那样。
织田作的小说写了大半。他还是常常用那种暗含忧虑的眼神看着太宰，然后被毫不走心地敷衍过去。
唯一一次，太宰和织田作谈论起卷子，在Lupin酒吧昏黄的灯光下。熟悉的座位，熟悉的曲调。织田作抬起酒杯，认真地看向太宰：“所以，卷子她……”
“不知道啊……”太宰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垂眸看冰块球上下漂浮在晶莹酒液中。
“呐，织田作，你相信平行世界吗。”
“……什么？”
“我啊，经常梦里看见另一个未来。”太宰转头看过来，明明嘴角上扬，眼中却仿佛藏着一个大声哭泣的孩子，“梦里的今天，卷子醒了。她说，自己不过是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
“你说，为什么，她还不醒呢？”
抬手抓住心口，太宰垂着头，目光茫茫然不知该投向何处，连同自身，都透着一股虚无。
看着青年难得佝偻的身影，织田作只能无力地道：“也许卷子只是睡过头了呢……会醒来的吧，总有一天。”
不管是说者还是听众，都清楚明白，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安慰罢了。
微风吹起书页，吹动青年发梢。
太宰安静地坐在窗台，在大块阴影的涂抹下，凝固得如同雕塑，任黑灰色铅字在眼前模糊、打转。
仿佛死前所见的走马灯，或者是什么老旧的黑白色默片，太宰驻足在过去的记忆里。
化作绷带的少女，缠绕部位常常随心更换。她时而细致包绕每一根手指；时而大咧咧挂在脖子上要掉不掉；时而甚至会一头钻进裤管，缠上脚踝。
偶尔她会心血来潮，逗弄一下死脑筋的芥川，硬是能用只有两头的绷带给罗生门每一个分支都打上丑丑的蝴蝶结。
那天最后，芥川简直就像个开屏中的公孔雀呢。
太宰嘴角微微勾起，是一个纯稚欣悦的笑弧。
无视胸口钝痛，太宰就这样沉浸在回忆里，近乎自虐一般，一遍又一遍。
天光渐亮。
“睡太久了，该醒了呀……”
低不可闻的呢喃，尚未出口便消散于唇齿间，恍如叹息。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第7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