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土驾校》端木遗风

17、天上掉馅饼

　　坐在病床旁的蔡江聪正小心翼翼地拿着水果刀小苹果，习惯性地把切好的水果放在病床头，虽然知道是徒劳的，但是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要是他母亲哪一天醒过来饿了怎么办？

　　临近手术的日子越来越近，可是距离一百万的目标还差那么远，亲戚都借遍了，小余也束手无策了，可还是差了四十万的口子。

　　“嘶——”

　　一个没留神，锐利的水果刀划破了他的手指，殷红的鲜血顺着指尖往下滴，他连忙抽出一张纸巾止住了伤口，这个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铃声响彻了寂静的病房，他手忙脚乱地把水果放好，回头看了眼病床上的母亲，急匆匆掩上门快步走了出去。

　　“喂？请问是蔡江聪，蔡先生吗？”
　　“是，是我，你是谁？”

　　“哦，我是上康集团人力资源部的，我姓杨，您好，我是打电话来通知您，上次您在黑土驾校面试司机已经过了，我来确认一下您什么时间来上班呢？”

　　蔡江聪顾不上止血，看着指尖汩汩流出的鲜血觉得头有点晕，这变化来得太快，他还没反应过来，“你是说我可以去上班？”

　　“是的。”
　　“那我明天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到时候您按照我发的邮件地址来公司就好，届时有工作人员会带您去办理手续，请问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啊，那个我想问一下，你们工资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提前预支一下呢，我知道这样不太好，但是我现在急需一笔钱，你们能不能让我提前预支半年的，我保证到时候会多干几年的！”

　　“啊？这个我也不能给您一个准确的答复呢，要不您明天来公司，当面和我们总经理谈一谈？”

　　蔡江聪松了口气，“好，谢谢。”

　　一栋直上云天的摩天大楼耸立在城市的中心，全镜面反光玻璃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蔡江聪按照邮件里的地址到了摩天大厦的一楼，一个戴着工作牌的年轻小姑娘正站在门口，看到他时便微笑地把他迎了进去，蔡江聪还没自我介绍，她就领着他一路往前走，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越往前走，蔡江聪觉得自己都快要走到这栋楼的最深处。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不是给你们董事长的儿子当司机吗？”

　　小姑娘回过头对着他甜甜一笑，“是呀。”
　　“那我们这是去哪？”

　　女孩没说话，蔡江聪不确定地问道：“你是不是带错人了？”

　　女孩停下脚步，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蔡江聪，点头道：“长得最帅的，应该是你，没错的，你是姓蔡吗？”

　　蔡江聪尴尬地点点头。

　　“那没错了，跟我走就是了。”

　　七拐八拐在楼道里穿梭了几遍，女孩把他领到了一片空旷的地下平原上，按了墙面上的一个按钮，自动折叠门齐刷刷在一瞬间升起，一辆辆崭新的汽车仿佛照亮了整个漆黑的地下室，光滑透亮的车窗上映着他们的影子，蔡江聪目瞪口呆。

　　这哪是地下室，这分明是把一个4S店搬进了停车场。

　　“我们少爷说了，你只要在这里开车就好，一周来一次，把车开出去兜一次风就好，其他什么事情都不用做。”

　　“等等，不是叫我来当司机吗？”
　　“是呀，司机不是开车的吗？”
　　“……我只需要每周开车去兜风就算完成工作了？”

　　“对呀，兜风不需要开车吗？我们少爷爱车，所以不希望这些车放在地下室发霉，你只需要带它们去见见阳光就好。”

　　“好吧。”
　　“那个，我想问一下，那工资真的是七位数吗？”
　　“是的，年薪两百万，不过呢。”
　　“不过什么？”
　　“不过你要随叫随到，手机时刻保持开机状态，因为我们少爷随时可能需要你。”

　　“没问题，那我可以提前预支半年工资吗？”
　　女孩回过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嘀咕道少爷怎么知道？

　　“你说什么？”
　　“哦，没说什么，当然可以，我现在就带你去财务部办理手续。”
　　“啊？这就可以了？一百万就给我了？”

　　蔡江聪觉得自己绝对是听错了，一百万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给了自己，只需要去签个字就行？刚才觉得只需要一周开一次车就觉得不可思议，现在一想自己莫不是进了某个传销据点？知道他看见从取款机中刷出的整叠整叠现钞时，这梦也太真实了吧。

　　接过银行卡的时候，蔡江聪觉得自己的手一定在发抖，因为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这一天还没工作就先领了一百万工资，这天上还有这么掉馅饼的好事，还是砸自己头上了，反而有些惴惴不安了。

　　不管了，母亲的手术迫在眉睫，就算是骗子，大不了赔上自己一条命，先去医院再说，蔡江聪从女孩手里接过一大串钥匙，开着一辆宝马朝医院飞驰而去，不出半个小时他就出现在了医院收银台的窗口，交足了住院费和手术费又把借的钱一个个还了回去。

　　手术时间定在下周三，办理完这些事，蔡江聪拿着收据坐在病床边长长地舒了口气，不知不觉竟趴在床边睡着了。

　　病房外似乎有人在说话，不过说的什么他一点也不想听，医院永远人在留恋着人世，不依不挠地拽着死神的衣角哭诉。

　　钱多多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窗往里看，盯着睡着的蔡江聪看了许久，嘴角划过一丝笑意。

　　“老顾，都打点好了吗？”

　　“少爷，您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是国内最新引进的手术设备，主刀医师也是目前找到的最好的。”

　　钱多多点点头，“嗯，那就好，你先回去吧。”
　　老顾看了眼一直盯着病房的钱多多，默默地退了下去。

　　直到夕阳落山时，蔡江聪才从睡梦中醒来，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身上竟然多了条毛毯，他打了个喷嚏，上面居然还有香水味，大概是哪个护士顺手给他盖上的。

　　他小心地给母亲掖好了被角，把毯子整齐地折叠好放在椅子上，静悄悄掩上了房门走了出去。

　　站在医院外的大门口垃圾桶旁边，他狠狠吸了两口烟，直到烟雾侵进了肺部，把他呛出眼泪才停下来，扶着树干一阵猛烈的咳嗽。

　　“抽不了就别抽。”身后有人幽幽说道。

　　蔡江聪回过头，钱多多披着外套抱着手斜靠着墙角看着他，不知为何，在这里忽然看见钱多多居然有点高兴，依旧是一副不着调的打扮，花里胡哨的衬衫，头发摸得贼亮，只不过今天没有穿金戴银地摆阔，看起来还算顺眼。

　　“怎么样？看到我是不是特别惊喜？”
　　“你怎么在这？”
　　“医院呀，我来看看我生病的亲戚。教练，你也是吗？”

　　蔡江聪沉默地点点头。

　　“那咱们真是有缘，探个病房都能偶遇，简直是百年修来的缘分呢，所以要不要和我去吃个饭？”

　　“……你自己去吧，我不想吃。”蔡江聪尴尬地转过身，摸了摸刚才打鼓的肚子，从早忙到晚他还没来得及吃一口饭。

　　“一个人吃多没意思呀，再说我对这片不熟，也不知道哪里有好吃的，看你的样子应该经常来探访病人，所以你比我熟，再说了上次你放我鸽子，这次难道不该赔礼吗？”

　　这番话说的蔡江聪还真是无言以对，钱多多歪着头冲他眨眨眼，笑道：“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蔡江聪被他半推半挤地送进了驾驶座，钱多多摊着手无奈道：“我司机临时有事，所以只好拜托你在吃完饭顺便把我送回家咯。”

　　“好吧，钱少爷，你要去哪吃？”
　　钱多多一愣，随即凑到蔡江聪面前笑道：“教练，我也不知道，不如你随便开吧？”

　　蔡江聪看着越凑越近的钱多多，他一双手都快伸到脖子上了，奈何被安全带禁锢地不能把他一脚踹下车，他猛烈地咳嗽了一下，踩着油门往前冲去，毫无防备的钱多多还没把安全带系好，差一点被弹出的安全气囊憋死，蔡江聪看着他一脸狼狈止不住大笑。

　　“教练。”
　　“嗯？”

　　被安全气囊卡着脖子的钱多多活像只被啤酒盖卡住喉咙的大鹅，哑着嗓子瞪着蔡江聪委屈道：“你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了。”

　　蔡江聪一脚把他踢出了安全气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