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衣茶的薰衣草》阿沫沫

25、未来，渺茫的存在

　　（1）
　　住在宾馆的第三天，洛筱希觉得自己快疯了。
　　“再住下去的话，自己不就等于是在烧钱！”坐在电话机一旁急迫地等着电话。昨天刚去面试，说过今天会给复试的电话。洛筱希的身体紧紧绷住，怕错过了一个电话。
　　昨天，自己的表现应该不错呢——

　　面试老师坐在桌子前，看着从门口小心翼翼的洛筱希，冲她笑了笑。
　　“你为什么要来Sataleo工作？”眯起双眼饶有趣味地打量着眼前略微有些紧张的女孩。
　　“因为我真的很需要钱。不然我在北京就呆不下去了。”
　　收起目光“哦”了一声:“洛小姐，你有什么特别的专长？这次招聘的面很广，并不只是报纸上说的那三个简单的而已。”
　　“我是来试试的。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专业，但是很多事情只要肯去做，都可以慢慢学会的。”
　　面试的人笑了一笑：“回家等电话吧。”

　　应该没有很糟糕。
　　“叮铃铃——”有电话！“喂，你好，我是洛筱希。”
　　“你好，洛小姐，我是上次进行面试的人。明天下午3点进行复试。希望你可以准时出席。顺便提醒一下，我们老板不喜欢迟到。只能提醒到这里，也请你好自为之。”
　　有片刻的愣住，随即：“哦好，谢谢您。明天一定准时。”
　　“那好，再见。”
　　“再见。”

　　进复试了？！就知道做个那个人超棒的！老天啊，筱希这次就真的靠你保佑了。以前我可以努力地复习，背书，但是这一次两手空空地去应聘，我真的很怕。
　　我真的、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一是我需要钱来找地方住，第二——
　　心里有个很小的声音在说话，却猛地触到了神经。“我想和阿然一起上班。”

　　兴奋地跑出旅馆大门，踉踉跄跄地冲到Sataleo的门口。虽然才来过一次，周围的一草一木却一直记在记忆中。
　　“请问你找谁？”看见站在中间恍惚的洛筱希，酒保轻声地问。
　　“你们今天的值班经理是不是阿然？”
　　“阿然？”酒保迷茫了半天，继而恍然大悟，“他在3楼左拐的办公厅。”
　　“那谢谢了。”
　　看着洛筱希一蹦一跳远去的背影，酒保喃喃自语：“经理不是说过只有喜欢的人才能叫他阿然吗？”

　　（2）
　　偌大的客厅。一楼二楼被盘旋的楼梯好看的分隔起来。
　　佣人正在安静地打扫着屋子，一个没有生机的废墟。
　　“少爷还是不肯吃饭吗？”门口的女声厉声道。
　　女仆低头，小声说道：“小姐，我们也劝了好久，可是饭那进去就被他倒翻在地上。我们也没有办法。”
　　“好了好了，你下去吧。”
　　转身推开虚掩的房门，靠窗的一张躺椅上，一个人呆滞地看着窗外。
　　“小泽。”她低语道，“吴姨特地煮了你最喜欢吃的意大利面，吃点吧。”
　　没有人回答。依旧是空洞地看着变迁的世界。
　　“小泽……”
　　他回过头：“姐，我不想吃。你走吧。”
　　“还是因为洛筱希？她自己选择离开我们去北京。你现在这样做有什么用？”
　　浮上一个嘲讽的笑容：“我知道，可是如果那时候我再努力一点，她也许就不会走了。”苍白的声音掩饰着心脏瓦解的声音。他天天望着头顶这片蔚蓝的天空，看着每一架飞机离去的身影，心就猛地抽住的疼痛。
　　——筱希，你在上面吗？
　　“崔祈泽！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就算她不走，她也不可能喜欢你。有欧阳宇存在，怎么可能会有另外一个人被她轻易地爱上？！”
　　“那你说，难道她离开了，看不见欧阳宇了，就会爱上别人吗？”
　　嘴角一抹微笑绽放，肯定的目光定格在躺椅旁的衣架上：“会。每一个女生都一样，就好像那个衣架一样，只认定一个主人。但离开了那个主人之后，却依旧可以拥有另外一个主人。时间改变的不止是一段爱情，更可以是一颗心。”
　　“姐，你知道，洛筱希不可能是那样的人。”
　　抬眸，轻挑眉毛：“不是这样的人？那是哪种人？等你哪一天真的找到她了，那个局面会更让你心痛！”放下手上的碗筷，转身走到房门口，“小泽，姐比你看得多。”随即拉上门，消失在走到门口。

　　——洛筱希，至今我仍然记得初次见到你时的场景。钢琴比赛你胆怯的眼眸，却依旧闪耀着晶莹的光。偶尔灿烂的笑容，却出乎意料地闯进了我的生命。
　　我没有谈过恋爱。在我心里，有一个很宝贵很宝贵的位置，它属于一个我用尽全身去爱的女孩。却不经意间，将那块净土的位置留给了你。
　　你喜欢欧阳宇，不用直接地点明。从你看他的眼神，一脸绯红的面容，我就知道自己永远只能是一个普通的配角。可是，我不甘心。
　　那次，我鼓起勇气告诉了你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本以为欧阳宇的无情会很深很深地伤害了你了，而那一刻的趁虚而入将是我最好的途径。可是，我还是错了。我低估他在你心中的重要性。而我必须面对的却是你对我一次又一次的逃避。
　　你又何曾意识到我的痛苦，欧阳宇对于你来说的重要性让我一次又一次地跌倒。
　　妈妈走了，只有姐陪着我，她说她愿意帮我。
　　我不知道这样一个单纯的举动竟然会成为未来颠覆变化的契机。
　　姐其实一直都很喜欢你，你的坚强、你的单纯都是她所喜爱的。可是，不辞而别却真正伤透了她的心。
　　而我却一直想否定的问句，洛筱希，你虚伪吗？我相信它不会变成陈述句，哪怕世界上的人都不相信你，我，崔祈泽，永远都相信你！

　　（3）
　　走道上已经没有多少学生了。高三的冬天，这时候不拼一把可不是自寻死路。再冷的天，冻僵的双手握住笔杆子依旧飞速地写着答案。激情四射的老师在讲台上讲述上次考试的情况。偶尔被点名起来教育的同学不时地掉下几滴泪。高三的疯狂日子，多少次一边落泪一边依旧疯狂地演算着立体，多少次看着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在走道上嬉戏心中泛起一阵阵酸楚又不得不转念听着老师的例题，多少次希望快点离开这个生不如死的地方却依旧不停地搏击着未来的大鼓。
　　洛筱希，经过太多人的口中——
　　“你听说了高三A班的洛筱希了吗？成绩很好的居然中途退学了。”
　　“是啊，超牛的……如果我也可以这样就好了。”
　　“谁想天天做卷子！做不好还要被骂，什么日子！”
　　“不过那个洛筱希也太脆弱了吧，就这么点事情就值得退学？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就算再聪明，文凭才最重要。”
　　…………
　　潮涌般的议论，然而说者无意，听者有意。教室里的人即使再多，但止不住的议论声纷纷杂杂。欧阳宇拼命不让耳朵听着他人的聊天，但是“洛筱希”三个字眼直直地集中了他的脑神经，又是一阵疼痛。
　　自从那个叫做洛筱希的女生离开之后，头疼的事情就越来越频繁。晚上也没有熬过夜，可头再疼下去怎么复习。
　　“嘶——”叫出声来。坐在前排的凌萱回过头来：“宇，怎么了？”
　　“没事，就透有点疼，过会儿就好。”
　　“今天晚上要不要叫南医生来帮你看一下病情？头疼下去对复习也不是好事。”
　　欧阳宇心里拂过一丝欣慰，身边有这样细心又会明白自己心意的女生真的很棒。
　　但不知怎的，却有一道细微的疼痛掠过心头。然后洛筱希三个字又不停地在脑海里放大，然后膨胀。

　　偌大的别墅里充斥着萧索的气味。如果少去那些正在忙碌的佣人，就完全是一座被施了魔法的城堡，麻木不仁。
　　“南医生，宇究竟有什么病？”刚听诊完的南医生收起工具，凌萱被迫不及待地问道。
　　“凌小姐，可以让我看一下欧阳先生过去的病历单吗？”
　　似乎有一柱光芒闪过凌萱的大脑，头疼，难道是因为……
　　见凌萱愣在那里没有反应，又补充了一句：“我想这也许对我确诊病情会有一定的帮助。之前的诊断看来，欧阳先生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疾病，造成如此剧烈的疼痛应该是由于脑部的原因。请问，曾经是否有过被钝器打击的事例？”
　　回过神来：“不好意思，我这就去拿，麻烦你了。”
　　心里的那份猜疑越来越肯定，渐渐浮出水面的想法充斥着整个大脑。钝器击打？那已经好久之前的事情了怎么会到现在还引起头疼？
　　那时候的手术已经很成功地把里面的血块取出了。只是而今的再次头疼的原因应该是失忆导致的。可是，就算失忆公众于世，又能挽回些什么呢？洛筱希都已经离开了，那段回忆忘了岂不是更好吗。
　　心态渐渐调转。深吸一口气，进入房间。

　　“少爷，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位小姐像是在隐瞒些什么？”
　　疑惑地蹙起了眉毛：“隐瞒？南医生，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少爷，恕我直言。我总觉得你脑部的头疼和那位凌小姐有着很大的关联。”
　　“好像……”没错，第一次见到凌萱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突然。在一家那么大的医院里怎么可能就只进我的病房呢？“听你一讲，还真有点怪。南医生，就拜托你帮我调查一下了。”
　　“是。”

　　南医生转身离开房间，安静瞬间覆盖了整片土地，充斥着欧阳宇急躁的大脑。
　　——凌萱的出现那么蹊跷，初次见面就能了解我最爱吃的东西，还知道我的家和她的家顺路。如果仅仅是在医院里碰到的人，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事。只是，她这样接近我，又想做什么呢？
　　“咚咚——”
　　“请进。“门口探进凌萱的脑袋，“南医生不在吗？我给他病历单。”
　　“我叫他先下去了，应该在楼下。”
　　“哦，我下去给他好了。”又抬眸一笑，“宇，你要吃什么？今天我下厨帮你做。”
　　“不用了。”
　　——凌萱，不管你的目的如何，总之，我不想再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