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第二十二章 ...
-
二人不远不近地跟着肖定远,一直跟到一处偏僻的屋子,柳肆眯着眼仔细地看着屋子牌匾上写的字:
罪人堂。
楼渊带着柳肆凑到窗户底下,柳肆见楼渊在打探屋中情况,便也大着胆子抬头,透过纱窗朝里面看去。
只见肖定远站在堂中间,在他腰际处还有一个人的头,纱窗模糊,看不清那人是谁,只能依稀判断那人是跪着的。
肖定远道:“你找我过来,所为何事?”
那跪在地上的人声音有些嘶哑:“弟子听说归鹿台的掌门来了?”
肖定远语气平静:“是谁告诉你的?”
那人低声道:“师尊何须在意是谁告诉我,只是弟子犯下错事,本应受罚,既然归鹿台的掌门来了,师尊不如就把我交出去吧。”
柳肆惊讶地瞪大眼睛,听这人话中的意思,难不成这人就是林仕宁?可肖定远不是说林仕宁下落不明吗?怎么会在这罪人堂?
柳肆抬头看了一眼楼渊,楼渊感受到了他疑惑的视线,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他的头,示意他安静听。
肖定远听了他这话,语气渐渐起了波澜,微怒道:“把你交给他?他可是五大派的人,把你交给他,你这辈子就毁了!”
林仕宁痛苦道:“毁了就毁了吧,就当这是弟子应受的惩罚。”
“应受的惩罚?”肖定远气得胸口起伏不定:“那你有没有想过飞鸾派该怎么办?楼渊都已经开始插手林家的事了,林仕安的事早晚都会败露,你为什么还要冲动去杀了他?惹上一身腥?”
“弟子不是冲动!灭门之仇,弟子不能不报,弟子早已料到后果如何,弟子绝不后悔!”
林仕宁说得大义凛然,十分决绝,肖定远看着他,久久不能言语,再开口时,竟已声泪俱下:
“可你让师尊怎么办?师尊活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有了个天赋异凛的徒弟可以继承飞鸾派,若你杀害兄长一事传出去,你在这修真界还怎么立足?”
林仕宁的头重重磕下:“弟子知道弟子愧对师尊的教诲,可犯了错便是犯了错,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由都不应有逃脱制裁的侥幸心理,师尊,你把我交出去吧。”
肖定远悲痛道:“把你交出去,师尊这一生的心血就毁了。”
林仕宁哽咽道:“师尊,是弟子不肖,不能完成师尊的抱负。”
肖定远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唉,万般都是命,可师尊不服这命,我不可能将你交出去,我已对外称你音讯全无,等到这件事的风波过去,我便对外宣布你已逝世,到时候,我再给你安排一个新的身份进入飞鸾派。”
“师尊......”
肖定远打断了他的话:“你不必再说了,修真界可以没一个林仕宁,可飞鸾派却不能没有你,飞鸾派小门小户,在修真界无足轻重,但只要有你在,飞鸾派必有发扬光大的一天,仕宁啊,飞鸾派的未来全在你的身上,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有任何污点。”
柳肆皱眉,心想:难怪肖定远这么护着林仕宁,原来是把毕生的心血都倾注在他的身上了。
正想着,楼渊忽然道:“有人来了。”
柳肆听到这话,心里一慌,连忙拉着他的衣袖:
“那我们快点躲起来。”
他拉得急,楼渊却纹丝不动,十分淡定:“不必了。”
???
什么叫不必了?
柳肆惊奇地看着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名飞鸾派弟子走了过来,看见一副淡定从容,优雅自在模样的楼渊,十分不淡定: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私闯飞鸾派!”
楼渊淡然地看了他一眼,没回答,罪人堂中的肖定远听见弟子的惊呼,连忙跑了出来,正好与楼渊打了个照面,楼渊优雅从容地同他打招呼:
“肖掌门,又见面了。”
肖定远神色慌张地看着他:“楼,楼掌门,你怎么在这里?”
楼渊瞥了一眼罪人堂里迅速反应过来站起身的林仕宁,淡淡一笑,修长白皙的手向前一指:
“我来找他。”
楼渊说得光明正大,似乎丝毫没感到自己私闯飞鸾派有什么不对,柳肆扶额,在手臂的遮挡下无奈一笑:
好拽。
不过我喜欢。
这想法一起,柳肆笑容瞬间收起,立即把这想法打散:什么鬼,喜欢个球。
系统嗤笑一声,道:“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崇拜,敬佩,佩服你师尊?”
柳肆翻了个白眼:“不是,滚。”
楼渊看着林仕宁的神情渐渐慌张,十分平静道:
“没想到肖掌门口中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人,竟然在这罪人堂中,肖掌门可要解释一下?”
肖定远警惕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抹阴狠,右手慢慢地放到佩剑的剑柄上,林仕宁察觉到他的动作,连忙制止:
“师尊!不要!”
楼渊看着他的动作,轻笑一声:“肖掌门,你以为你打的过我?”
肖定远冷冷道:“林仕宁是我派希望,为了他,我可以拼死一试。”
眼看着肖定远就要动手,林仕宁慌忙冲上来,挡在楼渊前面:
“徒儿犯下的过错就让徒儿自己承担,师尊快住手!”
肖定远面有薄怒:“让开!”
“我不让!”林仕宁果断拒绝,转身跪在了楼渊前面:
“楼掌门,林仕安是我杀的,与肖掌门和飞鸾派毫无关系,我愿伏法,楼掌门带我走吧。”
楼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脸决绝地跪在自己面前,又看了一眼气得浑身发抖的肖定远,慢悠悠道:
“林家的事情,我有些好奇,你不如同我说说吧。”
林仕宁迟疑了片刻,摇头道:“没什么好说的。”
柳肆笑了,他道:“的确没什么好说的,你们林家发生的事,我差不多都猜到了。”
“哦?”楼渊挑了挑眉,“猜到了?那就说来听听。”
柳肆对楼渊说道:“林仕宁的确是杀人凶手,但灭了林家满门的,是林仕安。”
楼渊笑了笑,不置可否。
柳肆说完,蹲下身来和林仕宁对视,笑容满满道:
“我说的没错吧。”
林仕宁看着他,没有否认。
柳肆说道:“我数过林家前厅放着的棺材,总共是四十二口,你在林仕安身上划了四十三剑,一剑代表一人,多出来的一剑,代表你的生母,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柳肆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他灭了自家的门,又跑到杨家闹事,是想撇清嫌疑,栽赃嫁祸给杨家,我说的没错吧?”
林仕宁依然看着他,不发一言,柳肆神色疑惑道:
“只是我不明白,林仕安为什么要杀了林家一家老小,那不是他自己的家吗?”
听到这个问题,林仕宁的眼中闪过一抹怨恨:
“他连亲生弟弟都能狠心烧死,又怎么可能不敢杀?”
柳肆见他终于说话,赶紧追问道:“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仕宁眼眶发红,恨恨开口:“因为他恨林家。”
肖定远看柳肆不停追问,上前一步,说道:“你们想知道林家灭门的真相,放了他,我告诉你。”
楼渊看着他,道:“不如你先把真相说出来,我自会判清他的罪过。”
肖定远神色一滞,看了一眼林仕宁下定决心道:
“好吧。”
他强调了一遍:“林仕安的死,是他咎由自取,错不在仕宁。”
他说道:“林仕安是林家的长子,虽然天资十分平庸,但他自幼丧母,林凌对他十分愧疚,自然是对他千娇百宠,后来,林凌又娶了仕宁的母亲,生下了仕宁,仕宁天赋异凛,林仕安同他差得不是一星半点,林凌对他极为重视,因此林家的人常常在私下议论,说是嫡长子不如庶子,以后林家的家业定是要由仕宁继承的,林仕安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这样的非议?他越发地妒忌仕宁,于是在一天夜里,趁着府中众人熟睡之际,在仕宁与他母亲的院里放了一把火,林仕安心思歹毒,放火之前还不忘在房前浇满了油,这一把火下去,火势迅速蔓延,等到府中人发现时,火大得已经照亮了半边天,府中的下人只来得及救出仕宁,仕宁的生母葬身火海,林凌知道火是林仕安放的以后,虽然十分生气,却也无可奈何,为了防止仕宁再次被害,他将仕宁托付给了我。”
他说到此处,顿了顿,柳肆道:“你继续说呀,林仕安为什么放火我知道了,那他为什么要杀林家人?”
肖定远继续说道:“林凌对外谎称林仕宁已死,而且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纳过妾,林仕安以为林家只有他一个公子,便可以高枕无忧,等着林凌死后继承家主之位即可,于是他整天不务正业,流连花丛,过了五年,修为没有半分长进,还一事无成。都道家丑不可外扬,林凌一直将这件事藏着掖着,可若是让这样的人继承家主之位,林家必定没落,他是知道仕宁的天赋的,这五年里,他无时无刻不想着让仕宁来继承家主之位,不知怎的,这件事情让林仕安知晓了,他虽不知道仕宁还活着,但他知道有人威胁到他继承家主了,这是他决不能容忍的,他不知道威胁到他的人是谁,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林家所有人,这样,就不会再有人质疑他不适合做林家家主了。”
林仕宁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攥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的肩膀在不停地颤抖着:
“他怎么下的了手?林家人养育了他多少年,他既然能说杀就杀,他还有没有良心,是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