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他们有孩子》深更半夜

4、第 4 章

　　一手提着两个大袋子，一手抱着农农，林彦俊生平第一次享受到了有人让位子的待遇，坐在椅子上时农农软软地窝在他怀里，小手抓着他的衣服，真是让人忍不住露出姨母笑。
　　林彦俊继续用手机跟好友确定周末的联谊事宜，确定行程都是小孩子可以去的地方。
　　聊了几句突然感觉胸前的衣服被拉扯，林彦俊低头一看，农农竟然把自己的扣子咬在了嘴里，他连忙捏着农农的脸把扣子从他嘴里弄出来：“别咬扣子，乖，扣子脏。”
　　农农无辜地抬头看他一眼，又趴回他身上，林彦俊摸摸他的头，继续聊天，但没过一会儿又感觉衣服被拉扯。林彦俊只好收起手机，举起农农让他直视自己，严肃地说：“我说了，不要咬我的扣子。”
　　林彦俊五官比较冷峻，有棱有角，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凶，一般他沉下脸皱起眉的时候朋友都会下意识不去招惹他。
　　可是农农一点也没当回事，懵懵地看了他几秒，伸出小手用力戳他眉心，等林彦俊松开眉间的褶皱后又抓着他的衣领往回拉，让他收手把自己放下来，坚定地趴回他怀里。
　　看着农农柔软头毛里隐藏的漩涡，林彦俊无奈地笑笑，只能放弃手机时刻盯着他。
　　从地铁到家里的路上，农农走累了要抱，抱起来又去咬林彦俊的扣子，林彦俊吃力地把他往上颠了颠，让他的脸对着自己的脖子。问：“干嘛老要咬我的扣子？你是不是饿了？”
　　农农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肩上，软软地说：“饿……”
　　“真饿了？”林彦俊说，“马上到家了，回去把东西放了我们就出来吃饭。”
　　先把农农的新衣服丢进洗衣机，林彦俊坐到沙发上问农农：“想吃什么？”
　　农农兴高采烈地举起小手说：“面面！”
　　林彦俊不太赞同：“中午刚吃的面，又要吃面啊？”
　　农农听不懂他的意思，只是听到“吃面”两个字，就高兴地扑腾起来：“次面面！次面面！”
　　林彦俊拿他没办法：“好好好，吃面面吃面面，走吧。”
　　林彦俊向农农伸出手打算抱他出门，谁知农农没有动，而是举着小手又强调了一遍：“次面面！”
　　“走啊，我们出门去吃面。”林彦俊说着，干脆直接去抱他。
　　农农却翻滚着往后躲，再次举起小手说：“次面面。”
　　林彦俊猛然反应过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指着家里的厨房，原来小家伙说的是林彦俊自己煮的面。
　　但他早上就觉得自己煮的面简直是虐待小孩，这时候怎么好意思再煮一次，好声给农农解释：“我们出去吃，外面店里有各种各样的面，你想吃什么样的都可以。”
　　农农噘起小嘴，不乐意地说：“次面面，阿巨面面……”
　　林彦俊有点不耐烦了：“我煮的面不好吃又没营养，别人煮的好吃。”
　　“阿巨面面！阿巨面面！”农农坚决要吃林彦俊煮的面。
　　林彦俊终于火了：“你怎么这么不听话！都说了我煮的面不好吃！为你好你还不领情！”
　　农农被他吼得小身子一抖，然后抓着自己的衣服皱起脸，哭了。
　　“呜呜呜——面面……阿巨面面……”
　　林彦俊压下火气伸手去抱他，但农农各种扭动挣扎不肯起来，林彦俊越坚持把他抱起来他就挣扎得越厉害，哭得也越大声。
　　林彦俊彻底沉下脸，冷冷地质问：“你去不去？”
　　农农挥舞手脚敲打沙发，嚎啕大哭：“啊——面面——阿巨面面——啊啊啊——”
　　林彦俊转身，丢下一句：“那你别吃了。”就摔门而去。
　　“啊——啊——阿…巨…呜呜呜坏……哇啊啊啊——”
　　小孩哭得可伤心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透过厚厚的防盗门传到林彦俊耳里，让他始终迈不开步。
　　愤怒逐渐退去，内疚和心疼开始占据上风，林彦俊转身面对自家大门犹豫许久，还是在哭声变得细微后开门进去。
　　农农背对着他，小身子在沙发靠背下蜷成一团，一抽一抽抖个不停，看着好不可怜。
　　林彦俊又想起陈立农。
　　那次陈立农感冒发烧很严重，只能卧床休息，突发奇想要让林彦俊做饭。
　　林彦俊当即拒绝：“我又不会做饭。”
　　陈立农难得撒着娇央求他：“哎哟拜托嘛~就随便煮个面或者粥就好了啊~~”
　　林彦俊看着他烧得通红的脸颊，再次拒绝：“你现在生病了，要吃点有营养的，我下去给你打包一份鸡汤上来。”
　　陈立农气得蹭一下坐起来：“你就做一次饭会怎样！你大作家身份高贵是不是！”
　　林彦俊听到他这不讲理的污蔑也生气了：“就跟你说了我不会做饭，这跟我高不高贵有什么关系！你现在生病要吃有营养的东西，我为你着想我还错了吗！”
　　陈立农气得咬牙切齿不停喘气，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可最终也没有说出口，翻身一拉被子躺下，背对着林彦俊整个人蒙在被子里，连头发丝都不留一根。
　　林彦俊也不耐烦，最后一次耐着性子问他：“你到底要吃什么？”
　　陈立农掀开被子一角吼了声：“不吃！”又缩进去。
　　林彦俊没有再问他，自己下楼吃饭给他打包了一份鸡汤粉丝，回家后却发现陈立农把房间门锁了，一个人饭也不吃在里面关了十几个小时，直到第二天他回学校上课林彦俊都没再看到他。
　　那次两人冷战了整整一个星期，周末的时候林彦俊实在忍不住去他学校接他回家，陈立农正跟黄明昊说笑着，看到他直接沉下脸。林彦俊厚着脸皮上前把他拉走，陈立农倒也不反抗，不拿正眼看他地跟着他回家，回家之后半强迫性质地翻云覆雨黏黏糊糊了一夜，陈立农才肯跟他讲话。
　　看着这如出一辙的小小背影，林彦俊烦躁地把头发抓成鸡窝，认命地去厨房煮了碗面端出来，才色厉内荏地对农农说：“起来吃面了……”
　　这下农农倒是一点不用抱，自己爬起来凑到他面前，泪眼婆娑抽泣着张嘴吃面。
　　他还太小，不会直接嗦，只能小嘴一噘一噘往里抿，抿一下吸吸鼻子，抿一下吸吸鼻子，像是给自己吃面配了个错位的音，配上那个委屈巴巴的表情，愣是把还憋着气的林彦俊给看笑了。
　　“你可真是个小祖宗……”林彦俊哭笑不得无奈地说，“你们两个都是我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