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恩仇录》张也行

6、舜妹敤手

　　约莫走了有三分之一柱香的功夫，来到一个土墙宅院，院内地方挺大，北面一排五间正屋是茅草顶的土坯房屋，中间堂屋双开木门。左右耳房均安有窗户。院两边各有四五间偏房，也是土墙茅草顶。看此情形，应该是比较富裕的大户人家才有如此的高屋大院。
　　那男子将老妇人和溪边兽引入院内，反手关上院门。又紧走两步上前引导，进入北面正房堂屋内。
　　迎面是一张木桌，四条板凳，里面的墙壁上有个神龛，龛前有一香案，案上摆着个陶香炉，炉内插着正燃烧着三根红檀香。屋内异香缭绕，沁人心脾！
　　龛内被一块白麻布遮着，不知供奉是什么神物？估计是先祖的牌位或者塑像。
　　这男子请客人上座，老妇人并未听他的，只是按规矩坐了客位。主家再三请求，但这老妇人却坚持不坐上位。待这男子再要请求时，却见老妇人已面露不悦之色，男子只能就此做罢。
　　于是吩咐家人上茶，但老妇人却说道：“早上吃的不多，肚子已经饿了，请先给弄点酒食吧。”那男子依言吩咐了下人。
　　下人应了“诺”。片刻之后，未见人来，先闻一阵酒醇肉香！只见门外走进两个三十来岁的妇人，上穿着麻线土布衣，下围着麂皮盖膝裙，脚穿麻布鞋。
　　两人手里各端一个木盘，一个木盘里，摆放着一副酒盅、碗筷，几盘烤肉、炒菜，外有一壶醇酒；另一个木盘内是十来个朋贝。两人分别将酒肉和朋贝放于桌上，退了出去。
　　那男子拱手做揖道：“小人家没什么上等酒食，仅有这些简单普通的东西来招待您老人家了，敬请谅解。”那老妇人也不推托，抱拳还了个礼。便自顾自吃将起来，朋贝却并未收取。
　　这时那男子又上前，拱手自报家门道：“晚辈姓杨名浅泽……”正坐着吃喝的妇人听到此，略怔了怔，“杨姓？东夷人，祖上柳姓。”稍打量了一眼面前这男子，又接着吃喝了起来。
　　男子接着说道：“是，祖上确定是东夷人。内人得了这肿胀的疾病已经有几年了，一直四处求医没有效果。本想去尧都平阳看看，但因为路途太过遥远，怕她患病的身体，不能忍受长途跋涉的艰辛！故只能在此守候求医。每当看到或听到有巫医来到羽城时，我都去请他来家中为夫人诊治，但却一直不见效果。起先她还能自由走动，但随着生病的时间越来越久，她的身体也变的越来越虚弱！近些天她更是越发觉得身体沉重，腹胀的难以忍受！我夫妻俩，本以为不久后将会阴阳两隔，故而准备找一副好的寿材，选个吉日为她打造身后之所！今天本就是上街寻找寿材的，看到婆婆您在那里摆摊卖药、占卜、易卦。她本已死了心，但我心中一时难忍，索性再试一次！哪知她食下您的药不消半个时辰，便感觉到腹痛难忍。过了一会儿，腹内又胀鸣不止，有方便之意，于是让人扶着她匆匆上了茅厕。本以为会病情加重，哪知夫人方便过后，瞬时身轻体畅！自己走出了茅房。她非常惊喜，让我请婆婆来寒舍一坐。一来为表谢意，再者也是想请神医您再赐药，除去我家夫人的病根！”
　　那老妇人一边听一边吃喝，坐在旁边的溪边兽，急的噢噢直叫！因是在别人家做客，老妇人只给了它几块骨头。
　　溪边兽见主人只顾自己吃喝，并不理会自己和那婴儿。于是回头打开兽皮包裹，对着老妇人“汪汪”叫了两声，又朝那婴儿红卜卜的脸蛋舔了舔。说也奇怪，一上午未见吵闹啼哭的婴儿，此时伸出手来，揪住兽皮包裹，做出想要翻身爬行的样子。
　　那男子一见忙说道：“这孩子应该是饿了……”老妇人只顾自己吃喝，随口说道，“有稀粥给他喂点就行。”
　　杨浅泽赶紧朝外面喊到：“娟儿，快来，将这位小公子带到前面奶妈家去，让她帮忙喂喂！”
　　只见一年轻少女一路小跑着进来，脸色黑中透红，五官俊俏，朱唇皓齿。上身是长麻布外套，下着鹿皮短裙，脚穿透气凉鞋，一身朝气。
　　只见她进屋来到婴儿近前，“呀！”的叫了一声道：“好俊的小哥！”双手抱于怀中，那孩子也不认生，在女子怀中就是一阵乱拱寻觅……
　　娟儿一边推开，一边咯咯笑道，“我这哪有啊？带你去前面奶妈家吃饭去吧，那儿有个小姐姐可以陪你。”说完看了看老妇人，那妇人说道：“谢谢这位漂亮姐姐了，他出生也不过才十二个时辰，机缘巧合我捡了他，生死由命吧，若能长大成人是他自己命大。你帮忙带他去吃吧，自从他出生即没了娘，至今不知奶、水味。”
　　“啊？这么可怜！”娟儿看了看婴儿，轻轻亲了下婴儿的脸蛋，“呀！好香。”抱着往前边走了出去。
　　娟儿刚走，那老妇人便对杨浅泽说道：“这药我再多给你一份，看病若有效就不能放手，这朋贝嘛……就免了，权当我到你这儿，打扰你的赔偿。”
　　杨浅泽刚想再说，却见老妇人翻了下眼，他便不敢再多言了，转口说了些感谢的客气话。
　　妇人与杨浅择正说着话，只听见外面有人说道：“杨东使，外面有一女子，说是羽城城主推荐而来，是来给夫人治胀鼓之疾的，还带着随从。”
　　杨浅泽看了看妇人，一时不知如何回话？因为外面这人是城主推荐的，面子看来不小！若拒之门外，觉得不妥。但是若不回绝，似乎也不好办！
　　正为难之际，那老妇人行走天下，久惯江湖，明白主家为什么为难？忙一推碗筷，说道：“呵呵，我也吃好了，主家你请她进来无妨，老身没什么可忌讳的！”
　　“哎！那就请她进来。来，先收拾收拾桌子，给婆婆上茶。”下人匆匆进来收了碗碟，抹了桌子。
　　仆人刚收拾好桌子，只见一仆从领进一个年轻女子进来，看年纪不过十八九岁。中等身材，瓜子脸，中高鼻，脸晒的有点黑，眉略浓，双目水灵圆润，透着精明干练！上身细麻织衣，下着白花蛇皮围裙，脚上鹿皮透气凉靴，也是一身朝气蓬勃。
　　进屋便拱手做揖道：“杨东使好，”又对坐着的老妇人拱手道：“婆婆好！”
　　老妇人对这女子倒有了亲切感，拱手微笑还了礼，让了坐，仆从进来献了茶。
　　那老妇人先问道：“敢问姑娘姓氏名谁？”那姑娘说道：“本人敤首！”那老妇人更是一惊，忙问道：“可是那位虞舜的妹妹？”
　　那姑娘答道：“正是，不知婆婆您姓氏名谁？”那老妇人随口答道，“我是西方弇兹氏后人，可叫我弇兹凤。”
　　“噢，敤首见过弇兹凤婆婆。”
　　弇兹凤又拱手重新做了揖回道：“见过敤首小郡主。”
　　两个人寒暄过后，杨浅泽便也过来双手抱拳道：“见过敤手郡主，见过弇兹婆婆。不知郡主为何事而来？可吃过午饭没有？”敤手答道：“我已吃过了，不用客气。我因为堪查黄河河道来羽城，又略懂些医术，羽城城主便邀请我来羽城，为民众诊治疾病。我来到此地，最先听到的，就是关于贵夫人患有腹胀疾病的事！我也曾经治好过这种腹部肿胀类疾病，所以想尽快为你家夫人诊治，如果可以治疗的好，那就能化去夫人的痛苦。如果我不能医治，我看了证号了脉后，回去询问我的两位嫂子，看她俩可有其他办法治疗？”
　　杨浅泽赶紧说道：“谢小郡主来寒舍为吾妻治病，我妻患这病已有几年了，几经诊治不见效果，本打算去虞城请二位夫人诊治的，无奈路途遥远，故一直未能成行！今早幸喜遇上这位弇兹神医，只一贴药，我夫人便腹胀顿消！为了将我夫人疾病彻底根除，所以就请弇兹婆婆来家里，再为我夫人诊治开药，以便根除这个病！”
　　敤手笑道：“原来如此！恭喜夫人，真是万幸，遇到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