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今天长大了吗》云浅千澜

81、青岩八

　　温连晚松开成枭的刀：“下次别再让我看见你找他麻烦，否则我不介意和你打过。”

　　成枭恨恨地看了楚渊一眼，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楚渊掏了掏耳朵，傻兮兮道：“左使，您说什么？再说一次？”

　　温连晚扫了他一眼道：“你不是为了报仇什么都愿意吗，领主交给我一个任务，要去无相门一段时间，但他让我只能带亲信前去，你并非玄天弟子，唯有入我门下，方能算得上是我的亲信。”

　　楚渊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大个馅饼就这样掉下来了，他愣愣地看着温连晚，他真的要回去了吗……

　　“怎么，不愿意？”温连晚挑眉道。

　　楚渊忙道：“怎么会！怎么可能不愿意！我高兴都来不及，左使……啊，不，师父！”

　　他按捺住扑到温连晚身上狂蹭的心情，摇头摆尾地开心笑着。

　　半夏忍不住笑道：“没想到你居然又收徒了，时怀，恭喜你了。”

　　楚渊偷偷对她眨了眨眼睛，嘴角疯狂上扬，心里雀跃不已，他就要回去了！

　　温连晚看了看他傻乐的表情，摇了摇头。

　　入夜，楚渊在房里收拾包袱，时予围着他问七问八。

　　“温左使竟然选中了你！你们是去做什么啊，要除什么邪祟吗？”

　　楚渊得意道：“天机不可泄露。”

　　温连晚既然选择相信他，便也没有再隐瞒，将玉碟之事告诉了他。

　　楚渊虽不清楚雪行舟的目的，但玉碟的重要性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当然不会被温连晚三言两语就洗脑。

　　时予酸溜溜道：“你可真幸运，才来没多久就被温左使相中了，你们何时走？”

　　楚渊轻咳道：“下个月。”

　　时予：“……现在才月中，你这么急着收拾东西做什么？”

　　楚渊只得放下包袱坐下，他现在心情堪称归心似箭，恨不得此刻立即回到无相门，站在顾止面前笑眯眯地告诉他，我回来了。

　　但也只能想想而已，他丧气地趴在床上：“嗨呀，时间过得好慢啊！”

　　时予捅了捅他软绵绵的身体，好笑道：“瞧你急的，也就十几天的事儿了，你就这么不想上课啊。”

　　楚渊双臂枕在脑后，听着他的话，忽然想起自己面临的现状。

　　他现在在时怀的身体里，想混入无相门想必也得从普通弟子开始，那必定是很难见到顾止的。

　　不过以他这五灵混杂的天资，估计进去一年半载就要被赶出来了。

　　不过应该也用不了那么久吧，如果一年都见不到顾止，那还玩个屁啊。

　　他又转念一想，即使见到顾止，顾止会相信他吗？会不会以为他是江湖骗子或者大脑不正常啊，毕竟这种事若不是发生在他身上，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穿进书里，书里的世界被改变了，又和原本的世界重叠在一起了，想想就觉得荒唐可笑。

　　哎，好烦恼，他在床上滚了两圈。

　　时予懒得陪他发神经，径自将灯吹灭睡下了。

　　次日一早，楚渊就得知了一个噩耗。

　　这次前去无相门的，除了温连晚、季燕云，以及不知道去不去的半夏，名单里居然还有个成玦！

　　据小道消息传言，雪行舟原本是将此事交给温连晚的，但成枭非得横插一脚，把自己表弟给安排进去了，美其名曰多一个接应。

　　温连晚不好和他撕破脸，只得应允了。

　　楚渊看见成玦那副小人得志的面孔，就头疼的不行，也不知道他会弄出什么乱子来。

　　接下来的几天，他除了每天上课的时候接受成玦的白眼、回去的时候接受时真的白眼，剩下的时间都在唾沫横飞地劝说半夏。

　　令温连晚没想到的是，他劝了许久都没被说动的半夏，居然真被楚渊说动了。

　　楚渊嚣张地一拍桌子，将脚踩在凳子上道：“师父，我厉害吧，半夏姐姐同意和我们一起去了，这样我们随行就多了个后勤保障，看病不用愁了！”

　　温连晚思索道：“好是好，不过那无相门向来不收女弟子，怕是得委屈她了。”

　　楚渊想到她脸上的伤，拍了拍胸脯道：“放心，我易容术贼溜，实在不行还可以做一张人皮面具，到时候让她和我们住在一块儿就行。”

　　温连晚点了点头道：“这次我们要混入人群参加春招，你记得回去把那些典籍和历年考题都背熟了，务必得过关。”

　　楚渊道：“放心吧。”

　　笑话，连续几年春招都是他出的压轴题，他能过不了？

　　不过虽这样说，但楚渊却有些担心季燕云，他用了几天时间刷了一遍题，然后把做满标记的典籍和题册拿给了季燕云。

　　季燕云看见的时候，感动的当场眼泪都快下来了，他像只大狗一般抱住楚渊的胳膊，呜呜道：“除了主人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过，你居然还为我熬夜刷题，时怀，真的谢谢你！”

　　楚渊心想我并没有熬夜好吗！熬夜是学渣的行为好吗！

　　他淡定地把季燕云拨开，严肃地告诉他：“无相门的考试很难，你得好好学哦，否则就要被拦在山门外面扫台阶。”

　　季燕云痛哭流涕地保证：“我一定不会辜负主人和你的一番苦心！”

　　楚渊满意地走了，至于半夏他压根儿不担心，成玦他更不担心，巴不得他考不上才好。

　　初春来临之际，温连晚带着他们出发了。

　　时真眼泪汪汪地一直送他们到海边，时予则要真情实感得多，给楚渊准备了不少必需品。

　　“你们要早点回来哦。”时真抹着挤出来的眼泪道。

　　楚渊心想我大概再也不会回来了，再见了您嘞。

　　他在季燕云的帮助下上了船，成玦嘲讽的看了看他。

　　真不是他身体不行，只是一看见海水他就想吐。

　　于是楚渊吐了几日，终于上岸了。

　　踏上故土的一刹那，他只觉得整个人都散发出蓬勃的生机，他好了！他又可以了！

　　去春招的时候，温连晚穿了件很普通的道袍，他一个过了而立之年的人，和他们站在一起仿佛同龄人一般，楚渊低头默默自我检讨。

　　半夏易了容，也穿了一身男装，看上去十分清秀。

　　终于捱到进考场，楚渊对季燕云做了个加油的动作，季燕云备受鼓励地进去了，一个时辰后，哭丧着脸出来了。

　　温连晚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楚渊在尴尬地安慰他，他也不知道题目改动这么大好吗！那些换汤不换药的东西在他看来是小菜一碟，不过对季燕云来说可就不一样了。

　　楚渊疑惑道：“师父，你给我的题库和考试相差也太多了。”

　　温连晚淡定道：“哦，玄天掌握的题库已经十来年没更新过了，不过换汤不换药，没事的。”

　　季燕云：“……”

　　考完试，他们便回到客栈等成绩。

　　原本楚渊以为季燕云会扑得他娘都不认得，没想到他居然踩线过了，踩到什么程度呢，他和最后一名并列倒数第一，然后成功地在面试环节刷下了最后一名。

　　至于他为什么能把那个人刷下来，据他描述可能是考官眼瞎。

　　不过他也确实遵循了面试三个套路——

　　考官问：你为什么想来无相门？

　　季燕云：因为我从小就仰慕无相门的法术！我就是无相门的舔狗！

　　考官微微动容。

　　季燕云：我最讨厌的就是玄天的六道！垃圾六道，坏我修为！

　　考官很是动容。

　　季燕云：我祖上八代都是干这行的，哦，对了，我是张天师的后代。

　　考官十指动容，一拍桌子，就是你了！

　　楚渊听完觉得他甚至可以出一本书了，就叫《卧底的自我修养》。

　　为了庆祝大家全员通过，温连晚便要带他们在怀峰镇附近逛逛，半夏不喜人多，便留在了客栈。

　　楚渊和季燕云搭着肩膀走在前面，温连晚和成玦走在一起，一路上除了温连晚基本也没什么人和他多说一句话，但楚渊有次听到他们的对话，顿时觉得温连晚还不如不说。

　　大致对话如下——

　　温连晚：“题目做的怎么样？”

　　成玦：“还行吧。”

　　温连晚：“哦，晚饭吃得合口吗？”

　　成玦：“挺好的。”

　　温连晚：“嗯，今晚风有点大。”

　　成玦：“……是的。”

　　楚渊当场就被尴尬得面目全非，连忙跑去找季燕云了，温连晚这是在搭讪三连吗？？

　　入夜的怀峰镇十分热闹，华灯铺满整条街，路边都是热气腾腾的小吃。

　　楚渊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印象最深的还是和顾止来放花灯那次，当时顾止在花灯上写了他的名字，而他写了……孟叠。

　　哈，多贴切的形容。

　　顾止可不就是他的庄周梦蝶，他的一枕黄粱。

　　楚渊惆怅地将脚放在沿河的围栏上，把花生米抛向空中用嘴接住。

　　不远处季燕云已经黏在馄饨铺了，左手梅花糕，右手肉夹馍，温连晚背着手伫立河边，迎着微风和成玦聊天气。

　　这时，他听见身边的两个女孩子窃窃私语起来。

　　其实不是他想听，而是这俩女孩声音实在太魔性了，她们能笑得仿佛围在一起看春宫图，然而实际上她们手上只是一本很普通的图鉴。

　　红衣女孩道：“他们真好看，啊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

　　白衣女孩捧着脸道：“我喜欢这个宗主，听说这幅画是顾门主亲手画的，看上去仿佛飞升的仙人一般。”

　　楚渊的耳朵动了动，转身向她们看去。

　　红衣女孩翻过一页，白衣女孩又小声尖叫了起来：“啊啊啊，送归客！这幅也太帅了！”

　　红衣女孩哭道：“呜呜呜，我爱顾门主！他穿黑色也好帅啊！！”

　　她们正抱着图鉴乱成一团，忽然听见一个少年的声音道：“两位姐姐，可以让我看看吗？”

　　两人抬头，看了眼楚渊，然后对视了一眼，都有点脸红。

　　白衣女孩用手肘捣了捣同伴，笑道：“他在跟你说话呐。”

　　红衣女孩害羞地将图鉴递给他道：“给你。”

　　楚渊的目光落到翻开的那一页上，本以为会是他自己，谁知却是一身黑衣的顾止，他往后翻了一页，是顾止身着门主白袍的画像。

　　一别经年，画像上的他不再是曾经那个冷峻秀美的少年，那一瞬间楚渊脑海里只有一个词：倾倒众生。

　　虽然他知道这么形容一个男人，还是自己的徒弟，咳咳，实在是有点不妥，但看见这幅画的时候，他确实只能想到这个词。

　　他拈着画册，疑惑道：“送归客在哪呢？”

　　红衣女孩红着脸道：“刚才那个就是呀，顾门主就是送归客。”

　　楚渊愣住了，拈着那一页的手僵在半空中。

　　她继续道：“不过这个消息大家也是近一两年才知道的，之前顾门主一直在血池闭关，只偶尔回玉虚峰，直到一年前，他重新以送归客的身份出现，匡扶正义、济世救民，我们这才知道原来他就是送归客。”

　　楚渊一时间哽住了，抓着书页的手有些轻颤。

　　自他离开后，他究竟活成了什么样子啊。

　　耗费八年清空血池，整日活在厮杀当中，又以他的名义重出江湖，救死扶伤……

　　阿止，你要我怎么办，才能弥补你这么多年的温柔，这么多年的孤独。

　　“公子，你怎么了？”白衣女孩见他神色不对，便关心道。

　　他捏了捏眉心，努力将眼中的泪意压下去，笑了笑道：“没事，只是觉得你们口中的这位顾门主积了很多功德，当真是个心怀天下的人。”

　　白衣女孩道：“可不是嘛，听小道消息说啊，只是小道消息哈，我也不保证真不真，据说他在荡平血池的时候惊动地府和天庭，差点儿就飞升了。”

　　楚渊抬眸道：“什么？”

　　飞升之事乃是修道之人毕生的追求，其要求也十分严苛，不仅需要修为和功德达到一定标准，且在飞升之时会经历九道雷劫，只有撑过这九道雷劫，方能飞升成仙。

　　上一个飞升的人，乃是八百年前的黄道祖师，当时他已经一百零八高寿，平生渡化无数妖魔精怪，百年高龄却铜筋铁骨，硬生生抗下天雷。

　　有人预言，近千年都不会再出现能够飞升之人。

　　顾止剿灭了五万魔物，虽然数量上没有黄道祖师多，但按起凶险程度，他的功德自然是不浅，加上他修为超乎常人，飞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楚渊注意到白衣女孩说得是“差点飞升”，也就是他并没有飞升成功，难道是因为……没有抗住天雷？

　　他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一把抓住她问道：“他被天雷劈伤了吗，他现在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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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从良的原稿差不多就到这里了，大修版本见《渣遍修真界后我从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