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重华录》日月长

4、第 4 章

　　第二天一早，夏玉捧着新做的珍珠罩衫并一件蔷薇色的纱裙给丹娘过目，丹娘看了看：“将新做的那件鹅黄色的纱裙拿来吧。”夏玉仿佛想到了什么，连忙跪下：“小姐，都是奴婢的错。”原是昨天丹娘就从阿娘那里得知小表姨今日将穿蔷薇色的外衫，回到梧桐院便吩咐明日就不穿蔷薇色的衣衫啦，哪知夏玉这么不把主子的话放在心上。

　　丹娘扫了夏玉一眼，摇了摇头说：“夏玉暂且就不必在屋里伺候了。”

　　夏玉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丹娘：“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吧。”还未及丹娘答话，就上来两个嬷嬷将夏玉架下去了。

　　春玉伺候丹娘换好衣衫，用完膳，丹娘便带着春玉和秋玉往同辉院去了。

　　同辉院里，长公主早已等着丹娘了，一番关心后，长公主便拉着丹娘往府门走去。

　　府门口，大房的三娘、五娘、六娘早已等候着了，大房的大娘早已许给了义勇伯家的大公子，这日便在家里绣嫁妆。“请长公主安”大房的娘子们说道。长公主素来与大房关系和睦，对于这几个的侄女也是有几分喜爱的，便马上叫起。

　　“八娘呢？”长公主问道。还没等到人答话，便听八娘的声音传了过来“婶母，丽儿迟了，原是想丽儿陪着老太太用早膳能让老太太多吃几口，没想到用完膳来就迟了，婶母恕罪。”

　　见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恨不得头上直接带个金元宝。且她来迟了还如此说话，长公主瞥了她一眼：“对长辈有孝心是好的，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国法自当在家法之前，还是唤我一声长公主便好。”

　　长公主未等她回话，就拉着丹娘先登上了昭示着长公主身份的马车。三娘一人一辆马车，原本丹娘应与三娘同乘的，现在自是不行了，五娘六娘还有八娘同乘一车。长公主的马车是先帝爷赐下的，内里全部铺就波斯来的毛毯，躺椅铺上了上好的白狐狸皮，珐琅鎏金香炉里燃着前几天刚上贡的龙涎香，黄花梨木小桌上一壶清茶和几叠小点心。

　　“这一辆车就我们三个也太挤了，都是崔家的女儿怎么三娘和丹娘就能做得如此舒适，”八娘止不住地抱怨。

　　五娘六娘要大太太手底下讨生活，所以五娘六娘一向都老实，现在就看着八娘笑笑，并不敢说什么。

　　八娘以前出门都跟着老太太一起坐车，老太太是崔家的老祖宗，她的马车自然宽敞舒适，但今天老太太想着是小辈们的宴会便不去凑热闹了。崔家又重嫡庶，庶女自然跟庶女一车。也是老太太宠八娘惯了，现在自然觉得不平。

　　崔府离定国公府并不远，没过一会儿便到了。这定国公是世袭罔替的，先代定国公萧氏是随着大齐的第一个皇帝打江山的，天下初定，便赐下了定国公的爵位。丹娘随着阿娘下车，发现定国公世子夫人早已在门口，她一见长公主便连忙迎上来行礼：“请长公主安，老太君一大早就已经盯着门口，念着您呢。”

　　长公主笑了笑，便和世子夫人携手进去了。

　　一行人进了一个院落的内堂，一个银丝如雪且气质超群的老夫人正盯着门口，见到长公主进来便想行礼，长公主赶忙上前扶住了她：“外祖母这是干嘛，华儿在您面前永远都是一个外孙女。”

　　萧老夫人笑了笑，轻拍了下长公主的手，便由着众人将自己扶上座。

　　崔府的女郎们见老夫人坐定，便齐齐向她行礼，老夫人笑着说：“起来吧，都是好孩子。鸾儿，来太姥姥这里。”丹娘抬起头娇笑着上前：“鸾儿可想太姥姥了，来的时候还给太姥姥带了我新琢磨出来的糕点，这里面加了紫薯、麦子粉还有燕窝最是滋补不过了。”

　　“鸾儿就想着太姥姥，可把舅婆给忘了，舅婆可要伤心咯，”世子夫人调笑道。丹娘说：“哪能啊，忘了谁都不能忘了舅婆，早让春玉将糕点交给您身边的大丫环啦。”世子夫人朝丫环挥了挥手说：“舅婆也不能让你亏了这一份糕点。”说着，丫环便将一个珐琅银鎏金项圈呈了上来。收下东西，丹娘便向世子夫人福了福身，算是谢过舅婆。

　　请完安，国公府的丫环领着崔府的女郎们往花园去。大齐民风开放，男女之间没有严苛的防范，所以此时萧府花园内聚集许多年轻的公子小姐。

　　丹娘在人群中扫了一眼，便见自己的密友王将军的女儿王白白正摸着身上挂的鞭子，独自坐在石凳上，不知在看什么，心下失笑摇了摇头，与自家姐姐说了一声，就往白白那里走去。

　　白白见丹娘来了，忙招呼她坐下：“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我就要闷死了。”丹娘喝了口茶：“我这不是来了嘛，出门的时候稍微耽搁了一会儿。”

　　白白了然地笑了笑，声音清脆：“一定是崔八娘又作妖啦吧，一个庶女，真不知道你家老太太怎么想的。”

　　丹娘自然不好编排八娘和老太太，就岔开话题，讲起来过几天康王府举行的马球会。白白自小喜武，马球也是好手，一说起这个，她自然是眉飞色舞。

　　过了一会儿，承恩伯府的大小姐刘菲菲走了过来，看了丹娘一眼，轻蔑一笑。承恩伯乃是太后的亲侄子，也是皇后的亲哥哥。

　　丹娘想今日是在阿娘母族的府内，不想多与刘菲菲争辩，就打算拉着白白去其他景致好的地方走走，没想到还未走便听得“这位小姐好无礼，看见我们刘大小姐还不见个礼。”

　　听了这话，丹娘气极反笑，定定地看着这个人，却并不能把她的脸与京城哪家小姐对上。

　　那人见丹娘一直盯着她，且看丹娘的打扮知其出身必定不俗，心里不免发慌却强作镇定说：“你这人盯着人看，好没有礼貌。”

　　丹娘还未张口，就见白白一鞭子打掉了那人的头饰，地上响起的声音好不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