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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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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再怎么翻烂奏折也无非是一些芝麻蒜皮的小事,燕栀直接提笔大手一挥,在每个奏折都写上个阅字,尔后让李公公为其盖章,就这么撒手不管了。
好在原先的小皇帝大概也是这么个敷衍的角色,李公公非但没有露出惊讶神色,反而动作熟练的替他收拾起了烂摊子。
磨磨蹭蹭呆了一个时辰,燕栀迫不及待的走出了御书房,想到来时那紧张的心思,心中只觉得无比好笑,他就不应该用正常的思维来思考这个朝代。
这样,最起码不会令他气吐了血!
晚膳时那群花枝招展的妃子又相继嘤嘤嘤的在大殿门口堵他,燕栀发挥了无情无耻无理取闹的精神直接将所有人轰出了门外,这才总算心平气和的吃了顿饱餐。
虽然嘴中品尝的是现代再熟悉不过的味道,不过对于忙碌了一天终于吃上一顿饱饭的小皇帝来说,也感动的险些鼻子一酸。
再晚些时候,燕栀在宫女的服侍下洗漱完毕,便回到了养心殿,躺在那金光闪闪能够闪瞎眼的龙床上,开始了今天的怀疑人生。
说来也奇怪,他本不是那么适应力强的人,但在这处处诡异的朝代,竟然对事物接受的十分良好。就算一开始会有些压不住的暴脾气,但仅仅经过这一天,他心中那些仿徨惊恐便莫名其妙的消散了,甚至还对未来的生活有了些许期待。
对于有着冒险精神、喜欢不断探索新鲜事物的燕栀来说,这次穿越却更像是一个礼物,他不用考虑百姓的生活,不用考虑如何当一个好皇帝,只要往那自然的一站,就如同飞蛾扑火般吸引着众人的崇拜和恭敬。
天下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拥有最高的权利和地位……这一切都让燕栀的内心蠢蠢欲动。
他双眼锃亮的凝视着虚空,幻想着明天会有怎样的有趣的事情等待着他。
然后——他就彻底的失眠了。
翌日,燕栀是在李公公尖声细语的呼唤中醒来的,他意识朦胧的下了床,任由一众宫女为他梳理打扮,如瓷玉般的脸蛋上,眼底还带着淡淡的黑青。昨晚是何时睡着的,燕栀早已记不清了,不过他觉得自己还没睡够一个多时辰,就被人硬生生的叫了起来,别提有多糟心了。
全身心都处于疲倦的状态,燕栀神情恍惚的跟着李公公往前走着,根本每意识到自己即将要去的地方。直到屁股坐在那高高在上还泛着金光的豪华龙椅上,听着底下数十位大臣齐呼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才心中一惊,终于神志清醒了不少。
眼前一清明,他便顿时注意到了下方的一片大紫大红,最前方三排的男子皆穿着一身紫袍官服,后几排则穿的一身绯红官服,都戴着黑色的乌纱帽。由于众人都是行跪拜礼,五体投地,唯一一个坐在皇位上的燕栀忽然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慨,也清楚的意识到了权利和地位就掌握在他的手中。
他沉默的时间有些长,令站在他右侧的太监总管李公公不禁试探的望去,见小皇帝神色严肃,倒是没有不快之意,他便放了心,轻声提醒道:“陛下……”
燕栀从自己的世界中惊醒:“众卿平身。”
“谢陛下。”
众大臣如此感谢着,随后纷纷从地面上站起,抬头看向当今圣上,让燕栀可以清楚看见他们的五官。
尔后,燕栀陡然睁大了眼睛。
——这、这些大臣,为什么都如此年轻!
没错,虽然燕栀只能看清前几排大臣的容貌,但是这些大臣们各个看起来都是二十多岁左右的青年才俊,而且气质优雅,容貌清秀,竟是没有一个长相普通的。此刻他们这种神仙的人物齐齐站在一起,倒更像是前来参加选帅大赛的!
燕栀倒吸了一口气,难不成本朝的选官方式就是挑年轻好看的,这也太特么不负责任了吧!
不过他想了想奏折里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又忽然幽怨的闭上了嘴。
……也是,这个国家根本没什么需要治理的东西啊。偶像治国,好看就完事了。
见众大臣们都用那张俊美无比的脸仰着头,一眨不眨的望着他,眼底似乎包含着无尽的期盼,燕栀竟倏地生出了一股偌大的压力,总觉得在一群长得好看的人中间当头头……他为国家丢脸了!
好在燕栀其实容貌并不算差,就算没有帅到惨绝人寰,当个偶像也不成问题,燕栀暗自在心中默念着‘我超帅我超帅’反复了十几遍,正襟危坐将脊柱挺得笔直,一双黑黝的双眼冰冷的目视前方,唇瓣紧紧的抿着一条直线。
总之非常有帝王风范!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伴随着李公公器宇轩昂的话语,燕栀迎来了自己上朝的第一天。
尽管他心知奏折都是那个鬼样子,这群大臣也肯定没有什么正事找他,但气场还是要做足,直接摆出来一副严肃而认真的样子,目光炯炯的注视着下方。
第一位大臣出场了,他恭敬的从列队中迈出一步,精致的容貌在从门外透进的光束下显得颜如冠玉,再观其双眼,黯黯明黑,真是好一副英姿飒爽的姿态!
“臣张大伟有事起奏。”
然而一开口,就硬生生的降低了逼格。
如果燕栀手中有茶,就会毫不犹豫的一口喷出去,不过他手里没有,现去找茶也太过麻烦,因此他只是眼角抽了抽,废了好大的劲才抑制住想要吐槽的冲动。
但他还是要说!卧槽你醒醒,长着这张脸这名字要不要这么土啊?!
“……准奏。”
“谢陛下。”张大伟恭敬谢过,如玉的脸上忽然染上一抹绯红:“明日便是臣女大婚之日,不知可否邀请陛下去喝一杯喜酒?”
“看朕心情。”虽说早已料到是这种小事,但燕栀还是不可避免的失落了一瞬,等到他敷衍的回了张大伟的话,又猛地一愣,细细的打量着这位年轻的官员:“……爱卿的爱女不知芳龄几许?”
不是说好十八岁之前不能污的吗!
不对,重点是你就算有女儿也才几岁吧,这结的是什么婚,娃娃婚??
张大伟羞涩一笑:“臣女虚岁二十岁。”
二十??
燕栀惊讶的差点没一口气上不来,他望着还在欣喜着的张大伟,声音哑然:“不知爱卿……今年年方几何啊?”
“陛下,臣已过了不惑之年。”闻言,张大伟的笑容淡了些,透出几分岁月不饶人的悲伤:“今年四十有三。”
看着那张年轻至极的脸,燕栀:“……”
你特么是做了一键磨皮吗??
无论怎么看这张脸也不可能超过三十,燕栀震惊的看着朝中的一众官员,不禁深深怀疑起他们是不是修炼了什么邪术,才会保持青春永驻。
这之后另有几位大臣上前禀告,但无非也是吃跑了撑得那种小事,唯有一位看起来才刚刚弱冠的官员站出来宣布参加他孙子的满月酒,才令燕栀又惊的瞪圆了眼睛,其余的时候都维持着一脸面无表情的模样,敷衍的点着头。
什么‘爱卿说的是’‘朕也如此认为’‘准奏’几句话翻来覆去的使用着,等到所有大臣都心满意足的面带微笑时,燕栀抓紧时机连忙宣布可以退朝了。他无视了大臣们那一脸‘再聊十块钱呗’的期待表情,几乎是速度飞快的撤离了金銮殿,直到面前只剩下李公公一个人时,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再看向李公公的表情有种说不出的慈祥。
李公公何时得到过小皇帝如此慈眉善目的对待,竟是更加有些惶恐了:“陛下……奴才脸上有什么吗?”
“没事。”燕栀的表情越加温柔:“还是你最好。”
李公公:“……多谢陛下夸奖?”
燕栀笑着颔首:“怎么看怎么踏实,真好。”
在这些帅的炸裂天穹的大臣中,难得有一个符合年龄的满脸褶子的老头子,燕栀十分欣慰。
而神色莫名的李公公眨了眨眼睛,还以为是燕栀在夸他有他在身边心里踏实,唇角美滋滋的翘起,连忙肝脑涂地的表达了自己的忠心:“陛下,奴才对您的忠心那可是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无论何时奴才一定会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的彩虹屁太长,燕栀不耐烦的蹙了下眉:“行了,烦。”
脸色改变之快就像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李公公只好将心中那早已背得滚瓜乱熟的台词默默收了回去,乖巧道:“好的。”
心中却委屈不已:
圣心难测,叛逆期的小皇帝更加难测。
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