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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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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电话过来的自然是傅羽凝的生死之交——药上天。
傅羽凝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笑了。经历过一次生死轮转的她如今也相信了冥冥之中自有天地伟力的说法了,要不然怎么前世接到的最后一个电话和今生接到的第一个电话都是上天打过来的呢?生死之交一词的新定义?从死到生,交汇于一人?
也许是回到了十五年前,傅羽凝的心态也在不知不觉中年轻了不少,还有心思吐槽。摁下接听键,药上天熟悉的声音就通过手机传了出来,傅羽凝的语速自然是不能和药上天比的,所以在说了一个喂字之后又被药上天抢去了谈话的主动权。现在的药上天远没有十五年后那么成熟稳重,小嘴那叫一个叭叭地,虽然十五年后的药上天也没有成熟稳重到哪里去。但是傅羽凝还是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居然熬了这么些年,真是不容易啊。
天知道当年的自己是怎么和药上天这个话痨相处甚欢的!还成了能换命的朋友!
不过不要紧,傅羽凝这些年的养气功夫又不是白练的。不说多了,应付三个药上天这样的话痨应该是不成问题的。于是傅羽凝只是安静的倾听,听药上天谈一些家族琐事,说不好好找工作就要继承庞大家业的苦恼,讲自己母胎单身的悲哀。只是不时附和两句的傅羽凝终于引起了药上天的警觉:“嘿,我说老傅,你不是昨天晚上喝酒喝傻了吧,怎么今天不怎么说话。”
药上天不说还好,一说傅羽凝就想起来了,这还未散去的头疼完全是药上天这个坑货朋友给害的。昨天晚上要不是这混球劝酒词一套一套的,她又何至于酩酊大醉,今晨起来头疼不已。傅羽凝清楚的记得,前世的自己就是因为头疼,丧失了应有的警觉,晚上去参加宴会的时候被人下了套。若不是自制力还不错,大祸临头便无可避免,全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去阴间相会了。
一想到前世发生的那些糟心事,傅羽凝就没了心情,懒得这件事情上和药上天这个话痨多做解释。托药上天的福,傅羽凝也找到了几分年轻人应有的朝气,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她打了个哈哈,避重就轻,把话题不动声色的岔开:“你这个家伙还有脸说,昨儿个就属你灌我酒灌得最凶,今天还来装不知道?有话说,有屁放,没事滚去找你的媳妇。都十八九了,再不抓紧就要抓不住青春的尾巴了。”
请将不如激将,药上天是个受不得激将的,更何况傅羽凝还毫不留情地往她最脆弱的地方捅刀子。所以当即就嚷嚷开了:“我那叫洁身自好懂不懂,免得所托非人,把水葱一样的我给骗了。”药上天的火气也就维持了不到三十秒,无论怎样都打不赢傅羽凝的她很快就用正事转移了这个令她伤心的话题:“对了,为了庆祝姐们我终于从牛排的魔爪下逃了出来,能够吃上几口正宗的卤煮,我晚上攒了一个局,你来不来?你要来的话我把我那群发小介绍给你认识,那些家伙虽然没有姐们我这么本事,但是家里的的背景都不小,他们在家里也是说得上话的,你要是认识了他们,对你以后继承家业有不小的帮助。”
听着药上天的话,傅羽凝的心间流过一丝暖流。果然是渡尽劫波兄弟在,前世是自己在感情上当断不断,行为虽算不上混蛋之极,但也的确是踩到了药上天这个重情重义之人的红线,这辈子可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傅羽凝在这里胡思乱想,久久没有做出回应。药上天是个急脾气,可没那个耐心等傅羽凝胡思乱想完,晚上这个局,别看她说得轻描淡写,其实还是花了她不少力气的,在她看来参加这个局对傅羽凝这种快要继承家业的人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根本没必要磨磨蹭蹭。
可还没等药上天发飙呢,傅羽凝就抢先拒绝了:“抱歉,今儿还真去不了。你先别发火啊,生气伤肝。真有点事,你知道的,我还没回去看我姥爷呢。而且家里人口也没有你家简单,面子上的工作还是要做一做的。”傅羽凝仿若拉家常一般说出这些话,语气没有任何变化,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阴郁。在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散落的黑发把傅羽凝的半边脸都遮住了,配合另外半张阴郁的脸,状若厉鬼。
药上天在手机这头看不到傅羽凝的表情,但是两人这几年的交情还是让她敏锐的觉察出了傅羽凝用词的变化,也了然一笑:“嘿,我就说你要好好谢谢我吧,这次喝酒总算把你的心窍给喝通了,知道你家牛鬼蛇神一堆了吧。”
傅羽凝被药上天这番话给逗乐了,也只有上天这种聪明过人又背景深厚的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她说这种话了。就连她自己都要在吃了不少亏之后才知道家里的龃龉,上天却能从自己平常的只言片语中洞悉了自己家中那些刀光剑影。甚至还一点都没管疏不间亲这句老话,毫不避讳的对自己说了出来。不是真朋友哪敢干这种事啊。
不过前世的时候上天应该没说这句话,在傅羽凝模糊的记忆里,前世的自己并没有这么早醒来,甚至在药上天打来电话的时候还因为宿醉而头疼不已,因此以晚上要回老宅吃饭婉拒了上天的邀请。那时候上天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约定下次再聚。哪有现在这么大包大揽,说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果然自己眼不瞎之后世界都变得明亮了吗?
虽然这种家宅私事傅羽凝是绝对是不可能找药上天帮忙的,但是这份情,她得承着。不过除了家宅私事,其他的事情她可没打算放过药上天这个有着深厚背景的朋友,一直都想把自己请求说出来她干脆就打蛇随棍上:“你说的啊,我还真有事找你。一句话,帮忙不帮忙。”
隔着电话傅羽凝都感觉到了老友的那份猝不及防,大概十五个呼吸之后,傅羽凝听到了药上天咬牙切齿的声音:“你个混蛋肯定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有心算计,早在这等着我吧。”
傅羽凝很光棍的承认了:“对啊,你就说帮不帮吧。”
药上天被彻底打败了:“论不要脸,是我输了,你说吧。”
傅羽凝提出了自己早已想好的要求:“首先,当中人介绍我认识一下杨祉。第二,借我点钱,也不要多了,一千万怎么样?”
前一个忙药上天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没想到你小子的眼光还挺高,我说你怎么今天晚上不来,原来是想搭上祉姐的路子,行,我过两天就给你安排。”但是一听到后一个条件药上天就彻底炸毛了:“你个混球黑心烂肺的啊,一千万你也敢张口?就算我敢借,你还得起吗!勤工俭学狼性教育到每年连回家的机票都买不起,要不是姐们罩着你,数九寒天你还得在街头卖唱呢。”
傅羽凝在电话这头只是笑。她还真还得起,只是现在还不能和药上天说。这一千万关系到她之后的计划,与其看着药上天在不久之后为了一件假古董而散尽积蓄背上外债,甚至因为性子高傲不愿意向家里伸手而陷入困顿,最终找了个家教的兼职而获得了一份美满姻缘。不如她趁早把这笔钱给借出来,推动一下自己这位朋友的感情线。
对付这种混不吝,就得先抽调她的经济来源。至于愧疚,怎么可能愧疚,傅羽凝甚至觉着药上天得请他好好吃一餐饭,促成一桩姻缘,和修了十座佛寺也没什么区别了。
因此傅羽凝并不接话,只是等着药上天情绪发泄完毕。
果不其然,药上天和傅羽凝预料的那样松口了:“说个银行卡号来。不管你要做什么,但这可是我这些年来的全部身家,你可悠着点。就算是赔钱了,你以后也得一分不少的赔给我。”
刚借了人家那么大一笔钱,傅羽凝自然是满口答应,虽然她很清楚就算自己不还,药上天也不会多问半句的,钱的事情有着落了,然后傅羽凝就把自己的还没说完的条件给说完了:“上天,介绍我认识杨祉的事情要抓紧点,最多三天。”
“三天?老傅你还真把自己当包拯啊,破案永远都只要三天,中间有无数的人送答案那种的吗!”
傅羽凝知道自己的确是做的过分了,就算是亲兄弟之间也没这么过分的。药上天现在还没挂她电话就已经算得上是她这个暴脾气能给予的最大的面子了,所以也只能好声好气的陪着小心:“一个很重要的消息,也就值个七八|九十亿的。这消息过了这三天可就不值钱了,上天你要是……”
“你个混球就哪凉快哪待着去吧,别说你最近一直和我厮混在一块了,就算真是有价值上亿的单子你自己不会做啊,非要我去找祉姐。行了,懒得和你扯,这两天等我消息。先说好啊,我虽然在这四九城里有些身份,但毕竟还不是正经八百的当家人,和祉姐这种继承家业又做出一份事业的不能比。我只负责给你去问问,成不成就看天意了。你要是消息不准让我在祉姐面前丢了面子,就等着我请我去簋街上吃个七八|九十顿小龙虾赔罪吧。”
傅羽凝只是笑,并没有戳穿药上天的刀子嘴豆腐心。这件事只要上天答应,其实就成了一半了。至于剩下的一半,傅羽凝对自己很有信心。
解决完外面的事,傅羽凝决定回家好好料理一下家中那些糟心事了。很好,脑袋并没有那么疼了,那杯宴会的酒,也是时候好好清算一番了。
把长发扎成马尾,随意套了一身运动套装的傅羽凝出发去老宅了。万幸今天并没有堵车,大约一小时之后她就回到了老宅。走进大厅迎接她的有和前世一模一样的拳脚,更有一个她朝思暮想却从未想过会出现在此处的人。
傅羽凝不由惊呼道:“濛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