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麒麟系列之紫水晶》blue2000moon

5、五、前世今生

　　民国初年，白家戏班在漠北地区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班主白牡丹虽然已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但仍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那扎实的台上功夫不是一般人可比的。更何况她的女儿小凤仙，十六、七岁的年纪，唱念做打无一不精。花无百日好，人无千日红。忽的一日，白牡丹偶感风寒，居然生起病来。当时她并未在意，北地风寒，等大家注意到时已经病入膏肓了。小凤仙是个孝顺的女儿。她想：既然北地苦寒不宜养病，那何不去往南方呢？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花更香，夜更浓，歌舞升平……”伴着迷离的歌声，上海的夜又一次降临了。小凤仙没想到白家戏班居然陷在了这歌舞升平的上海滩。上海有各国的使领馆、租界，做生意的大亨，开工厂的大资本家，穿着洋装、旗袍的时髦女子比比皆是，可听折子戏的人居然一个没有。她去联系过各大戏院，那些戏院不是嫌她们的戏班没名气，就是嫌她们的戏过时了。你不明白当一个人用以养家糊口的本事被别人完全否定是什么滋味。反正白家戏班中的人心是渐渐散了，虾有虾路，蟹有蟹路，都各自谋生去了。倒也怨不得他们，总不能抱在一起等死吧？母亲白牡丹的病却越发重了，只有以前一个跑龙套的小伙计死活不走，一如既往地帮助着她们母女。
　　人活着就得要吃要住，钱不是万能的，可没钱万万不能！小凤仙在她活过的十多年生命中第一次如此渴望金钱。有钱，妈妈的病才有希望啊！当小凤仙站在百乐门的歌舞台上的时候，她面对底下的观众一点也不怯场。她知道只有打赢这场仗，她和妈妈才能继续活下去。仅仅只为平安的活着，是她现在唯一也是仅有的念头。
　　小凤仙忘记了她的美丽对有些人来说是致命的毒药。就譬如说李老板，四十多岁的年纪了，却非学着年轻人穿西装打领带的样，腆着个大肚子着实可笑！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小凤仙的歌声，他全部的眼光都盯在小凤仙旗袍开叉处偶露的大腿上。坐他对面的钱先生尤其感到尴尬的是，这位李老板还不时咂巴咂巴嘴，好象不小心就会流出口水。钱恒，一位正经的木材商人，在他过去的二十多年人生中那是紧守祖训、不嫖不赌的楷模。可是这次生意的合伙人非要拉他来百乐门见见世面，就出现了眼下这尴尬的场景。李老板看出了钱恒的不满，突然笑道：“你家那个母老虎要是知道你来这种地方，非把你生吞活剥了不可。”钱先生脸腾得红了，这事关男人的尊严，不得不辩道：“我夫人贤惠至极，就算我想纳妾也未尝不可！”“哦，是吗？”李老板狡猾一笑，显然不信。
　　一个赌约就这么决定了毫不知情的小凤仙的命运。钱先生拿着一千两银票，忐忑不安地望着小凤仙。他安慰地想：她还这么年轻，一定会拒绝的，毕竟当人的妾室可不是什么光彩事。可小凤仙看到这银票想到的是拖欠了半年的房租和母亲的医药费。而且说到底，年轻姑娘毕竟是爱俏的，这么英俊富有的人向自己求婚却又如何能拒绝呢。小凤仙同意了，当场两个男人脸色大变。李老板捶足顿胸啊，心里后悔为何自己没有先下手为强。钱恒头痛得不得了，那一千两银子是木材的订金啊，且不说他压根就没想娶小凤仙，就单单是他老婆那关他就过不了。嘿嘿，李老板倒没说错，钱夫人的醋劲那是方圆百里人尽皆知啊！
　　钱恒毕竟是聪明的，他把小凤仙母女安排在乡下一个偏僻的农家宅院中。他以未过门为由，要小凤仙暂时和他以兄妹相称。小凤仙是乐意的，她觉得钱恒就像个大哥哥，对他是越发的好了。可纸是包不住火的，事情终究被钱夫人察觉。钱恒想：反正人已经安排了，自己又没做对不起老婆的事。老婆来一看，估计不久就会气消了。嘿嘿，在那之前，自己还是鞋底抹油先溜了吧！
　　可等他回来看到的是什么呢？小凤仙被妻子打死了，小凤仙的妈妈不知所踪！他愤怒了，大声质问妻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她还是个孩子！我以为你只是占有欲强一点，却从不知道你竟然如此恶毒！”钱夫人傻傻站在小凤仙的血泊里，嘴里只是嘀咕：“不是我杀的！不要找我！不是我杀的……”竟然完全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