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
周筠清家离学校不远，走快点五分钟就到了，走慢点也只要需要十分钟。这条路她走过上千遍，熟悉的连每棵树有几个枝丫都清楚。石初和她家在一个方向，上辈子她总厚着脸皮凑到他身边和他一起走，当时觉得能和喜欢的人一起放学回家是极浪漫的事情。现在一个人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心里却比以往更舒坦。
周筠清住的小区建的早，是二十年的老小区，里面住的大都是大妈阿姨，只要天不下雨，她们就爱端个板凳在下面凑堆唠嗑。周筠清从小嘴巴子就甜，逢人又叫又笑，特别受大妈阿姨的喜欢，往往一圈人叫下来，手里总会有她们塞过来的零食。有了甜头，她每次叫人叫的更欢了，笑的也更甜。
周筠清嘴里叼着棒棒糖，将手里的零食搁在兜里，才腾出手开门。她家门还没开，后面的门倒是先开了。
“周筠清，你咋才回来啊，你不周一才打扫卫生吗？”
门后探出一个脑袋，周筠清不用回头凭着十个脚趾头就知道身后是谁，他想干嘛。她转过头，在兜里翻了翻，挑出一个香草味的华夫饼给他。
“你吃东西嘴巴倒是勤快，看见人叫两句会又不少你两块肉。”
葛正接过饼干，丝毫没有不好意思，撕开就吃，“那可不成，小爷我像是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嘛。”
周筠清在心里狂翻白眼，别说五斗了，五碗饭就能让他改姓。他知道小时候作恶太多，已经周围的大妈阿姨划入捣蛋分子的名单，就算他喊破嗓子也没用。
周筠清想到一会有事拜托，又翻了翻了口袋，掏出一小把巧克力，“诺，再给你几个巧克力，我吃完晚饭有事找你。”
“得嘞，我保证不乱跑，恭候您的大驾。”有奶就是娘，葛正很好的诠释了这句话。
周筠清瞧他那小人样，无奈地叹了口气，面带关爱说：“在外面要是有人给你糖吃，你可千万别碰，你要是被拐走了，白瞎了你爸妈这么多年的口粮的。”
葛正：“……”
周家和葛家是门对门的邻居，两家大人年纪相仿，又在同一年生下了家里的小宝贝，所以两家关系很好，小时候周筠清的尿片不够了还是管葛正家借的，他们两可以说是真正的青梅竹马。
但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青梅竹马都是两小无猜，亲密无间的。周筠清小时候反应就慢，和一群同龄人玩时无论是抢答还是抢板凳，她都抢不过，除非是个人赛他们愿意让她当冤大头，其余的时候都不愿意和她一组。和她相反，葛正从小脑子就活络，运动细胞更是没话说，用他的话说那就是小区还还没有他爬不上的树。他是哥哥，又是个男生，从小他就被爹娘拎着耳朵说要照顾好隔壁妹妹，所以有一段时间葛正特烦周筠清，就对她说：手筋连着脑筋，你反应慢就是因为动手能力太弱，书上说叠千纸鹤有助于开发大脑，如果你能叠一千个千纸鹤我就带你去爬树。周筠清小时候特相信葛正的话，真的在房间关了一个月叠了两大罐子千纸鹤，叠完最后一个她觉得别说爬树了爬墙都不在话下。最终结果很惨烈，周筠清摔了个底朝天，走路捂着屁股捂了三天，葛正不仅吃了一顿铁板炒肉，边哭边趴着睡了三个晚上，而且他还不知道自己在周筠清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
周筠清心里记着事儿，晚饭扒了几口就要出门，老周在后面嗷嗷直喊：“小宝，你到哪去啊~饭还没吃饱呢~”
“我去葛正家~我已经吃撑啦~别浪费粮食，你要是吃得下帮我把剩下的给吃了~”余音未落，人已经跑没影了。
这要是搁寻常人家，饭不好好吃还让老爸别浪费把剩饭解决了不抽一顿也要骂上两句。周筠清家就不是寻常家庭，周父乐呵呵地端起小周的碗，三下五除二就解决掉了。
自家闺女碗里的饭就是香啊！
周筠清找葛正的确有正事，葛正打小说话走路都不靠谱，学习却顶呱呱的好。每次大妈阿姨说起葛正都是一句，葛家小子脑子像抹了油一样太灵光了，就是性子太皮。在说起周筠清时，也是一句，周家丫头性子真惹人喜爱，就是有点缺心少肺。还好周筠清缺心少肺，要不成绩从小被碾压到大可不埋汰死自己。有的时候她自己都在琢磨，自个这么笨是不是因为身边的人才太多，把灵气全吸完了。
言归正传，葛正除了学习特别好外还有一个特长，下象棋。
他们住的小区不是老小区嘛，除了大妈阿姨多，老爷子也多。他们天天呆在家里没事干，就喜欢几个聚在小区石桌上杀上一盘。葛正师承小区各路大爷，融合贯通，在小区棋界小有名气。
周筠清找葛正学象棋可不是因为什么爱好，纯粹是因为沈元吉。七班和五班说远不远，中间只隔了一个六班，说近也不近，要是不是诚心去堵人两人能碰着面的概率着实太小。学校期望小学生能全面平衡发展，特别空出每周三和周五下午最后两节课的时间培养他们的爱好，一共开设了五个班，阅读、绘画、唱歌、象棋和羽毛球。上辈子周筠清报了羽毛球，因为石初也选了这个。她依稀记得上辈子沈元吉曾代表学校参加省里举行的象棋大赛还抱了第一名回来，酸了葛正整整一个月。既然沈元吉象棋这么厉害，有很大可能参加了象棋班。她如果进了象棋班，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和他说话了嘛。
当葛正知道周筠清是来求学象棋的时候，头摇的比拨浪鼓还猛，“大姐，你行行好，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成不，我以前拉你陪我下象棋是我不对，我已经知道错了！”
七岁的时候葛正棋艺小有所成，天天想要找谁练手。老大爷们都有自己的棋友搭子，不乐意理睬屁大点孩子，小区里的孩子又差不多年纪，正是玩水枪泥巴的时候，谁有耐心坐在那里半个小时不动啊。葛正实在手痒，就想培养一下隔壁的周筠清，花了一盒小饼干才让她点头同意。他花了一个小时候给她介绍规则和象棋的走法，正准备试试手时，就听这货指着‘士’说：葛正，你忘记讲这个子怎么走了。当时葛正就纳闷了，不是全讲了嘛，只以为她没听懂就叭叭又讲了一遍，结果周筠清还非说他没讲，他就怒了：你是不是傻，不是说了在九宫格里沿斜线移呀。周筠清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它是‘士’啊，为还以为它读‘干’呢。那瞬间葛正觉得他更傻，竟然想教会这个笨蛋象棋。他心痛地看着周筠清坐在小板凳上吃完一整盒小饼干，挥挥手让她回家了。
“别这样，这次我已经认清所有的子了，你就给我讲讲规则呗。”周筠清眼疾手快，一把摁住想要逃跑的人，“你都收了我的巧克力了，学费不退的哦。”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葛正恨不得抽嘴巴子。他心中老不乐意，但讲解还算清晰明了。有什么办法呢，别说学费不退了，要他退也退不出原模原样的巧克力来。
周筠清这次学的特别认真，还特地带了个本子记着口诀。不怕学生笨，就怕笨学生不上进。
葛正十分满意她的学习状态，转念想到估计给周筠清上课的老师都没见过这么认真的她，一种难以言状的骄傲之情油然而生，讲步骤讲的就更细致了。
等到葛正说下课，外面的天早就擦黑了，周父周母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用大木桶泡脚。老周看见宝贝闺女回来了，忙招呼她过来：“小宝，快来坐着，一会老爸老妈泡好了就给你端一盆泡泡，烫烫脚晚上睡的更香。”
周筠清挥挥手，拖了个靠背木凳过去，袜子一脱将脚直接搁水里：“这不就有一盆现成的嘛，和你们一起泡得了，别浪费水。”
“她娘，看我教育的多好，咱小宝节约意识挺强，挺好。”周父乐滋滋地朝周母炫耀。
周母白了他一眼，“想得美呢你，你啥时候有节水意识了，刷牙的时候都不关水龙头，说了多少回都不听。”说完对周筠清和颜悦色说：“小宝你说，这个优点是不是从我身上学习到的？”
周筠清一语道破真相：“你俩脸大的嘞，咱家财政你们不清楚啊，赤字几个月啦，水要不要钱的啊。”
周筠清家生活水准只相当于全国平均水平，周父周母都是纺织厂的小小员工，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够生活日常开销之外只能每月余上一千来块钱，要是遇上生病住院或者红白喜事那就更不剩啥了。
让家中财政长达三个月保持赤字的周父周母羞红了脸，顿时缩着脖子不说话。
都说周筠清缺心眼，但也不想想，要是没有两个更缺心缺肺的父母能养出这样的女儿来嘛。
“咳咳，小宝竟然还知道‘赤字’了，不错不错。”不过半分钟，周父已然忘了刚才的尴尬，把闺女的彩虹屁吹上了天。
“是啊是啊，这个词儿我就在新闻联播上听过嘞。”
周母在后面附和，整得像‘赤字’是多么了不起的词一样，也不想想这词并不是在夸他们。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 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