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sumingme》一时貪歡

3、第 3 章

　　3.

　　关根想起消音器不在衣柜的时候已经迟了。枪就抵在自己头上，他举起双手。

　　“认输了认输了，张警官把枪放下有话好好说啊。”关根觉得再这么蹲下去腿肯定要麻，他不想第二次在张起灵面前尴尬，干脆直接坐在地上，丝毫不顾后脑还有把枪抵着。

　　“你偷的东西在哪。我没时间陪你玩文字游戏。”

　　关根伸手挠了挠大腿，实则按下了藏在身上的开关。他笑了笑，“张警官，你觉得你自己是点还是线？”

　　张起灵显然被关根的问题问住了，他想过关根被自己制住后会说这些使自己放松警惕的话，他本打算一概忽略，不过没想到关根会问这个问题。

　　张起灵自己也想知道答案。

　　“我觉得我是点，你是线。这是我在刚才发现你的时候想到的答案，说实话这个问题也困扰我好久。”关根站了起来，偏头避开张起灵的枪口，不怕死的走到窗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怎么不拦我？或者一枪给我崩了。”

　　张起灵摇头，他觉得这时候没有必要拦着他做任何事了，在关根说到点和线的时候张起灵就知道了他的目的，他在告诉自己那张火星纸条的意思。既然如此，已经可以确定关根在短时间内不会逃跑了，所以张起灵没必要继续禁锢着他。

　　“线可以是光，而点只能是点。”

　　张起灵看着关根摇了摇头。

　　关根感到有些口渴，他想起窗台放了一杯水。

　　“难道你看过什么是点组成的吗？数学笔记本不算。”

　　“线。”张起灵道。

　　关根觉得自己老脸一红。妈的，一个小偷让警察撩了像什么话。

　　“你记不记得我在小纸条上画的什么符号？我好像把黑桃和红桃记混了。”

　　“是红桃和方片。”

　　“哦，我想这个的时候考虑到你在德国留过学，是用德国版的扑克加密的。提示是四种花色的象征。”

　　关根忽然想到了什么，扯着张起灵的袖口走到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一副扑克牌。这是一副用过的扑克牌，花色已经完全打乱了，他把牌反过来从桌上一字推开，随便抽了两张牌在桌上立了起来。

　　“这样很容易就立起来了，但是也很容易倒，它需要一个地基。”说罢关根又抽出一张牌放在桌上，把另两张重新立在上面。”

　　张起灵拿过几张扑克牌，按照关根刚才的动作把它们摆好。

　　“举一反三，不错不错。”关根看着眼前的三个纸牌金字塔道，“我还是新手，有的扑克牌老玩家很厉害，可以在你的基础上搭起一个完整的大三角。”

　　张起灵故作不耐烦的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关根对张起灵的语气很不满，他很久没有对这些自己早就玩腻了的东西提起兴趣了，正是兴起之时却被人强行打断。关根压住心中烦躁，皱了皱眉，却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他以为张起灵听出自己懂话中话后就会放松警惕，自己不要命的站在四敞大开的窗户前喝水试探，看他没有表现出攻击性才把人引到书房。关根心说难道这么快就露馅了？他从背后靠近张起灵的耳朵道，“你找到人了没？就是上次接应我的那个胖子。”

　　2014年5月22日，香港警署接到线人口信，某一地下停车场有一场毒品交易，一方是在逃许久的大毒枭，吴三省。

　　几位警察易容成监狱里的毒贩子的模样去了停车场，果然找到了等候多时的吴三省，他身边只跟着一个叫潘子的随从，从越南打仗回来的退役军人。

　　那些警察都是抓逃犯的好手，没几下竟制住了潘子，在他脖子上注射了镇定剂。吴三省被装成毒品走私犯的警察包围，知情的张起灵利用警察身份闯了进去，三拳两脚解决了那些人，按晕了吴三省就拖到了早已停在这里的车上。他无意中碰到这个老大叔的脸，不真实的触感让张起灵心生异样，果不其然在那人颈部找到了人皮面具的接口，毫不犹豫的撕了下来。这张崭新的面孔让张起灵稍感惊讶。

　　那是关根的脸。

　　那年冬天张起灵与正被通缉的关根第一次交手，二人都深知对方的实力，关根从他手上逃脱后便隐匿了身形，再没出现在世人眼前。

　　那是张起灵第一次见到那个国际通缉犯本人的面貌，也是警界唯一的一个。

　　回到5月22日。张起灵对这张脸仍有很深的印象，他摸了摸关根的脉搏，速度非常慢的跳动着。张起灵确定关根不是在装晕后把他拷了起来，放在后座上。

　　车从地下开了出来，温和的阳光照在后座上熟睡人的脸上，他的睫毛颤了一下。

　　关根醒了过来。他悄悄把夹在腋下的墙网球拿了出来，塞在张起灵的蓝色兜帽里。这样做理论上可以阻断上肢血管供血，能够暂停自己的脉搏。这也是张起灵没有发现关根装晕的原因。他眯着眼看了看后视镜里的张起灵，后者正专心开车，暂时不会注意到后座的情况。

　　车速很快，没多久就到了他在任的警署，门口停了一辆很大的商务车，张起灵推测是停车场里的那几个假刑警被人运了回来。

　　张起灵开的这辆车的保护膜颜色非常深，加上阳光直射，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样，张起灵直接打开了车门，从车里滚出了几个金属球落在地上。没等张起灵反应过来，警署前浮起了一大片白烟，张起灵的车被高密度的烟笼罩起来，他立即摸向关根躺的位置，却空空如也。

　　他听见汽车解锁的声音在一面墙后响起，翻过去后只看见一个灵活的胖子匆匆跑过，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张起灵，赶紧上了车。

　　引擎声响起，一辆越野沿着此时无人问津的公路扬长而去，那个胖子又把手伸出窗外比了个大拇指。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人已经跑了，但这次任务和他无关，要抓的嫌犯也不是关根。张起灵直接把关根假扮吴三省的事放了下来，上楼找那几个被打晕的警察。

　　审讯室里几个长得和参与的毒贩一摸一样的警察正在录口供，局长站在玻璃后，看见张起灵进来就离开了，路过时拍了拍他的肩，没说什么。

　　局长肯定从监控里看见了警署前的一幕，这个动作是原谅自己了？张起灵不言。

　　他站在那里，人陆续出来时说了一声抱歉。

　　黑瞎子靠在门口看着，吹起了口哨。

　　“还不死心？那种人就应该四海为家浪迹天涯，你抓不到的。”

　　张起灵看都没看他一眼。

　　张起灵打开车门，烟已经全散了出去，他直接回了家，打开门那一刻绷紧的神经终于全部放松下来。他感觉有点累了。

　　靠到沙发上背后忽然传开一阵不适，有某种球状物在自己身后。张起灵脱下上衣，帽子里有一颗白色的墙网球——被算计了。

　　时间回到现在。张起灵仔细想想，此胖子似乎就是关根口中的彼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