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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兄弟谈话 ...

  •   房内,

      阎旭坐在桌子旁撑着脑袋看着眼前的少年布菜。

      便回想起从前自己蹲下搂着桌子一般高的小孩教了一遍进餐礼节后,小孩第二天便摇摇晃晃地端着餐盘来给自己布菜。

      那时候小阎旭跑去要接过餐盘时,小孩就哼哼唧唧的不愿意。小阎旭只好紧紧地跟在小孩后面,生怕小孩摔着了。

      看着小孩独自把餐盘送上餐桌有些发抖的手时,便扯过了小孩准备东菜的手,揉了揉塞进怀里把小孩数落一顿,说他逞强、心急,让他大些再做这些。

      数落完看着小孩眼中打转的水珠自己便后悔了。

      小孩怄气般地抽出了手,踮着脚围着桌子就忙活了起来,终是把菜布完了。

      只见小孩额上布满汗珠转过头看着他笑。小孩这一笑,小阎旭眼中的小水珠倒是差点就凝结成功了。

      小阎旭便又蹲下搂过小孩用袖口给他轻轻地揩汗。然后便把小孩抱到了凳子上吃饭。

      小阎旭刚入座,便看见小孩“唰”地一下从凳子上跳来,吓得小阎旭正要起身去接,便见小孩几步便蹭到自己腿旁张开小手要抱抱。

      小阎旭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便黑着脸佯怒着把小孩训斥了一顿。

      小孩背过手嘟着嘴,眼皮扑闪扑闪地仰头看着小阎旭。见王兄不理自己,好像是真生气了。

      小孩眸子一暗,便自己走到墙角面对着墙手背后站好。

      小阎旭见状哪忍心真的罚他。看着角落里小孩单薄的背影,心里好似被鞭子抽了一道。

      便柔声唤了句”烬儿”,冲着墙角回头的小孩招招手。便见小孩挂着满脸的泪珠向自己跑来。

      小孩哽咽道:“烬儿刚刚是不是惹王兄生气了? ”小阎旭闻言心里便像有条口子撕裂了一般,一把揽过小孩,把小孩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小阎旭也是第一次为人兄,他也不知道怎样在把小孩保护好的同时可以让他独自应对磨难。

      小阎旭叹了口气,边给小孩揩泪边柔声安慰小孩,最后还是让小孩大些再学布菜。

      小孩见王兄不生气了,便蹭到王兄怀里撒波打滚地说着不要,就要现在学。

      小阎旭抱着小孩的手紧了些,才没让在自己怀里乱扑腾的小孩扭到地上去。

      最终小阎旭还是妥协了,想是小孩一时兴起,也坚持不了几天。

      没想到这一兴起,便一直到一天晚上,小孩独自从王兄房里出来回屋。不一会儿,小阎旭便第一次见自己腰饰狴犴口中的曼珠沙华蓓蕾初放。

      小阎旭也快吓傻了,焦息地跑出房门,在半路上看见了躺在地上皱着眉昏迷的小孩。便马上抱起他闪现回了房。

      茶不思饭不想地守在榻旁,握着小孩的手都是抖的。小孩终于在第二天中午醒了,小阎旭的双眼已是布满血丝。

      小阎旭见状便欣喜地凑上去想抚上小孩的头。不料小孩搭向他脖颈的手却是戾气围绕。

      直到小阎旭感到脖颈处很是吃痛才条件反射般地躲开,看着自己披散在脖颈边的墨色长发已被鲜血染成了红色,连自己身上的黑袍也被浸湿,透着诡异的暗红。

      小阎旭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个总是赖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小孩,满目恨意地盯着自己……

      自此,小阎旭脖颈上的三条疤痕便是兄友弟恭场面告一段落的标志……

      阎旭想到这便笑着摇了摇头。

      曾经那个鬼胎小孩一幌便成了眼前的天帝之子,面前这个正在布菜的少年也从对自己的依赖到对自己的憎恨无奈,再到现在。

      那些看似尘封已久的记忆竟是恍然如昨,却终究抵不住白云苍狗,弹指一挥间皆成过眼云烟。

      那些回忆里的美好终究最像一场镜花水月。镜中花,未可摘。水中月,捞不起……

      “王兄在想什么?”阎烬布完菜看着一直出神的王兄问道。

      阎旭冲着对面的人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还能想什么,不就是想到那些你小时候干的遭心事嘛。”话里透露出来的小脾气倒像是个孩子在宣泄自己神游被打断的不满。

      阎烬见状颔首笑笑,又抬眸看着阎旭,道:“烬儿让王兄多费心了。”

      “好说好说。”阎旭答完便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阎旭看着满桌子自己甚是喜欢的菜便手不停箸地扒起饭来。

      快饱了才发觉对面的人菜没挑几筷子,米倒是没了大半碗,便给对面的人由不停地往碗里夹菜。

      阎烬看着碗里的饭逐渐被菜埋没,便想冲着对面的人喊停。怎料对面的人倒是先开口了:“怎么,知道王兄不是亲生的,便连吃饭都客气起来了"

      阎烬闻言一怔,嘴里还未咀嚼充分的菜都不小心直接滑进了肠道里。

      阎烬也不清楚王兄问问题时的态度是几分认真,但他觉得本着十二分认真的态度回答定不会错。

      便道:“王兄对烬儿来说,亦师亦友,亦父亦兄。待烬儿恩重如山,烬儿怎敢见外?"

      阎旭本是想开个玩笑,但话出口才发现有些许不对味,不过顺便试探一下阎烬的态度也并非不如他所愿。

      只是没想到对面的人竟是答的如此认真。阎旭有些尴尬地愣了一下,又继续给对面的人夹起菜来了。

      好像被埋没的饭就如同他有些羞愧的心一样,多添点菜便能盖上。

      夹着还顺便说了一句“不见外就多吃点。”

      阎旭这一夹菜,不免就要伸手缩手,牵动了身上贴颈的黑袍,三条狰狞的疤也跟着时隐时现。

      这一切都被阎烬尽收眼底。阎烬放下筷子便把手探向了阎旭脖颈上,慢慢注入真气。

      阎旭以为对面的人病又犯了,侧过身子才发现那只又准备贴在他疤痕上的手正在聚集真气,阎旭便立马一巴掌掴在了那只手上面,也把那只手上聚集的真气如数推了回去。

      阎烬缩回了手,便看着对面的人眼中有些怒意地瞪看他。

      “你.…”

      见王兄一直没有后文,阎烬后背便像是被揪起了块肉,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就看着对面的人深吸了两口气,道:“你少糟蹋我阴魂。”

      阎烬体内刚接纳了原本不属于自身的一魂一魄,动用真气对魂魄倒是没什么损害,但身体多少会有些不适。

      阎烬猜想王兄可能是因为自已不惜身才动怒的,本想好好认错,却发现对面的王兄已自己喝起汤来,没有要再搭理他的意思。

      “烬儿知错了。”阎烬斟酌再三,还是小声地说了。

      阎旭闻言心里暗叹了一番对面的人觉悟长进了不少。

      抬眸看了看阎烬,发觉对面的人右手上还有些红印,人也有些闷闷不乐的。便知道这个弟弟七十年前的心结仍是没有完全解开。

      “伤口已经结痂了,事情都过去了。你能原谅王兄这么多年对你的误会,王兄很高兴。”

      阎旭言罢,以为对面的人能开心些。不料阎烬却沿着板凳缓缓下滑跪在了地上。

      “起来。”阎旭的眸上又渐渐蒙上一层怒意。

      “王兄我……”

      “阎烬,你先给我站起来。”

      阎烬并无心惹阎旭生气。便站起来,接着道:

      “我中着莫名其妙的毒,让我去杀我至亲至爱的人。到头来却因为一场子虚乌有的弑母之仇解禁了我所中之毒。多可笑啊!我怎么让你原谅我啊?我怎样原谅我自己啊?”

      说着阎烬便缓缓蹲下,将头埋在了膝盖里。

      阎旭看着阎烬膝盖上止不住抖动的双肩,便缓缓蹲下,先是摸了摸阎烬的脑袋,又是轻轻地将人连胳膊抬起,揽入了怀中。

      阎旭一边帮阎烬顺着背,一边道:"你被换过来的时候还是个裹在襁褓里的婴儿。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多正常啊。怎么就不能原谅自己了,嗯?

      自你所中之毒发作起,为了压制毒性你自伤过多少次王兄都没保护好你,有什么资格怪你你怎么就不能让我原谅了,嗯?”

      阎旭言罢便觉着怀里的人狰扎着要起来,便慢慢放开了手,看着眼前的人红着的眼睛,心里就像被猫爪子挠了一把,又痒又疼。

      阎烬注视着眼前的王兄,缓缓跪下。

      阎旭还没张口便被阎烬抢先了一步,道:“那长公主之死与我母后有关这件事呢,王兄让我怎么面对这个事实,怎么面对你啊?”

      阎旭闻言也先是一怔,眼睛里快速滑过了一道迷茫。最终嘴角咧了一个惨烈的弧度,叹了口气,捏着眼前人的下巴缓缓上抬,直到两人眼睛可以完全对视。

      “烬儿,那是故事,那不是事实。事实只是我母妃相继你母后离世而已。

      一个很简单的事实都会被不同的人以不同的居心编造成不同的故事。而最常见的版本只是大多数人最容易理解和接受的罢了。

      等你足够了解这件事后,也会有自己的看法和见解,去还原所谓的真相。不可让他人的观点完全左右你的想法,明白了吗?”

      阎烬闻言点了点头,躬身道:“烬儿谨遵王兄教诲。”

      阎旭闻言冷笑两声,坐在板凳上一脸黑线,与刚才判若两人,道:“呵,谨遵教诲谨遵在哪的还不赶快给我滚起来。”

      阎烬闻言后背一僵,马上撑地站了起来,生怕坐着的人越教训越生气,又抢先开道:

      “烬儿知错了。王兄自幼便教导烬儿不可轻易屈膝。”说着还偷瞄了几眼仍是黑着脸的阎旭,

      又接着道:“王兄这么生气,不会又要罚烬儿站墙角吧?”

      阎烬看着座位上的人丝毫没有理他的意思,小嘴便无意识地越嘟越高,一步一步地慢慢往墙角挪。

      阎旭看着弟弟这一系列的小动作便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这崽子一个人天天闷在房里这撒娇功夫怎么练的这么炉火纯青的,该不会是自着镜无圆自导自演呢吧。

      阎旭想到这便压制住自己将要显现的笑意,还是决定要撑撑王兄的架子,便佯怒道:

      '还好意思说。滚自己房子面壁思过去,别杵我这碍眼。”

      阎烬听到竟是让他回房面壁思过,又没规定时间,便知道王兄没真想罚自己,也应该不生气了,

      但还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道:'那个,王兄,烬儿体内刚融入了一魂一魄,不宜久站,王兄能不能少罚一点啊”

      阎旭算是听出来了,这崽子就是要逼他亲口承认自己没有想要真正罚他的意思,

      便斜着眼瞅了瞅一脸人畜无害的弟弟,又上下打量了起来。也没长胖啊,咋脸皮就厚了不少呢?

      阎旭想着便走上去揪着弟弟的脸道:“回去给我躺床上捂严实面壁思过,直到睡着为止。能不能满意地滚了?”

      阎烬被识破也不觉尴尬,轻巧地作了一揖,便收拾好餐桌走了。

      看着房门彻底闭合后,阎旭扶额无奈地笑笑。虽说这次是帮那只小崽子解心结,但自己还没调解出来的小疙瘩也随之消失了。

      想着阎旭便拖着沉重的脚步移到了榻上。

      阎烬房内,

      此番王兄的心结应该总算是完全解开了吧。自己可是脸都不要了。阎烬躺在榻上想到这便如释重负地笑了笑。

      阎旭房内,

      榻上的阎旭眉头逐渐皱起。

      阎王府虽无重兵把守,但防线森严,我在救下鬼胎后霜姨一案便被全线封锁,是谁用何种办法让烬儿在回房的道路中知道此事的呢?

      目的便是让烬儿体内的毒药发作,让我们兄弟反目?

      那今日又将离世天后的伏矢魄融入烬儿体内作甚?

      那离世天后的伏失魄又从何而来?

      今日无冥之境的狱火为何突然发作,自己却还毫发无损?

      想到这阎旭便觉得有些头疼,想拿锦囊出来看看是否有线索,却还是先疲惫地睡着了。

      阴司街旁,

      原本有序流淌的狱火翻涌起阵阵波浪,拍打着阴司街两旁的岸基。

      时不时拱起小火柱像是急着品尝吞噬的滋味。

      狱火覆盖下的危机似乎已蠢蠢欲动。

      这时,一个带斗篷的男子身影悄然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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