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薇薇安的救赎》枪花枪花

6、第六章

　　半年来，渐渐多从面馆客人的嘴里听说苍山的名字，都说这儿出了位新晋的画家，最近在东京很有名气，连东京的达官贵人的太太们都请着他画肖像。
　　偶尔听得客人们提起，薇薇安也与有荣焉，虽然日子仍过得紧巴巴的，但心里也渐渐宽慰起来。
　　每日就是工作休息，偶尔和老板娘聊聊几句时兴的话题，也挺不错的。
　　可唯一让人担心的，就是最近看见星凛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薇薇安想去找星凛，可也不知道他家住哪，问起老板娘，老板娘只说她也很久没见过。
　　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薰子，又要出去呀。”老板娘一边和她闲谈着，一边弯着腰抹着地板，有些气喘吁吁的。
　　薇薇安点点头，说：“我可要多攒点钱才能买点衣服呢。”
　　现在是冬天，已经是深冬，以前的衣服很多都旧了破了，她打算攒些钱去买件新衣服穿——新年都过了，她还是没有一件新衣服呢。
　　天气太冷，下午很多商贩都不愿意出去，只摆早摊和傍晚的高峰期，但是薇薇安不能这样，她要更努力多攒些钱才行。
　　去了酒馆边的摊位，却发现有一个熟人站在那里。
　　是星凛呀。
　　冬日下午天光不亮，酒馆已经亮起灯了，星凛缩在酒馆门廊边，衣衫看上去很薄，他低着头，一直没动，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喝醉了。
　　“星凛。”她快步走上去。
　　“薇薇安。”一听见她的声音，星凛蓦地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她，脸上还浮着些不正常的潮红，看来是冻傻了，他的头发因为太久没修理，看起来杂乱得厉害，一边长一边短的，很难看。
　　薇薇安上前一步，拨开他的刘海，和他对视着：“你看上去太冷了，我去里面给你讨杯茶吧。”
　　她没问什么，原先内心很多疑问，想找星凛问个明白，但看见星凛的那一刻，她也不打算再问了。没必要问了，只要见着星凛，也就够了。
　　星凛没答，仿佛听不清她说什么一般，她去酒馆里讨了一杯热茶，老板娘很热情地给了她，出来时，发现星凛还缩在门廊那发呆。
　　“星凛，喝下吧。”她扶着星凛喝下那杯茶，星凛勉勉强强地喝下，却仿佛精神完全不在这边一样。
　　到底是怎么了啊……多久不见成这样子。
　　“薇薇安，我犯了个大错……”星凛抓着薇薇安的袖子，手上发抖，眼神带着固执的偏执。
　　“星凛……”她垂下眼，只是以他的名字叹息着。
　　星凛喃喃说着：“我这样母亲都不愿要的人，还有什么活路呢？连昔日的朋友都成了东京的大人物，而我只能缩在从前的阴影里伤悲，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星凛，不是这样的，你是我和苍山的朋友，我们都很关心你，没有人愿意抛下你，你对我们来说，都具有着很大的意义，所以，请别难过了好吗？”她拉着星凛进了些靠近酒馆的温暖处，星凛却只呆呆地顺着她的方向，没有什么挣扎。
　　像个木偶一般。
　　她心里有些难过，纵然之前星凛有诸多不是，可是她也不愿见他如此。星凛啊，就应该如他的名字一样，做天上的星星，潇洒而闪耀的，而不是如现在一般失落黯淡。
　　她正想着，星凛却忽然向她倒来，她一下子被撞到在门上，花了好大力气才把星凛扶正，可星凛却一直紧紧抱着她不放。
　　她试着松开星凛的手，可抓得紧，她也只得作罢，外面风大，风吹得厉害，身上衣服穿得厚，但她还是觉得冷得厉害，而星凛大概是冷得凶了，可他却一句话也没说。
　　“星凛……”她让星凛靠着她，不打算再放开他。
　　她知道星凛心里难过，如此这样，或许星凛心中也好受些。
　　“苍山已经不是我的朋友了，从他离开的那天起就是这样了。”他涩着声说。
　　“是，我们都是朋友，没有谁会不是朋友。”她哄着他。
　　“不……我是一个没有母亲的人，更是一个可笑的无姓之人，这样的人，一直靠着风月和谎言来慰藉自我，人人恨之，又有什么朋友可言呢？”他自嘲道。
　　“不是这样的。”星凛越说，薇薇安心里越难过。
　　星凛大概也知道苍山和她对他态度的冷淡，他聪慧如此，大概也有失望，之前对她避而不见，或许也是因为心里失望的缘故。
　　她是做错了吗？
　　她微红着眼，说：“不是这样的。从前或许我们做错了，但我们都是你的朋友，自然是希望你好起来的，不要再难过了好吗？”
　　耳边传来一阵古怪的笑声，她从来没听过这样伤心又可悲的笑声，她心里难过得厉害，却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无论她说什么，也无法帮助到他，他内心的孤独和伤悲，她无法帮助化解半分，她说的话，只是对她心里愧疚的自我劝解罢了。
　　“薇薇安，我想告诉你个秘密，为我好好保守住，你愿意吗？”苍山的头靠在她肩上，声音有些呆板，仿佛失了情感一般。
　　薇薇安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当然啊，我们是好朋友。”
　　“我不相信。”他说。
　　“我不相信任何人。”
　　“这很可笑对吗？但事实如此。”
　　薇薇安喉头一滞。
　　“可是我还是愿意告诉你，因为此时只有薇薇安愿意抱着我，而我的母亲只会一把将我推开。”
　　“前几个月，常常梦见母亲，觉得她在想我，我便一边打零工一边打听我母亲的下落，等找到她时，她却把我拒之门外，我知道她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我这个耻辱的记忆，但过去的梦还是常常盘桓心里，以为母亲会像幼时那般抱我疼我。说来也可笑，我这么大年纪的人，竟然还需要母亲的温暖。”
　　说到这，星凛忽然停住，不知想到哪，又说：“我在她家门口守了三天三夜，见她门口的达官贵人来来去去，众人视我如无物，好不容易等到母亲出门，发疯般地抱过去，却只是得到一句冷言。”
　　“你挡住路了。”
　　“那张美艳的面孔看也没看我一眼，就从我的身体上踏过去了。后来狼狈回来，想寻苍山，却记起苍山早弃我而去，一路上只知苍山名气越大，而我狼狈如此，如丧家之犬一般。实是可笑。”
　　“苍山也有苍山的难处。”薇薇安的眼里噙着泪，越听泪越满。
　　被心爱的母亲弃若敝履，心中难堪，不能自已，觉得自己仿若世界弃儿，这样的情状，光一想都心中难过。
　　和当时被霸凌却无路可找的自己，大概很是相似吧，同样的孤独，绝望，和无助。
　　“星凛，我在这儿呢。我和苍山，都记着你呢。”她安慰道。
　　“那是不够的。”星凛笑。
　　他忽然推开薇薇安，薇薇安措手不及，倒在地上，可他却蹲下身，将薇薇安圈在怀里，呢喃着，说：“薇薇安，拯救我吧，像苍山那样。”
　　薇薇安怔愣，脸上泪还未干，地上雪厚，身上有些冷湿。
　　“没人比你更好了。”
　　“这世上的女子，都是爱财。如你有财，若烟花女子，便高看你一眼，笑脸相迎，若良家门户，便将你试做佳婿，当以座上宾。而现在我无财无钱，昔日朋友找遍，皆见我狼狈，把我拒之门外。”
　　“薇薇安……”他上前跪住，捧起她的脸。
　　“你是唯一一个没有拒绝我的人，薇薇安，我这样爱你的善良，不若，我娶你吧。”他的脸上显现出一种极为真实的温柔，薇薇安有些恍然，将要点头，想起苍山，又抑住心中情绪。
　　“这不相同的，星凛。”
　　朋友的情义是一回事，而婚姻又是另一种含义。
　　星凛眉上已结霜，眼睫上也都是雪，她将要伸出手去拂，却又停住。
　　星凛却握住她的手腕，贴在脸上，温声说：“薇薇安，你越拒绝我只会让我越渴慕你的正直。薇薇安……你若是推开我骂我就心死了，可你连拒绝也是这样温柔。”他叹息。
　　“结婚这样的事，我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她叹息。
　　这样温柔的劝解，她快拒绝不了了。
　　“那苍山呢？”他追问。
　　“你一直都在给他无条件的爱，一见面就是加以额外的关注，没来由的，那我呢，为什么就不可以得到？”星凛笑。
　　“星凛……即使是苍山，我也会拒绝的。”望见他那双温柔又多情的眼里此时盛满了透明的哀伤，她忽然心中一跳，嘴上却仍然坚持。
　　“真的吗？”星凛的脸上显现出一种极难看的神情，仿佛觉得她在欺骗他一般。
　　“为什么苍山就是不一样的呢？”他问。
　　因为……他是任务对象啊。
　　薇薇安忽然也觉得自己卑鄙，似乎给予苍山的帮助也都是源于自私而已，她好像，丝毫不若星凛说的那样高尚。
　　她心虚又难过。
　　“薇薇安……这让你困扰了吗？”星凛的眼神悲伤又伤感，仿佛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一般。
　　“不是。”她艰难地开口。
　　星凛察觉她的怀疑和动摇，却不等她回复，直接含住她的唇，用以冰凉的手贴上她的肌肤，她的脑海里一会儿闪现出苍山的影子，一会儿又现出星凛的悲伤的眼，混乱中，竟没有反抗。
　　星凛呢？
　　星凛如何呢？
　　也许也不错吧。
　　她这样问自己。
　　她知道星凛在利用她多余的同情，却也没有阻拦。
　　就这样，两人稀里糊涂地在一起了，星凛不再踏足风月场，和以前许多朋友断了关系，也在报馆找了一份打杂的工作，攒了些钱，生活渐渐走上正轨，薇薇安心里高兴，却也一直有着担忧，现在的星凛看来是一个让人艳羡的恋爱对象，帅气又可靠，可是，她又真的喜欢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