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之陈小雨的奋斗》馨香木子

61、第 61 章

　　这套四合院座落在巷子深处，大门是暗红色的，大概长久没人打理，锈迹斑驳。门上有伸出来的房檐。

　　吴叔上前打开门上的大锁子，吱呀一声推开了大门。

　　门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天井，里面种着一颗枣树，枣树颇有些年头了，此刻结满了青绿色的枣子，微风吹来，簌簌作响。这个院子和这颗充满生机的枣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房子已经破败了,窗棂被腐蚀得快脱落了,房檐上还有人为破坏的痕迹。

　　正房很大，应该有五间。左右各有厢房。

　　推开正房的门走进去，里面是中堂，有八仙桌，和两把椅子。桌子后面应该挂着画的，但现在只留下了印痕。

　　这个房间里被破坏的痕迹非常明显，除了尚算完好的桌子和椅子,有被砸烂的矮墩，瓷器，还有撕毁的线装书籍。

　　另外的房间是卧室，都是布置的古香古色的，但也都被破坏得差不多了，有好几张架子床都倒塌了。

　　吴叔一边看一边心疼得直拍大腿。

　　“吴叔，这房子是什么情况？”杜风看着这一地狼籍问道。

　　“这家主人是北大教授，他祖上是南方人，早先是来京城做生意的。后来大概捐了个官，反正一代一代在这扎根生活了下来。这个教授他年轻的时候去美国留学了，就娶了个美国媳妇，结果前几年就遭了难。上个月忽然就给平反了，这套房子政府就还给他了。但是估计是伤了心了，这套房子是无论如何也不想要了，人家想赶紧卖了，出国找媳妇去。我前几天收旧家具的时候遇到他了，他卖了个老物件给我，托我帮他找找买家。没成想今天你们就来了，这不巧了吗？”

　　“吴叔，我们买房子是要住的，这破败成这样......”杜风有点迟疑。

　　“嗨，杜公子，你有所不知，这个房子只是表面看起来破旧，修缮一下就好了。这个房子盖的时候还是非常讲穷的，咱们刚进来的时候的大门，那个叫蛮子门，有槛框、余塞。门扉安装在前檐檐柱间，这种门一看就是祖上留下来老物件，无论是质地，造诣，还有尺寸都是非常讲究的。你再看院里这颗枣树，很些年份了，这枣树又称为“北国佳木”，很受文人推崇，正所谓“外表多荆棘，内中实赤心”，这是一种人生态度。”

　　接着又小声说了句：“这个房子挨着故宫，那龙气也足哇，在这里住着受益非常啊。”

　　“这修一下要花好多钱啊？别的地儿没有了吗？“杜风还是不愿意。

　　“真没有了，现在闲置的倒是挺多的，但是都是身份未明，买卖不了。”吴叔从角落里捡了一个匣子，看着上面的盖子被砸破了，心疼得手都哆嗦了，“这帮孙子，这是檀香木的，就这么给毁了。”

　　杜风朝小雨丢了个眼色，小雨瞬间明白，这房子能要，他来砍价。小雨赶紧点头。

　　杜风丢了个擎好吧的眼神。

　　“唉。那吴叔，这房子多少钱啊？“

　　“人家要价３万。咱们俩这关系，我也就不要你中间费了。”

　　“３万块，他咋不去抢呢？不会关傻了吧，这房子破成这样了，哪里值这么多钱啊。”

　　“杜公子，我和你说实话，这房子我其实也是第一次来，拿到钥匙后还没来得及呢．我刚转了一圈，仔细看过了，这里的家具全都是上好的，那个架子床应该是清朝晚期的，这里面的东西虽然被破坏了，但是都没有拿出去，这里面的东西能修复４成．修复的这些东西就很值钱了．这家主人也是个懂行的，所以才开口要这么多钱．”

　　＂吴叔，就算他懂行，您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可是现在谁能随随便便就拿得出３万块钱啊，他要这个价我估计他卖几年也不一定卖得出去．＂

　　＂这也是个理，确实，现在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的人太少了．＂

　　＂吴叔，这样，您去和他商量商量，让他便宜点，他早点拿到钱也能早点和媳妇团聚不是，劳烦您，这中间费不能省，该给得给，就是请您多上上心．＂

　　“嗨，啥钱不钱的，得你照顾挺多的了．这样，你们在这里等，我去找他，和他商量商量．＂

　　＂那谢谢吴叔了．＂

　　吴叔走了，两个人又院里院外，正房厢房全都看了一遍．经过吴叔一解释，两个好像被点拨开了天眼一样，看啥都是古董，连破败的窗棂都显得很有内涵．

　　那个被吴叔推崇的架子床，就和一个小房间一样，有床，有脚塌，还有门，睡觉的时候可以关上．床上有雕花，床头还有各种抽屉．但是门掉了一半，抽屉有的抽出来砸坏了，有的半抽出来挂在那里，床帐上面都是灰尘，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房间里有很多配饰也都被毁坏了．但也彰显了原主人家的富足．

　　两个人小声地讨论到底哪些可以修复，哪些比较值钱，但怎耐两个人都是外行，只能说个热闹．

　　正在研究的时候，吴叔带人回来了．

　　小雨以为会看见一个意志消沉地邋遢大叔,然而来人让大家都吃了一惊.

　　他四十多岁,穿着一件白衬衫,黑色长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皮鞋,擦得铮亮.脸上胡子刮得很干净,大概毛发重,唇边泛着青渣,戴着一幅圆框眼镜,儒雅温润.眼神明亮,没有恨意.站在这破败的院子里也显得很闲适,仿佛在逛花园。

　　“这是章教授.”吴叔给他们介绍.杜风上前和他握了握手.

　　“章教授您好,我是杜风.这是我对象,我对象她爸妈想买一套房子,吴叔就带我们来看看.吴叔说您这院子很讲究,特别好.我们觉得也挺好的,可就是太贵了,这一下子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您看能不能给便宜点”杜风开口.

　　章教授四下看了看,走到枣树前摸了摸树干,“竟然破败成这样子了.”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感叹.

　　“吴叔说这里面的家具很多都能修缮,大概能修复4成.外面的大门呀,房顶的瓦片呀,窗棂什么的,我们也都尽量修缮,能不做改变的就不改变.”

　　“你这孩子还怪实诚的.”章教授看了杜风和小雨一眼.“卖给你们就是你们的了,你们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说得云淡风轻,但还是绕着树走了一圈,找到了一道刻痕,抚摸了良久.

　　“2万块钱.行的话,咱们马上就去过户.”章教授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话,带着无尽的悲伤.

　　后来,小雨问吴叔,既然政府已经把房子还给他了,他为什么非要卖掉,看他的样子根本不缺钱.

　　“遭难的时候,邻居也没少落井下石,他不愿意再面对那些人.”吴叔回答,“章教授说人心是最可怕的.他不敢面对.”

　　办完了过户手续,拿着新鲜出炉的房本,小雨开心极了.另外付了500块钱中间费给吴叔.吴叔极力推辞.

　　“吴叔,你就拿着吧,我马上要回部队,我对象要回老家.这的事都没有时间管.这一事不烦二主,就麻烦您帮着把后面的事都帮我们弄一下,修缮房子,修复家具,您是行家里手,这些您都帮着操操心,掌掌眼.这是算您的辛苦费.”杜风又递了一叠钱给他:”吴叔,这是2千块钱,您先拿着,需要钱的地方尽管花,等弄好了,我们多退少补,您看行不行”

　　“哎哟,杜公子抬举,行,这事吴叔接了,保准给你干好.”吴叔接过了钱.

　　“谢谢吴叔了.”小雨给他鞠了一躬.

　　吴叔连连摆手.

　　杜风把剩下的2千5百块钱给了小雨,并带她到火车站给她买了当天晚上开往广州的火车软卧.

　　“把钱放放好,路上小心一点,你这是下铺,睡觉的时候把钱放在枕头边,把书包带子缠在手上,这样如果有人动,你也能感觉到.”杜风嘱咐她.

　　“饭一定要按时吃,每顿都得吃.到了广州要休息一下再去进货.不要太累着了,知道吗”
　　杜风嘱咐一句,小雨点一下头,看着她乖巧的样子,杜风真想把她搂在怀里好好地抱抱她.

　　然而最终也只能把她送到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