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之陈小雨的奋斗》馨香木子

14、过往

　　到底是年轻,早上起来的时候依然很精神,睡得晚并没有什么影响.今天是小秦规定的吃油条日.爷爷和奶奶遛弯回来时会带回来．她不用专门出去买，只要在家里煮粥就好了.熬了一锅小米粥,正想做胡萝卜菜,不禁一阵心虚,不能因为要刻萝卜章,就让全家人天天吃胡萝卜吧,于是放过了胡萝卜,把土豆丝煮熟凉拌了.油也要计划着吃,虽然奶奶说了照旧,但也不能总是让她去想办法吧.想起上次把油用光了小秦好几天都是皱着眉头的.她对小秦管家公的愧疚感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做完卫生,又开始和面,和好后盖上盖子放在旁边等着面发起来,这次打算蒸包子.

　　中午吃面条,炸了蘑菇酱,再切点韭菜放进去,香极了,韭菜和蘑菇很是相配.这个卤子浇到面条上又好看又美味.吃饭的时候小睿瞥了一眼小雨,抛过来一个消息:“杜风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让我教他学英语．他２６个字母估计还没背全．”镜片后面的目光充满了探究.
　　小雨心里一惊,全无抵抗意识，赶紧从实招来：“我昨天买菜回来又遇到他了，他要请我看电影.我不想去,就说你给我留了作业，我要在家里背英语单词，没时间去看电影．”
　　小睿听后陷入了沉思.
　　“这孩子，还挺有意思．”奶奶笑了．

　　以前中午都是要睡午觉的，生物钟已经养成，但是今天中午她想利用午睡的时间继续练习刻章，所以就忍着一个又一个的哈欠，拿着刀开始比划。一个小时后只得到了一堆废弃的下脚料.

　　下楼后听到奶奶在书房里叫她，她答应了一声，推门进了书房．南窗下放着一张罗汉床，一张小方桌放在床的中间，小雨对古董没有任何研究，只知道这个罗汉床看起来只是古香古色，具体是什么材质并不知道，那个小桌子看起来也是不太起眼．更吸引她的是奶奶．奶奶可能也是刚睡醒，神情有些慵懒，头发轻拢在脑后，低低地盘着．穿了一件浅灰色羊绒衫，下面配一条黑色裤子．羊绒衫外面披着一个灰色羊毛披肩，披肩的颜色比羊绒衫深一些．她靠坐在罗汉床上，腿也随意地蜷在上面.稍微侧着身子,一副围棋盘摆在小方桌上,她一手执子,一手拿一本围棋谱,在摆子.奶奶说这叫打棋谱,对于这种高雅的费脑子的东西,小雨真心不懂.刚开始见到的时候,立刻想到了一个网络名词:不明觉厉.后来见得多就淡定了.
　　奶奶听到她进来,抬头看了她一下.然后从身旁拿了一叠纸递给她,她接过来看,这是她昨天写的作业--十张大字.上面写得不好的笔划，已经被圈了起来,下面还写了批注,如何改进.
　　“还是这些字,今天再写十张.把结构不好的地方再多练练.”
　　”嗯．“小雨接过了纸．
　　此时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了奶奶的身上,在奶奶的身上罩上了一层光晕.小雨忽然想起红楼梦中形容仙人的一句:羡彼之良质兮，冰清玉润.原谅她读书少,只想到了这一句．这句还是在少不更事的时候,为赋新词强说愁，硬是把红楼梦啃了一遍.但多年过去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能记住这句话的原因是她自己本身相貌长得一般,看到这句话后，如奉纶音.长相不够可以气质来凑嘛,但什么是冰清玉润,她也不是太理解,但她想最少高冷应该靠谱,于是就开始尽量少说话,少笑.
　　后来在和一个女客户聊天的时候谈到了长相问题.她记得自己的原话是:25岁以前,我感觉自己是一只丑小鸭,又丑又不起眼,过了25岁,忽然觉得自己不是那么丑了.甚至有的客户会夸奖我,你看起来好年轻啊,气质真好啊.”
　　客户回说:“有一种说法,说２５岁以前的容貌是爹妈给的，２５岁以后的容貌是自己给的．你的容貌会通过很多事情改变，比如多读书啊、平和处事啊、甚至力所能及地帮助别人啊．正所谓相由心生，就是这个道理．你觉得自己变漂亮了，那么是你自己做的好．”
　　当时听到这话很是开心．
　　“你傻笑什么？”奶奶看着小雨如幻似梦的神情，笑着问．
　　“啊？啊！奶奶你好美啊，就像神仙一样！”
　　“你这丫头，奶奶都六十多了，你竟然还调侃奶奶．”
　　“没有没有，我说的是真话．我要是到了奶奶这个年龄也能像奶奶这样那就好了。”
　　“那是肯定的，我们家小雨就算老了，也是个漂亮的小老太太．”
　　小雨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两声，赶紧去奶奶的书桌上练字去了．奶奶则继续打棋谱．
　　她先静下心来看了自己笔划结构有问题的地方,再看下面的批语.先全部看一遍.再用手描摹一番,才拿出毛边纸铺在桌上.深吸一口气,拿下一支笔,奶奶刚写过字,砚台里还有墨汁,她蘸好墨开始下笔写字.开始写字后脑子就自动放空了,只剩下了这一方空间. 一个打棋谱,一个写大字,互不打扰,又互相陪伴.闲适美好的氛围在春日午后的空气里缓缓流淌.
　　奶奶打棋谱打了一个小时,这时小雨也完成了作业,她帮奶奶拿了本书又沏了一杯茶放在桌上.收拾了书桌,交了作业.然后就出去买菜了.往常如果不用她去买菜的话,这个时间小雨就会帮奶奶按按肩背,帮她放松一下.现在只好移到晚饭后了.
　　爷爷看到后很是羡慕,于是按摩师小睿被迫上岗了.
　　叔叔看见后也想蹭一下,但是被阿姨严厉制止了,理由是小睿太瘦了,没劲.

　　下午买菜回来照旧遇到杜风，杜风也有些惊奇，“你怎么天天来买菜啊？李爷爷的勤务兵呢？”
　　“他回家探亲了。”
　　“哦，那这几天都得你来买菜了吧，我帮你驮菜啊。”
　　“你不是小睿哥的同学吗？为什么你放学比他早？”其实早就想问了。为什么总是遇到你啊,话太多,好烦.
　　“嘿嘿。”杜风傻笑了一下，“不想上晚自习，所以就比他早放学45分钟。
　　“自习课不想上就能不上吗？”惊奇脸.
　　“呃...我妈给开了病假条，说我身体不好，不能上自习，老师就同意了．”又急道:“我当然是没有病，就是上自习太烦了，不想上．”面对小雨还是充满好奇的脸，又解释道：“我妈是护士长，开病假条很容易。”
　　“哦。”中国好妈妈.奇怪的妈妈。
　　小雨想说的话都表现在了脸上，杜风忍不住解释说：“ 去年冬天的时候我得了一次急性胃炎,住了几天院,把我妈吓坏了.今年开学我说胃不舒服，想早点回家吃饭,她就同意了.”
　　哦，有一种爱，叫妈妈觉得身体弱．
　　“那你快骑车走吧，别耽误了吃晚饭．”
　　“你故意的吧！”杜风磨牙．
　　小雨哈哈笑了起来．这小孩逗一逗还挺好玩的．
　　快到院门口，小雨接到过菜篮和杜风挥手告别，先快步走回家中．

　　下午买到了西红柿,做饭的时候忍不住生吃了一个,这时候的西红柿和后世的不一样,基本是纯天然的,虽然个头不算大,但咬一口,甜中带酸,沙沙的,汁水很多,真是太好吃了.晚上做了西红柿炒鸡蛋,很受欢迎.叔叔把汤汁用来泡饭吃.吃得直竖大拇指.
　　晚上回到房间后继续练习刻章.虽然依旧只能得到一些废弃的下脚料,小雨仍旧兴致勃勃地坚持着.

　　杜风经常会给小雨带东西,但是其实小雨都不是很感兴趣.但这次,他带了腌萝卜,装在饭盒里带来的,是腌的白萝卜.尝了一块,酸爽,清脆。太好吃了,这个配大米粥,绝对是最佳搭配啊.
　　“好吃．这是谁腌的？”
　　“我姨腌的．好吃吧．我知道怎么做，我教给你．你腌上一坛子，这样早上就省事多了．”
　　“真的，那你快告诉我．”星星眼．
　　“就是白萝卜切成这种样的条，用糖和盐腌上一个晚上，糖多点，盐少点．然后用酱油，盐和糖搅和在一起，搅成汤,汤不够加点水．再把腌好的萝卜控干水放进去，泡上三天就能吃了．你拿个小坛子腌．明天你多卖点白萝卜，我帮你带回去．”
　　这个提议可以有,第二天杜风帮她带了一袋白萝卜回家,她腌了一小坛子.腌好后装到盒子里放在冰箱里.
　　现在的冰箱再也不是昔日的冰箱了,里面装得满满当当的.泡菜,腌萝卜条,凉抖海带丝.馒头,包子.
　　小雨发现海带丝多放一天会更入味,所以一次会多拌点,放在冰箱里,可以吃个两三天.
　　冷冻室里有擀好的面条,捻好的猫耳朵.

　　这天吃完晚饭,阿姨忽然笑说:“小秦明天就回来了,小雨就可以轻松一点了.”
　　“哎,时间过得好快啊.小秦哥相亲怎么样”大家都看着爷爷,小睿都放下了英语书.
　　“好像是相好了.但是女孩子家要的彩礼太多,一时间买不齐,这次婚没结成,得等下次回去才能结了.”爷爷说.
　　“哦~”小雨拉长音看了小睿一眼.奶奶看到她的怪样子笑了起来.大家纷纷询问,奶奶就说了在商店里逗小睿的话.阿姨就问他有没有看上的呀小睿赶忙收起了书,落荒而逃了.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小秦回来了,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下午买菜回来小雨对杜风说：“小秦哥回来了，以后我就不用经常出来买菜了．”杜风愣了一下，刚刚还在讲笑话的他，笑容僵在了脸上．小雨忽然觉得有些酸涩．“你如果身体没有问题的话，就好好学习吧．即便是当将军，那将军也得有文化吧．”
　　杜风失落地点了点头．

　　杜风的失落小雨看在眼里，但未来实在是个沉重话题，尚属稚龄的他们无力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