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声》美式柚子

2、2/蝉一样令人厌烦的男人

　　我刚走进巷子里，抬头可见伊薇迎面走来。
　　她看到我，微笑地说：“HI，阿派。”
　　夏季刺眼的阳光，从湛蓝的天空倾射而下，落在她浅蓝色的吊带裙上，相得益彰。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这附近是我住的那片住宅区，记忆中，我自搬来这里后，好像没见过伊薇的身影。
　　她应该不是住在这，
　　——也不是来找我的，大概。

　　“我来找一个朋友。”伊薇笑着说，
　　“找到了？”
　　“嗯”，她点点头，但看上去似乎心情不是很晴朗。
　　我俩去旁边的便利店，分别从冰柜里取出两罐汽水，付了钱，然后坐下在外面一排三张的白色凳子上。
　　伊薇忽然问：“阿派，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
　　我在心里怔了怔，昨晚，珀碧才刚问过我这个问题。

　　我没有回答，仰头喝着我的汽水。
　　看着在红色汽水铝罐上的水珠，透过那颗水珠——我在思考，但伊薇以为我在发呆，便说：“阿派，你好坏，你就跟他一样坏，不理人可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
　　“我没有不理你！”我猛地坐直了。
　　但是——我在心里重复着伊薇的这句话，你好坏，你就跟他一样坏。
　　他是谁？

　　“他就是万星海啊。”珀碧跟我说。
　　“谁是万星海？”我问。
　　珀碧习惯性的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说：“伊薇的青梅竹马，著名音乐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刚从国外回来，拉小提琴的。”
　　“说起来，他好像是住在你那边。”珀碧又补充道。
　　“听起来是个富家子弟，但这种身份的人一般不住我那边——那是普通人住的地方。” 我说。
　　珀碧哈哈笑起来，她又抽了一口烟，说：
　　“那你就不太了解万星海这个人了，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富家子弟，而是那种很有抱负的人。伊薇跟我说，他现在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子，辛勤地与人和琴都交际，而他也很得心应手——听说，他也打算参加top of the star的比赛。”

　　果然是个有点厉害的竞争对手啊，我想。

　　——————————————————————————————————————————————————————————

　　房间里只有我跟唐迷，唐迷正敲着他的鼓，忽然咚咚咚地毫无节奏的乱敲，最后戛然而止。
　　我以不满的眼神的瞄向他——这个大脑神经简单得如同一根筋的平头男子，做事总是那么直直的。
　　“啊！”
　　他压低声音怒吼了一声，听起来像只发怒的小狮子。
　　“你干什么呢？”我问他。
　　“令人讨厌的人回来了，令人讨厌的人回来了！”他不快地叫道。
　　“你说万星海？”
　　唐迷瞪了瞪眼睛，脸稍微撑红：“你怎么知道这家伙的名字？”

　　“他身边不缺女人！”唐迷大口喝他手中的那罐啤酒，又开了新的一罐接着喝，“我是伊薇我才不去找他！一推开门，客厅里三个女的，房间门再打开，旁边又是一个女的！我的天，加上伊薇，他的房子里都装了五个女人了！”
　　啪的一声，我也打开一罐啤酒，坐在唐迷身旁静静听他说。
　　“你怎么知道这些？”我装作淡然地问。
　　“伊薇告诉我的啊。”他捶胸顿足，打抱不平。
　　“哦。”
　　我装作淡然地回答。

　　虽然我不负责把什么唱出来，说实在话，我觉得自己的声音并不那么吸引人——就是很普通的声音。只是偶尔拨弄着吉他，灵感乍现，我也不会克制着自己不把这些水晶一样的词组唱出来。
　　“他的天堂好多灰尘，愿你别去推那扇门。”
　　我才把脑海里浮现的第一句唱出来，伊薇就推开训练室的门，走了进来。
　　“HI，阿派”，她笑着说。
　　角落的红色沙发上，唐迷正在呼呼大睡，他喝醉了。
　　于是伊薇走到我身边，问：“你在唱什么？是我们的歌吗？”
　　“不是我们的歌。”我说。
　　“是你的歌。”我在心里悄悄说。

　　我把吉他放下，伊薇在，我再也不能很自然唱出来。
　　“今天你也去找了……那个朋友吗？”我索性坐在地上，改装成乐队训练室的这里，总是非常干净。我又随手从袋子里取出一罐啤酒，啪的一声打开了。
　　“嗯，没有……你们为什么要喝酒啊？”伊薇天真地看着我，又瞥了一眼沙发上沉睡如猪的唐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过，这句话我并没有说出口。我只是对着伊薇轻轻一笑。
　　“你刚才在唱什么，为什么不继续下去？我觉得旋律很迷人呢……”伊薇始终在看着我，她的那双眼睛，虽然不比珀碧大，但是比珀碧好看。

　　——————————————————————————————————————————————————————————

　　“他的天堂好多灰尘，愿你别去推那扇门，”我接着哼唱，“星星点缀你的眼唇，捕获少年落寞心神……”
　　我停下了。
　　“好像有点不对劲，也不知道唱的是什么。”我皱眉头，给伊薇挤出一个笑。
　　伊薇注视着我，良久。
　　我忽然很想吻她。
　　今天的伊薇，跟昨天和明天的她没什么不一样，仍然像是只灵动活泼的小鹿。而且，今天的她还把卷发绑成了一条辫子，这让她看起来更可爱了。
　　当然，只是想。
　　没有真的吻下去。

　　唐迷酒还没醒，我也没继续唱歌。
　　伊薇和我就这样并坐在地上，我听她说：“我的那个朋友拉小提琴很棒，大概是因为有才华，昨天我上到他家，发现里面全是约好了跟他交流的女孩。有拉大提琴的，有弹钢琴的，当然还有弹吉他的——”伊薇说到这，拍拍我的肩膀，“她弹吉他肯定不如你”——又接着说：“他从房间里走出来，我一下子就认出他，他没怎么变，穿着一件蓝色衬衫，眉清目秀的，不过倒是好像长得比以前好看了。”
　　“全是玩音乐的朋友，很好嘛。”
　　“对”，伊薇点点头，“星海——我那个朋友叫星海，他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我，笑着就走向了我。他身边的那个女生，以及客厅里坐着的三个，反正她们都同一时间很惊讶地看向我……”
　　我忍不住插嘴道：“看来你这个朋友最看重你……”
　　伊薇马上反驳：“才不是，她们惊讶和星海之所以走向我，都是出自同一个原因——我有万星海家的钥匙。我跟万星海青梅竹马，他向来把我当妹妹，刚回国对什么地方都不熟悉，所以他拜托我帮他买一点生活用品，就把钥匙给了我。”

　　伊薇告诉我，万星海并没有问她要回钥匙。
　　“说起那家伙就生气，使唤我当仆人去买东西，结果自己倒约了好几个优质美女到家里坐谈。”
　　“原来你这么贤惠啊。”我打趣伊薇道。

　　“我才不贤惠，我把钥匙丢回给他了。”伊薇说。

　　——————————————————————————————————————————————————————————

　　车库外面传来声响。
　　一旦做猪，就要做很久，唐迷还在熟睡。我跟伊薇听到动静，便打开门往外面走。
　　我们看见一辆蒂芙尼蓝色的跑车停在了门口，还有珀碧。
　　珀碧又在抽烟，她悠悠地看着坐在跑车里的男人，说：“好久不见，万才子。”
　　“好久不见，珀碧的嘴还是那样会说啊。”万星海愉悦道。
　　他就是万星海？
　　我似乎感受到一点压迫……这个人，比我想象中的要充满魅力得多。

　　“我来找伊薇吃晚饭。”万星海笑嘻嘻地说，“大家伙可以一起来，人多热闹呢。”
　　“我不去。”倚靠在门边的伊薇拒绝道。
　　“哎呀伊薇，你不是最喜欢吃小小只的海虾么？还有珀碧，你好像喜欢吃烟熏肉对吧？我晚上订的那家餐厅，出品的菜都很不错，你们不想去试试吗？诶对了，还有唐迷，那家伙最爱吃的蘑菇汤……”
　　万星海一连串的话还没说完，我们忽然听见一声巨大的“呸！”
　　回过头来，是唐迷。

　　唐迷直直地说：“我是爱吃蘑菇汤，但我不喜欢你，快走吧万星海！”
　　被粗鲁对待的万星海，心胸却是很宽广，他毫不计较，又笑嘻嘻地：“哎哟，说曹操曹操到，我说唐迷，你这性子怎么都不改改，还是那样火爆。”
　　“要你管。”唐迷气冲冲地双手抱起胸来。
　　“我不管你，但是那家餐厅的蘑菇汤很出名哦，味道鲜美，听说是尝一口味蕾都要绽放了……还有……还有……”
　　万星海的嘴好像鞭炮似的，噼里啪啦的说，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聒噪的人，心里怀疑着，这真的是伊薇口中的那个音乐学院高材生，小提琴天才手吗……

　　结果，他说这么多，还真说服了众人。
　　坐上那辆跑车，看着车里的伊薇、珀碧跟唐迷，以及正在开车的万星海，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进了一个快乐的陷阱。
　　平静的生活再也回不去吧……有这群人在的话。

---

作者有话要说：　　欢乐的夏天，热闹的聚会，耶！